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2）

笙歌十分嫌弃地睨他一眼：“你这衣冠不整的样子，出现在殿下面前，小心被大人打死。”
轻舟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装病，特意做的这幅打扮。
他憨笑两声：“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轻舟和笙歌的事情，其实早就过了明路，也就笙歌当局者迷。如今见他们终于有了结果，卫霖和叶蓁哪里会不同意，只说等回到京城之后，就给他们两个操办婚事。
轻舟得偿所愿，伤口都好得格外快。
队伍在山寨修整了三日，跟当地的官府处理完了土匪的事情后，轻舟已经能够活蹦乱跳地四处追着笙歌跑了。
卫霖便下令继续前行，不过出发之前，没有忘记让人挖些野花带走。
侍卫们挖花的时候，叶柒柒和安陆侯世子关子朔就在一边默默看着。
关子朔以前觉得自己对妻子已经很好了，可是这一路上，和卫霖夫妇相处下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离开京城的时候，车队中有十五辆马车，如今二十五辆，多出来的马车上装的都是叶蓁觉得有意思的东西。
这还不算已经送回京城的。
一开始，关子朔还劝着，说可以回来的时候再买。
可卫霖却说：“回来的时候，我们不一定会走这条路，而且东西也不是当时喜欢的那一件了。”
关子朔牙都被酸倒的时候，开始反省，自己对妻子是不是不够上心。
到现在，又装了一马车莫名其妙的花的时候，关子朔也觉得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半个月之后，卫霖一行终于和此前被皇上派来找神医的侍卫们汇合了。
只是侍卫们却一个个愁眉不展。
卫霖下了马车，走上前，淡声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侍卫首领郑荣硬着头皮答道：“半个月前，神医说要进山采药，结果……一个晃神，我们把人跟丢了。”
卫霖心中一紧，面上却波澜不惊地问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郑荣张口结舌，很是气弱地回禀：“我们派了许多人去山中寻找，只是都无功而返。这山绵延不绝，我们……”
郑荣气结，他多年前奉命来苗疆找人，自然知道这位神医有多重要。明明就在眼皮底下，却硬生生地让人溜了，他也觉得十分汗颜，怎样的借口都不能替自己开脱。
卫霖望着不远处的大山，目光幽远，心里难免沮丧。
这一路上，叶蓁的适应能力很强，就连他之前担心的水土不服都没有发生。
之所以走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到苗疆，是因为他病了许多次，而每一次生病无疑都是残毒给他的示警。
他满怀希望地一路赶来，却只得到这样的消息，或许就是他的命吧。
一阵冷风吹过，卫霖轻声咳了起来，好半天也停不下来，而且逐渐厉害起来，竟然咳得撕心裂肺。
一切都让他越发灰心。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打他后背，帮他顺气，叶蓁不急不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水给我吧。”
叶蓁接过侍女递来的一杯温水，送到卫霖唇边。
卫霖抿了两口水，慢慢咽下去，终于咳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还请郑大人前面引路，我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再慢慢说话。”
郑荣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殿下恕罪，请随微臣来。”
知道卫霖他们要来的时候，郑荣就让人在山脚下寻了几户过得去人家，将他们的宅子买了下来。
等大家都安顿好了，卫霖情绪也平复下来了，
他对郑荣说道：“你刚才说，一个晃神，神医就不见了？”
郑荣仔细回忆当天的情形：“确实如此。那日，进了丛林之后，走着走着神医师徒三人就不见了，就在我们六个人的眼前消失了。”
卫霖若有所思，郑荣能当侍卫首领，武功肯定不弱。神医若是会武功，也不至于被侍卫们守着那么多日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座山中，很有可能有阵法。”卫霖若有所思道。
“阵法？”郑荣觉得不可思议。他虽然是个侍卫，但是一般行军打仗的阵法，他也见过不少，阵法怎么会厉害到这个程度，能让人直接消失不见？
“神医师徒应该不是凭空消失，而是某种障眼法，让你们暂时看不到了。”
安陆侯世子关子朔开口附和道：“我曾跟随先生学习过一些奇门遁甲之术，确实可以做到卫兄所说的那般。我对此粗通一二，不如让我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郑荣满皱眉，随即恍然大悟，不过很快眼神又黯淡下来。
