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两个他7
萧长青再次摸了摸成海的脉，点点头问：“隐藏……为了谁？”
“坏我灵植之人，以及其他潜在的敌人。”成海说。
“我一听说你骨头粉碎，我就猜到是因为灵植被毁引起的，后来山上看到了整片被毁的树林，更是肯定了。是谁？你知道吗？”
成海不语，尹念知道他心里有些难过，只得代替成海说了：“掌门的大弟子，崔悟师伯。”
“崔悟？那个装模作样的老小子？”萧长青皱眉，呼的站起来。“看我不去宰了他！”虽然崔悟更加像个老仙人，看似中年的萧长青毕竟是长一辈，还看不上崔悟。
“师父，没证据。”成海说。
“没证据，小徒孙怎么会说是他？”
尹念只好简单说了女鬼雪梅的来由，是她亲眼看到的。师祖应该不是个拘泥于人鬼殊途的俗气人吧？
果然，萧长青并不介意小徒孙养着一个鬼。“哼，没证据也要宰了他！”萧长青狠狠的说。自己就这一个徒弟，怎么能容得下被人欺负？
成海叹了口气：“师父，崔悟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为他和掌门起龃龉。”
萧长青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说：“其实我早听说你和韦继丰那个伪仙人大打出手，你们两个一死一伤。我还奇了怪了，你不是一向不会做这么冒头的事的？”
成海说：“为了救这个丫头。她就要被韦继丰宰了，我不得不出手。”
萧长青眼睛大亮，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尹念：“小徒孙，你怎么惹上那个伪仙人的？”
“我是为了救灰儿的母亲……一言难尽，总之是我对不起师父。”尹念低下头，师父受伤的导火索还真是自己。
“灰儿又是谁？”萧长青一脸迷惑。
“灰儿？对，她应该还在我的小屋，我去抱她来。”尹念才想起把小兔子灰儿托付给了雪梅好久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看着尹念跑出白院的背影，萧长青说：“我们后山一脉都是疼徒弟的。小海，干得好！”
“……”
“对了，你怎么被治好的？不是说朱老头已经放弃你了吗？”想起朱长老的水平，萧长青露出鄙夷的表情。
成海：“小念带我去找的魔医，魔族的脱胎换骨之术。”
萧长青露出赞许的表情：“这徒弟你收的真不错！这办法好！我看人类的医术不过尔尔，应该也救不了你的伤。”
“为了这个治疗，小念还取给我了一块骨头，借助她的骨我全身才开始重新生长骨头。不然还真是成了废人了。”
尹念抱着小灰兔进门，边说：“即使没有骨重生，我相信师父也不会成为废人的。”
萧长青点点头，看了看在尹念怀里的小兔子，喊尹念：“你过来。”
尹念抱着灰儿坐到萧长青对面，萧长青眯起眼仔细看着小兔子说：“小尹念是不是在修炼万物记下部？”
“是，师祖。”
“这只小兔子最适合作为你的灵宠。你应该还没有契约灵宠了吗？”萧长青说。
“灵宠……是不是像灵植一样？我还没有。”尹念惊讶于师祖的结论。
成海也疑虑的说：“灵宠签订契约好像是下部中间几层的技法，小念还没修炼到那一层吧……”
“迂腐！万物记的修炼不讲究前后递进，难道你不知道，修不顺也可以跳过，先修炼后面的？”萧长青批评道。
“师父说的是。”
“这只小兔子灵脉十分通畅。”萧长青道。
尹念解释：“灰儿的母亲是一个兔妖，早就已经修成了人身了。”
“难怪，血统不错。”萧长青虽然自己没有修习万物记，但是对万物记的研究还是很多的：“灵宠和灵植还是有些不同的，灵植是吸取天地灵气供给于人，灵宠却是与人灵犀相通、共同进阶的关系。”
成海忽然插话：“这种契约一旦成立，不是生死相连吧？若是灰儿受伤，小念也会受伤？”这只小兔子看起来很弱，他可不希望尹念重蹈自己的覆辙。
“不是，灵宠契约不像灵植契约，只有一种，不分临时契约还是生死契约，任一一方都可随时解除。”萧长青道。
“这倒好。师祖，师父的契约灵植被毁，这生死契约未免太危险了。你有办法吗？”尹念又想到了成海遭遇的痛苦，为难的说，这生死契约的灵植，设了危险，不设可惜。
“这我倒要好好想想……”萧长青说着，忽然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对尹念说：“小徒孙，你快去弄点好饭好菜，吃饱了我才能好好琢磨。”
“是。”
“师父，”成海道：“您受累了，专程为救我回来了。”
看着尹念已经远远转进了厨房，萧长青低声说：“除了救你，现在我留在山上还多了一件事，也很重要。”
“？”
萧长青低语：“淬魔人。”
“是我吗？”成海问。
“你怎么知道？”萧长青反而被吓了一跳。他也不确定，还只是怀疑。
成海不答，反问：“师父为何会知道我是淬魔人？预知砚已经预言了？”
“预知砚在欧长鑫手里，他没公布，谁知道？”
“那师父你？”
萧长青捏了捏眉心，道：“我的修为深，是因为比起其他修行者，我更喜欢研究分析各种问题。我曾经研究过淬魔人的特征、派别、功力，并无什么出奇的；后来终于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淬魔人的共同点？是什么？”
