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逆鳞

我带着兵，一路从岭南往北打，第二年入秋就占领了这天下的半壁江山。

        不过江山不重要，我只是觉得看着朝廷节节败退心里痛快罢了。

        李昭在那位子上坐不了多久了，朝廷有人过来求和，实际是我当年留下的一些心腹臣子，过来投靠和给我朝廷机要内政军情的。

        如今的朝廷，已是千里长堤，蚁穴横生，兵力不足，内部纷争不断。

        李昭啊李昭，你该怎么办呢？这些日子过得恐怕不安生吧？

        我站在应天府城楼上，凝视着北方的苍穹，轻笑一声。

        蓦然间一阵萧瑟的秋风拂过，我身子不禁一颤，顿时四肢有些发软，紧接着眼前骤然发黑，没了知觉。

        醒来时叶沉正坐在床边的木桌旁写着药方，抬头见我醒了，叹了口气。

        “王爷，十二年了，也该放下了。”

        原来已经十二年了，过得倒是挺快，明年便是我的死期了。

        我这几年带兵打仗，后来又是叛乱，身上的十三秋是一年比一年重了，以前秋天里还能忍忍，如今却是不行了，没有暖炉，受风就晕。

        见他又是那副要劝我的模样，我笑道：“就是因为没几年好活了，才要多折腾折腾。”

        他见我依旧是油盐不进，拿了药方起身皱眉瞧着我，半晌，终是摇头道：“王爷，你真的要这样一错到底吗？解药我师父已经在配制了，到时你解了毒，又该如何去向陛下言说这一年的荒唐？陛下又如何能原谅你？”

        我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叶沉，你师父就算配制得出解药又怎样？我终究出身皇族，他怎么可能会把解药给我？”

        叶沉闻言，无法反驳，只是不甘地捏紧了手里的药方。

        俩人无声地对峙着，最后他又低低叹息一声，轻声道：“王爷，回头是岸。您这样自己真的就快活吗？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有何错？当今圣上又有何错？”

        我脸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

        叶沉将手里的药方放回桌子，走到门口时回头道：“那是缓解寒气的药方，王爷记得命人去煎药。”他顿了顿，跨出门去，“王爷，保重。”

        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摊开了和我说。他以前其实也会劝劝我，但都不会谈及皇帝，拿皇帝和天下劝我，只会让我沉下脸，所以这次看来我和他是真正地撕破脸皮了。

        从那以后，叶沉便没再来过应天府，我也没再收到过他改进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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