“可是他们都消失半个月了，即便能发现什么，恐怕他们这会儿也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卫霖轻笑：“未必，我瞧着，这座山倒更像个藏身的好地方。你不是说，当日是神医提出要来这里采药的吗？”
“是神医的要求，我们当时是在距离这里百里的地方，神医说他所需要的药材只有这儿才有。”郑荣如梦初醒，“如果他能在这座山中设置阵法，那确实没有比这儿更好的藏身之地。”
次日，关子朔跟着郑荣一同进山，去查看当日神医消失的地方，叶柒柒不放心，也就跟着一同去了。
第二日天色将暗的时候，他们才回来。
“国公说得很对，确实是有阵法在。关世子着实了不起，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路，他带着我们走，结果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郑荣极为佩服地看了一眼关子朔。
神医消失之后，那块地方他们是一寸一寸地搜查过的，却什么玄机都没有看出来。
可关子朔只站在那里研究了一会儿，就发现了猫腻，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关子朔对郑荣的赞誉愧不敢当：“神医应当是十分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他利用山中的密林，将其变化成一个阵法。只是我循着踪迹过去，走到半路就又没有线索了。想来山中应该不止那一个阵法，可惜我学艺不精，没有办法全都破解。”
卫霖沉吟道：“子朔不必自谦。神医既然选择这里布置阵法，想来自有他的玄妙所在。你一时无法察觉，也在情理之中。”
关子朔元气满满道：“我们这次没有带多少吃的进去，也不好往深了走，明日我们多带些干粮，我再去找找看。”
卫霖拱手致谢：“大恩不言谢。”
关子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卫兄太客气了，这算得上什么。你不要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找到神医。”
卫霖含笑点头：“万事小心为上，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关子朔第二次进山后，一走就是好些日子。
足足十日之后，才终于等到他们回来。
只是这次回来，大家疲惫不堪的脸上满是衰颓。
关子朔失落道：“那位神医着实是位高人，他的阵法我破解不了，始终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行。”
卫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先去好好休息一番。”
叶蓁耐着性子等来了这个让人失望的消息，难免黯然神伤。
翌日，叶蓁提议道：“不如下次我们一起上山吧，多个人多出份力，也是好的。”
卫霖难言地看了叶蓁一眼。
叶蓁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卫霖知道，她自从到了这里之后，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而且经过这么多事，他也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左右不了叶蓁的意见。白白反驳一番，最后还是得听叶蓁的，比如说他们成亲的日子，还有来苗疆的事情，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所以这一次，他干脆也不反对了，就当和叶蓁一同进山游玩好了。
这些日子，他从山脚下看着，山上的环境似乎不错。虽然已是深冬，但这里地处南方，山上仍然郁郁葱葱。
叶蓁发话了，卫霖没有意见。于是大家休息了三日，养足精神后再次进山。
开始的时候，是侍卫首领郑荣和关子朔在前面领路。走了两日，就到了之前困住他们的阵法那里，关子朔也无能为力了。
他们上一次来，就在这阵法中困了好些日子，这里岔路极多，只是无论他们怎么选，最后都会回到出发点。
他们尝试了近百次，但是每一次选择都会衍生出不同的结果，只怕是试到地老天荒，也走不出去，除非找到其中诀窍。
关子朔带着大家走了一次，果然半个时辰以后，他们回到了最初做标记的地方。
郑荣等人一脸菜色地看着这个地方，上一次被支配的恐惧似乎又从心头升起来了。
叶蓁犹豫了一下，握住卫霖的手，悄声问道：“你信不信我的运气？”
卫霖顿悟，反正没有其他办法，多些尝试也无妨：“那我们试试。”
这一次是叶蓁给大家带路。
到第一个岔路口，叶蓁开始抓阄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未免太儿戏了吧！
只是卫霖脸色淡然地站在一旁，其他人也不敢多话。
之后每次遇到岔路口，都靠叶蓁抓阄决定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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