“他们都有些特殊的际遇，让他们的修为突然精进。刚才我给你把脉，就确认了想法，这次重塑筋骨，你的功力还进阶了，很是符合淬魔人现身的条件。我还只是推测，但是你怎么反而比我确定？”萧长青问。
“一个人看到了未来，告诉我的。”成海说道。但是“未来的成海”因尹念而来，从头解释起来就太过麻烦，所以他有所保留的说明。
“小海，若是确定你是淬魔人，你必须担起责任来。”萧长青语重心长的说：“不过，别忘了，现在的每一步都对未来有着深远的影响，未来是不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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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院门口，尹念被清脆的少女声音喊住：“师侄！”
又来了！尹念很想当做没听到，但是若是这样，欧玉敏小师叔不会饶了她的，一定会找尽很多事情来“麻烦”她！尹念只能抱着小兔子灰儿转身，假笑：“小师叔早。”
“师侄，成师兄呢？”欧玉敏一脸阳光的跑来问。她身后跟着抱着一大摞书的周晋。
“我们刚吃过早饭，师父应该在静修室。”
“那好，我去找他。”欧玉敏笑意盈盈的对尹念说，走前还顺手摸了摸灰儿的头。灰儿都被她摸得一个激灵。
自从上次欧掌门说了让成海带着欧玉敏一起修行开始，欧玉敏三不五时就出现在了后山。比起以前的冷漠，现在的成海多了些温和，和欧玉敏探讨修行，偶尔还有些笑声，看起来相处很融洽。与此同时，成海带着尹念一起修炼的时候少了，尹念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忽然，走进白院的欧玉敏又转了回来，从周晋手上接过那堆书，说：“成师兄肯定不想看到我让你给我扛书来，又说我欺负小辈。周晋，你走吧。”
“是。”周晋点头作揖。欧玉敏年纪小，她自己没有收徒，特别喜欢使唤“亲师兄”崔悟和李杰书的弟子。今天一早周晋就被欧玉敏逮到，让他给她搬书来后山。自从上次看到尹念背成海上山求治，周晋就没见过尹念了，他心里很惦记着尹念，立刻随欧玉敏过来了。
尹念看着欧玉敏以“讨论修行”为名，转进了静修室的方向，只能垂下眼。
“尹念师妹，你还好吗？”周晋看着尹念，觉得尹念比起背成海上山那一次，脸色居然更差。
周晋的关心，尹念看在眼里，只能勉强笑笑：“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
“小师叔和成师叔，真是一对璧人。”周晋真心的感慨道，成海师叔英俊，欧玉敏小师叔娇美，很登对，神仙眷侣一般。
尹念低声同意：“是啊。”
“以前掌门不让小师叔来后山，现在倒是同意了。”
尹念点点头。似乎，掌门在促成欧玉敏和成海在一起，而师父好像开始接受了。
“尹师妹……”周晋似乎有些犹豫，还是说了：“明天就是夏节了，你是参加活动，还是回家？”
“夏节到了？”尹念有些惊讶，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夏节，入夏后的第一个十六天，是孜罗山的修行之人最入世的时候，既可以参加各种山上山下的活动，也可以回家探亲。尹念和成海都无家可归，与前山的师兄师伯也来往少，所以，过去的夏节是一起在修行中度过。
“师妹你回家吗？你家乡是哪？”周晋有些热切的问。
“我家人已经丢弃了我……没必要刻意去找。”尹念说：“现在我的亲人就是师父。”
周晋温柔的说道：“师妹，你别难过，我也可以一直陪伴你的。”
尹念抬头看了周晋一眼，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却因为他自己的话、因为尹念这认真的一眼，立刻脸红了，连忙解释：“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修炼的。”
“我们后山修术，和你们有些不同……”
周晋摆手：“没事没事，修炼的基本技法还是相通的。你看小师叔不是老是跑来向成海师兄请教吗？”
“……”
看到尹念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周晋有点羞涩的邀请：“要不，这次夏节，你同我一起回家吧？……我家人肯定很开心看到我的同门师妹。”
夏节，师父会和谁在一起，尹念不敢想，这个话题她实在不想继续和周晋讨论，催促道：“晚些再说吧，我现在还有功课呢。周师兄，你不回前山去？”
忽然，成海的声音加了进来：“周晋，你是该回去了。”尹念看到成海和欧玉敏从静修室走了出来，各自拿着一本书。
周晋连忙施礼：“是，弟子告辞。”
尹念看着成海对欧玉敏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们这边还有个藏书室。”他始终没有看尹念一眼。
尹念默默的对师父、欧小师叔的背影施了礼，抱着灰儿走出了白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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