第3章 第3章
再从发廊屋走出来的宴秋澜，脑袋上的头发变得更短了，进门前还是女孩子的那种波波头短发，带着年轻女性的娇俏活力，出门后就变成了男孩子那样的干净利落的短发。
因为剪得太短，硬硬的发茬高高地刺着，刘海只留了很短的一截，完全露出眉眼。
她身上穿的就是三中的校服，肥大的裤子宽松的外套，加上异常短的头发，看着比男学生还男学生。
宴秋澜长相不算惊艳，没有多少女性的柔媚，就算留着半长的短发和齐刘海，也遮掩不住那份英气。
这时候眉眼一露出来，中性的味道就更浓了，骤一眼看去就像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如果够高的话，就更添一分帅气了。
可惜没有如果。
在女生中她不算矮，若走中性风的话，一跟男生走一起，身高上的劣势就暴露无遗。好在，她剪短头发只为了打架的时候便利些，仅此而已。
宴秋澜对这个新发型很满意，发型师问意见的时候，听到她说能剪多短就剪多短时，还不敢相信，问了又问，确认了又确认，下剪子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犹犹豫豫的。
爱美的女孩子很少能接受这么短的头发的。网上常常有人吐槽说，自己想象的修短，和发型师理解的修短，不在一个层面上。
宴秋澜理解小师傅的心理，对方约莫是被人说多了，不太相信她的说法，所以她很耐心地再三保证，剪坏了不用他赔，放心剪，尽量剪短。
其实，宴秋澜有想过干脆剃光算了，继而又想到，剃光了还得保养头皮，而且冬天容易冻伤，而且，为了保暖还得戴帽子。
戴帽子的话就会变成景秀雅那些人攻击她的另一个点，这有点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不如就剪个小平头吧。
只是，宴秋澜怎么也想不到，她因此得到一个新的外号。
学校的林荫道上景秀雅追上来的时候，骤然一眼都快认不出来宴秋澜了，“哟，小哑巴现在不光是哑巴了，还是个男人婆。怎么？上次被扯掉一大把头发，知道害怕了？”
说着，人逼近扯住她的领子，眼神阴狠道：“以为头发短我就没办法了吗？只要我想打照样打。”
一把撒开人，身后的跟班一拥而上，一左一右两人想要摁住她。宴秋澜后退两步快速甩掉书包背带，抡起啦就反抗。
路过的同学纷纷避让。
景秀雅嚣张笑着招呼跟着的女生，“打，给我狠狠地打，敢上来帮忙的也打回去，不要客气，伤了算我的。”
景秀雅这话一出，围观的同学也不敢指指点点了。
就在宴秋澜敌不过几人，被摁在地上打的当口，不知谁远远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景秀雅回头一看，3班的班主任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谁在校园里打架斗殴？你们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眼里还有没有老师校长？”
“走。”
景秀雅不想跟3班的老顽固对上，这老头子尤其喜欢跟她爸告状，她倒不是怕挨揍，她爸才不舍得揍她，她只是不想被人念叨。
3班班主任走到宴秋澜身边的时候，景秀雅早就带人跑了，“同学你没事吧？”危靖宇弯腰把人扶起来，他没有认出她。
“谢谢老师。”
听到熟悉的声音，危靖宇顿了顿，仔细盯着看两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宴秋澜？！”
“是我。”宴秋澜笑了笑。
危靖宇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依然不敢相信，“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头发……”
“这头发不好吗？好打理，洗头发能节省时间。”
“你喜欢就行，”虽然他觉得女孩子还是留长发好看，不过只要不涉及学习上的事，他不会管太多。
想到前几日的事，危靖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之前怎么回事？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吧？也没请假，好几个科任老师过来问了。”
宴秋澜没有说话。
危靖宇皱着眉头，看她一眼，“我问你前后桌，他们都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来，打电话给你父母，他们说一句很忙就挂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担心，现在自己亲眼看到学生打人，就算看不到对方的正面，隐约也猜到是谁，“是不是景秀雅还在欺负你？”
宴秋澜曾经向他求助过，但最终除了训斥一顿那些人，多关注关注宴秋澜，别的他不能做的再多了。
景秀雅的爸爸是三中校长，他一个连级主任这样的底层领导都够不上的老师，再强硬也硬不过上头，再反抗就得丢饭碗了。
