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封
没空给薛意安多想,陈允已经带着人进了云逸宫。
“娘娘大喜,奴才这是来宣晋封的诏书了,还请娘娘接旨。”
一应东西宫人们都准备好了,薛意安对着乾明宫的方向跪下,便听得陈允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嫔薛氏,柔嘉成性,淑慎持恭,今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尔为昭仪,尔其益修妇德、矢勤慎以翼宫闱;永佩纶言、副恩光而绵庆祉。钦哉。”
薛意安伏地叩首,“臣妾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金安。”
陈允将诏书一拢,躬身递向薛意安,“昭仪娘娘请快起身吧。这还有不少赏赐呢……您瞧,这是陛下亲自拟的赏赐单子,奴才去库房盯着他们一一寻出来,还请娘娘过目。”
薛意安接过诏书嘱人好生收着,又拿过单子粗略扫了扫,皆是些玉器古玩、衣衫首饰,便交由阿越核对归拢。
陈允靠近两步,从袖中摸出来一件小物,轻声道:“娘娘,陛下特地嘱咐了奴才赠您件玩意儿,不记档的。”
薛意安垂眸一看,讶然道:“羊角匕首?”
陈允笑呵呵,“果然娘娘识货,这东西陛下说曾为一位姓聂的刺客所有,薄如蝉翼,小巧隐蔽,娘娘多半会喜欢。”
薛意安拿在手中,剑锋出鞘,果真是光芒四盛,锐利难当,一时心痒,拔下一根头发抛在空中,持刀挥去,发丝立断,吓得陈允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好东西。”她赞叹,又把匕首捂在胸前,“请公公回去后与陛下说,本宫很喜欢,等陛下闲了,本宫再亲自去谢恩。”
陈允道:“还是陛下懂娘娘,娘娘瞧见羊角匕首,可比瞧见金石玉器高兴。”
薛意安自然开心,客客气气地说:“陈公公若不忙,就留下来喝盏茶。”
陈允忙摆了摆手,“本是娘娘大喜的日子,奴才该讨讨喜气,但陛下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耽搁了可就不好了。”
“既如此,阿越。”薛意安回头一眼,阿越已知其意,将准备好的赏银放在陈允掌心。
“不过一点心意,就当是本宫的这杯茶折了现。”
陈允千恩万谢,带着小太监们离了云逸宫。
薛意安走回寝殿,只有这最熟悉的地方,才让堕入云雾的她感到踏实。
晋封来得太快,看这情形,霍承渊是把对她的宠爱放在了明面儿上,怕是要在宫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但究竟为什么能得宠,薛意安想好了,下次侍寝的时候得问一问,问清楚了才心安。
凤鸣宫内,皇后得知了消息,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对一旁的春盛说:“陛下就那么喜爱薛贵嫔?”
“娘娘,是薛昭仪了。”春盛纠正,“陛下对娘娘也颇尊重,只是皇后已母仪天下,晋无可晋。”
“本宫不想只有尊重,既然本宫是陛下的妻,就该拥有陛下的全心全意。”
春盛无奈道:“正是因为娘娘是陛下的正妻,才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在这宫里,协助陛下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是您应尽的责任,若总是为此而不快,伤的只会是您自个儿。”
皇后手里拿着一只镶了青玉的金簪,那是礼成后的第二日霍承渊打发陈允送来的,本来她很是喜爱,现在看来却已黯然失色。
“本宫这里的东西,还不如云逸宫……”皇后随手往地上一掷,几声清脆的响声,唬得春盛连忙去拾。
“娘娘,这是陛下赐的,要是摔坏了,陛下问起,该怎么答?”春盛将簪子轻轻插进皇后的发髻,“娘娘也不必太生气,昨儿谢大人入宫,与陛下说了好些话,句句不离‘嫡出’、‘正统’,陛下也颇为认同。”
“父亲应该多说些,再晚上一个时辰,陛下疲累,也没心思宠幸薛昭仪了。”皇后嘴边噙一丝笑意,“薛昭仪完璧归赵沦为六宫笑柄,才是替本宫出一口气。”
春盛道:“大人何尝不想,只是近来确实太平,况且陛下回寝殿时也很晚了,就算确有临幸,恐怕也是草草行事。大人特让奴婢转告娘娘,薛昭仪与其父亲固然可恶,但堵住六宫众人不让侍寝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娘娘这边努努力,早些生出嫡长子。”
皇后“嗯”了声,“父亲说的是,本宫要生出嫡长子,在这之前,宫里不许有孩子落地。”
“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想要后宫皆无所出,好些事情不能由娘娘来做,免得脏了娘娘的手。”
皇后与春盛对视一眼,“父亲的意思是?”
