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转变
闻言，刘青云一时沉默，不知该怎么安慰弟弟。
但一想到母亲最后离去的背影，刘青云就不想让弟弟和他一起痛苦。
沉思片刻后，才轻轻拍了拍刘之至的小脑袋：“父亲不是说了吗？母亲生病了，去治病了呀。”
“哼！你们撒谎！肖伟跟我说过，他父亲和他这样说的时候，他母亲就死了！”说到这里，刘之至的声音明显带着哽咽，原本通红的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刘青云见状，原本想安慰他的话，一下就噎在了喉咙里。
没一会儿，刘之至就小声啜泣了起来。
刘青云还鲜少看到弟弟这样无助的模样，心猛地一软，就将弟弟拥入了怀中，然后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安慰道：“别哭，你还有我和爹呀，我们都会好好的！”
与其告诉刘之至真相，刘青云倒不如让弟弟这样误会下去，不管对谁……都好。
刘青云眯着眼看着城门口的方向，那里是刘周氏流放所经之路。
他虽然不知道刘周氏，什么时候才会到流放之地，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家，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家了。
彼时，刘大壮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中，照例的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自从他带着儿子们离开刘周氏后，他的这句话，便再也没有得到过回应了。
原本以为会如往日一般，没人理会自己。
然而今日，就在他满心苦涩的时候，突然从屋里传来了刘之至欢快的声音：“爹，你回来啦！我和哥哥都等着你吃饭呢！”
话音刚落，刘之至已经小跑几步，像小狗似的，一下就扑到了刘大壮的身上，然后蹭了蹭刘大壮的脸颊，亲昵的仿若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刘大壮此刻浑身僵硬，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大儿子又从屋里走了出来。
刘青云本能的看了刘大壮一眼，见父亲慌慌张张的样子，赶紧低眸掩饰了眼里的愧疚，硬着头皮冲刘大壮低语道：“父亲，吃饭了。”
瞬间，刘大壮虎目泛红，激动的不知说些什么。
他已经……多久没正常的和他家大儿子交流了？以前要么对他冷嘲热讽，要么就对他爱答不理。
像今日这般主动和他说话，在此之前，刘大壮想都不敢想。
不免心中有些忧伤，声音中也不禁带着哽咽：“好，今日父亲有口福了，定要好好尝尝我儿的手艺。”
刘青云虽然是读书人，但其实也会做饭的。
毕竟家里穷，父亲常年做工，母亲每日种菜，他经常独自在家，所以对于一些简单的小菜，他多少还是会做的。
不过，后来他读书后，母亲便再也没让他下过厨了。
想到自己的母亲，刘青云眼中，不自觉又闪过一丝难堪和难过，显然被刘周氏伤得不浅。
不过，为了不让父亲、弟弟看出什么，他随即便调整了心态，带着父亲朝着桌子走去。
桌上炒的菜，也并不是什么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只是一两个家常小炒，弄熟了也就可以吃了。
刘大壮随手夹了一道菜放进嘴里，齁咸的味道，一下就席卷了他整个口腔。
说实在的，盐放多了，苦咸苦咸的。
可这毕竟是他儿子第1次给他做的饭菜，刘大壮怎么也舍不得从嘴里吐出来。
刘青云见父亲大口的嚼着，以为那道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刚想伸手去夹一筷子，却没想到，刘大壮直接把整盘菜，都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刘大壮强忍着自己嘴里，那已经麻木的舌头，温和的冲刘青云道：“你们都在长身体，要多吃点肉。我最近肠胃不好，不爱吃油腻的东西，你们就不要和我抢了。”
刘青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将筷子伸向了父亲买回来的肉菜上。
刘之至比刘青云小上两岁，被家里宠着，所以没有那么多顾忌，一听到父亲说要他多吃点肉，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整个人扑在肉上去。
刘大壮看着儿子们乖巧吃饭的样子，顿时感觉一股暖流，充斥着他全身。
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幸福极了，总算又有了家的样子。
如果说今日的晚餐，只是刘青云对父亲的补偿，那晚餐后的殷勤，就对于刘大壮来说是惊吓！
刘青云扭捏了半天，才对刘大壮小声道：“父亲，我已经帮你烧好洗澡水了，你去洗个澡吧。”
这种烧水的活儿，对于刘大壮来说，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对于儿子来说，那就是在浪费儿子宝贵的读书时间。
他的儿子，可是他的骄傲！
所以这一刻，刘大壮纵然心中非常的感动，但他还是板着脸对着刘青云说道：“儿子，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做了。等我回来做就好了，你只需好好读书，光耀我们刘家的门楣即可。”
刘青云一愣，知道父亲是在体谅自己，便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了一句：“那父亲好好梳洗一番，然后便上床睡了吧，我再点点灯看看书。”
刘大壮一下就想起杨秀丽说过，关于近视的问题，便不由的叮嘱刘青云：“好。不过你也需注意眼睛，杨老板说过，在昏暗的光亮下看东西看久了，眼睛会出问题的。”
刘青云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这种事情的，毕竟私塾的先生见识多，也是有告诫过他们的。
他们也不希望，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将来是个睁眼瞎。
见到刘青云态度不错，刘大壮笑了笑，压下了心头那狂喜之感，悠然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刚一进屋就看见儿子说的热水，正烟雾缭绕的摆在房中央。
可真的……懂事了。
刘大壮心头顿时一热，也不扭捏，直接就脱衣准备洗澡，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果然水有些烫。
毕竟，平日里都是他和……刘周氏烧热水，儿子不知加凉水也是应当的。
想到这里，刘大壮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里提着木桶，就准备去院子里提些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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