加上班里好几个刺头，他本身就焦头烂额的，这批学生眼看着越来越难管。
宴秋澜习惯性低着头，闻言心中一暖，撩起眼皮飞快地看老师一眼，“是，但老师你管不住她的。”
宴秋澜的事，危靖宇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只是，他越关注景秀雅越嚣张，从之前的只是口头侮辱，发展到变本加厉的施暴。每次闯祸都有人跟在后头擦屁股，她们愈加肆无忌惮。
宴秋澜想到学武也是危靖宇提出的建议。只是，高中生应该以学习为主，他没有门路找到又便宜又快速有效果的训练班。
危靖宇得考虑实际情况，宴秋澜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好，加上她父母那样的，不可能承担额外出现的费用，就是孩子的学费都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拖下去，宴秋澜受到的欺负越来越多，他不能再眼睁睁看下去了，也是不忍心。
他一咬牙，心中念头一闪，想到另一个法子，“你是个乖孩子，如果我调一个调皮的同学和你做同桌，你愿意吗？”
宴秋澜心里飞快地转过念头，想着班里有那几个女同学是“调皮的”，无果，她最近忙着应付景秀雅，不怎么关心班里的事情。
“她脾气不太好，但为人比较护短，可能刚开始不太接受你的安静，多些接触就会好的，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如果她上课跟前后桌说话，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不爱学习的学生，表现无外乎那几种，影响别人的，不分上下课时间不分地点，一心跟旁边的人说话；不影响别人的，就自个在课桌上一趴，顾自睡着觉。
这也是之前危靖宇犹豫的原因，他不像影响到她学习。
宴秋澜心下一哂，难道景秀雅就没有影响到她了吗？只有试过才知道结果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很明显景秀雅已经影响到我了。”
危靖宇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我回头再看看怎么调座位。”
三班隔一段时间就调一次座位，按成绩做，所以大多是学习好的跟学习好的坐一块，不学习的跟个子高的坐后排，特别调皮的坐第一排，这样老师随时可以管教。
“现在网上有很多自学防身术的教程，你有空的时候学一学，总没有坏处的。”想着，危靖宇还是替了一个建议。
现实情况就这样，要到兴趣班学点本领不难，难的是宴秋澜没钱，危靖宇家里有孩子在上学，他也负担不起学生的开销。
“明白。”宴秋澜最近在自制沙包，已经准备开始练了，不管怎样，练出反应速度和力道对她有益无害。
危靖宇负责三班和四班的语文，他等下有四班的课，见宴秋澜身上没什么伤口便不再说什么，顾自离开。
宴秋澜也赶回教室上课。
危靖宇说到做到，第二日就到班里宣布第二次调座位。
只是，这次比较特别，他调的是成绩差的跟成绩好的坐一起，调皮的跟安静的一起，此外就是班霸跟乖学生做同桌。
“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就跟前后桌请教，成绩好的带一带成绩不那么好的，还有那些爱上课说话的，换了新同桌就不要带坏人家了，安静一点让人家好好听课。大家共同进步。”
班主任新的安排下来，教室里一片哀嚎，只是决定已经下来，学生们反抗不得，这又是个全新的体验，他们最后基本利落接受了。
三班总体上尚算和谐，除了其中的那么几个刺头。
“老师，我有意见。”一个学生举手，“葛苗霖学习那么差，跟我坐一起，万一考试要抄我的，我是给他抄还是不抄？”
危靖宇冷下脸，不待他说话，康弘云接着说：“如果我给他抄了，结果他分数更高的话，让我们这些靠着真正的实力考出来的人情何以堪？”
葛苗霖涨红着脸反驳道：“别以为我就很想跟你坐一桌。老师说过，只要好好学总有进步的，我还担心那天考好了，别人因为你成绩更好，怀疑我是抄的呢。”
危靖宇赞赏地笑看葛苗霖一眼，“苗霖有信心就好，老师相信你以后会有进步的。”
“盲目自信有什么用，大话谁都会说，要是成绩光靠一句话就能提高，那班级还会有差生吗？”
另一个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接话道：“就是咯，老师我也想换同桌，梁家河太吵了，我受不了，他会影响我学习的。”
危靖宇对此不置可否，没有同意谁的看法也没有说谁错了。他看着教室里的人，沉声问：“还有谁有意见的吗？一次性提出来吧。”
“我……”旁桌的同学顺势看过来，邬玉华随意地摆了摆手，接上未完的话，“没有意见，老危安排得很好。”
邬玉华就是危靖宇安排给宴秋澜的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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