“扶持个位份低微、家世平常的嫔妃,这样的人,既能在陛下面前说一些娘娘不方便说的话,咱们也能借她的手除去一些娘娘不想见到的人。”
春盛的笑容平和,就像是在哄自家孩子,“若出了事,娘娘也能以其家人相要挟,让她担下所有罪名。凤鸣宫永远是这大楚后宫最无瑕的地儿,娘娘的双手也永远是最干净的。”
“姑姑所言甚合本宫心意。”皇后抚了抚鬓发,“把后宫名册拿来给本宫瞧瞧。”
女子的名字列在细薄白纸之上,后面还缀着封号与家世,皇后纤细的手指一行行扫过,最终停顿在其中三个字上。
“就她吧。”
乾明宫勤政殿内,霍承渊一本本看着折子,和其他帝王需要批阅不同,这些折子大多数已经写上了谢太师的意见,皇帝只需在上批复是否准许。
朱笔落下,几乎所有的折子的末尾都多了个“准”。
按说这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活儿,霍承渊却做的很认真,每一本都细细读来,有时还思索半晌。
日渐西斜,透过勤政殿的窗格,在屋内铺陈出细密的昏黄,陈允端上冲泡的新茶,弓着腰笑道:“陛下忙碌一个下午了,喝口茶,歇一歇。”
霍承渊接过浅饮一口,“这茶还要再沏两次方能出色。”
陈允忙说:“奴才记下了。这时辰陛下该翻牌子了,不知今儿是哪位娘娘侍寝?”
霍承渊目光不离手中的折子,思索了片刻,问道:“薛昭仪在做什么?”
“回陛下话,云逸宫刚传了膳,算着时间,昭仪娘娘该是在用晚膳。”
霍承渊头也不抬,“那就还是薛昭仪。朕这里也可传膳了。”
“这……”
霍承渊看了陈允一眼,“怎么,有为难之处?”
陈允的腰弓得更厉害了,“回陛下话,约莫未时初刻,皇后娘娘那边夸赞薛昭仪侍寝有功,赏了好些东西,又说既然陛下已免了之后三天的晨昏定省,薛昭仪就该好生养着,便把薛昭仪的绿头牌暂且撤了,嘱咐奴才们三日后再挂上。”
霍承渊皱了皱眉,沉声道:“皇后……”
陈允试探着问:“那奴才让人再把薛昭仪的绿头牌挂上去?
“罢了,等三日后。”霍承渊想了想,“今日就柳容华吧。”
陈允应声,“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等等,先前的东西,再给朕准备一份,记住,要小心谨慎,绝不可让人知道。”
“陛下放心,奴才知道这是大事,找的都是靠得住的。”
霍承渊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添了句嘱咐,“多派几人看着云逸宫,若是有谁去为难,立时来报。”
言罢他才挥了挥手,陈允退了出去。
等到柳容华今日侍寝的消息传遍六宫,薛意安已经把寒月刀磨得光亮。
阿越站在磨刀石旁,看着那吸足凉意的刀身,甚是担忧地道:“后宫的娘娘们不是会针线女红,便是琴棋书画,到了娘娘这里变成了抡大刀,陛下知道了还能宠爱娘娘吗?”
薛意安的手轻轻摸过刀锋,往上面吹了口气,才沉稳答道:“阿越,相信我,咱们这位陛下异于常人,要是正常女子、正常侍寝,他还未必喜欢。”
前世她老老实实侍寝,大气儿都不敢出,可没有得到现在这样的恩赏。
阿越迷惑,“所以娘娘……不正常?娘娘侍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吗?”
旁边洒扫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竖起了耳朵,手上的活儿也不自觉停了。
薛意安将刀尖点在地上,道:“你能不能学学如何婉转说话,你这个样子在后宫里要吃亏的。”
阿越憨然一笑,“跟着娘娘,奴婢不会吃亏。”
好在阿越只在她面前如此,其余时候都十分谨慎,薛意安便只抬手捏了捏那张圆圆的脸,“真拿你没法子。”
阿越追问,“到底侍寝的时候……”
“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陛下说了,不喜欢身边的人千篇一律。你这小蹄子,是不是想嫁人了,成日问侍寝的事。”薛意安的手转向她的耳朵,想要轻轻拎上一拎。
阿越捂着双耳闪躲,脸上也有些红,“奴婢只是关心娘娘。什么都没发生,奴婢就放心了。”
一场八卦听完,宫女太监们手头的活儿还要继续干下去,洒扫的嘶嘶声再度响起。
薛意安不动声色,目光扫过他们。
偶尔透出一些消息,能让在这宫里安插了耳目的人放心。
况且她不仅满足于每日练刀,将来还要想法子练一些忠于自己的“兵”,“讨陛下欢心”这个理由,再好不过。
“让开些,阿越。”
阿越乖巧地站到台阶下,看着薛意安起了个势,之后将寒月刀使得虎虎生风。
这才是她家小姐,眉目间清冽如山间风,衣摆清扫过,一刀劈下利落干脆,如瀑黑发轻扬在空中。
阿越忽然就信了薛意安的话。
她要是皇帝,就乐意独宠薛昭仪,谁叫这样的姑娘,后宫里独一份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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