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番外1）

从苗疆回来之后，卫霖恨不得时时把叶蓁放在眼前盯着才好。
即便已经过去一年多，但偶尔回忆起叶蓁下落不明的那一个月，卫霖仍然心有余悸。
晚上就寝的时候，总是要牢牢抓住叶蓁的手，才能安心。
原本就待叶蓁极好的他，如今更是好的要上天了。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送到叶蓁眼前。
至于叶蓁最喜欢的话本，那更是供不应求。
镇国公府的下人常常能看到书房的烛光会亮到很晚，这个时候，他们心里总觉得皇上不近人情，自家主子大病初愈，就让他这样忙碌，是不是还在记恨当日南康长公主失踪的事情。
殊不知他们家主子熬夜点灯在奋笔疾书，为的只是话本。
开始叶蓁也没有察觉，直到有一次因为心疼卫霖辛苦，进宫和皇兄撒娇抱怨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可能跟她想得不大一样。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卫霖再次在书房忙碌的夜晚，叶蓁悄无声息地闯了进去。
叶蓁一手拎起桌上写了一半的话本：“这就是你连日来忙碌的公务，你不是说给我的都是以前写的吗？”
卫霖揽着叶蓁，温声道：“难得你喜欢。”
叶蓁眉头微蹙，一言难尽道：“还让皇兄替你挨骂，你真的是……哎！”
卫霖哑然失笑：“你去找陛下了？”
叶蓁白了他一眼，左手拿着只写了一半的话本，右手牵着卫霖：“跟我回去好好休息，有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真的会让大夫头疼的，也不知道秦太医怎么能忍你这么多年的？”
当日在苗疆，叶蓁失踪以后，卫霖几乎一夜白头。如今调理了这么久，也才好转一点而已。叶蓁看着总是觉得不那么顺眼。
而且卫霖体内的残毒留存多年，这身体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养好的。
自己日日想着怎么帮他调理身体，他倒好，为了这点不值当的事情，耽误休息的时间。
想到这，叶蓁真的好想打卫霖一顿，可是转身看看这个满眼全是她的人，又实在舍不得。
从那之后，每天用过晚膳，叶蓁都会拎着话本去卫霖的书房，陪着他，顺便盯梢。
卫霖的副业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卫霖趁着上早朝，文武百官扯皮的时候，他溜了个号。前前后后琢磨了好几日，终于让他想起幕僚江海在他们二人新婚时候，整理出来的京城及周边的游玩策略。
于是，每逢休沐日，卫霖就带着叶蓁在京城内外四处溜达。
二人丝毫不避讳地亲密举止，让京中无数贵女羡慕嫉妒得红了眼睛。
当年她们一个个对卫霖避之唯恐不及，除了卫霖身体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因为卫霖太过冷淡威严，让她们一见到卫霖就忍不住心生惧意。
哪里想到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对妻子竟然会百般宠爱。
而且一向面冷如霜的人，居然会笑！
还笑得那么温柔！
那么宠溺！
那么好看！
一时之间，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心碎神伤！
转眼就是皇上寿诞。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上的心情格外好，因此今年的寿宴也就格外隆重。文武百官俱都在侧，肆筵设席，鼓瑟吹笙。
叶蓁和卫霖坐在皇上下首的位置，很是显眼。
只见两人时不时低头耳语几句，卫霖眼中的柔情蜜意完全不加掩饰，一点也不担心有损他镇国公的尊严。
眼睛更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叶蓁，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给她添水，硬生生地让旁边的宫女成了摆设，毫无用武之地。
这边叶蓁咳嗽一声，就见卫霖又是端茶杯，又是递手帕的，最后还吩咐人拿来了披风。
原本是为皇上庆生的宴会，最后，卫霖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众人焦点。
皇上想到前朝近来总是不断有人进言，要他广纳六宫，眸子一转，便意味深长地感慨：“各位大人在外面能风光体面，你们的夫人功不可没，她们为你们生儿育女，操持家事，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在朕看来，对妻子好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朕觉得若是连自己妻子都不肯善待的人，那实在是……”
看似是皇上的一句“无心之语”，可是下面的朝臣却止不住地多想。尤其是那些刚刚进言要皇上为了储君纳妃的人，更是隐隐不安。
皇上后宫之中只有皇后，权倾朝野的卫霖身边只有叶蓁，三朝元老的丞相，他的家中也只有发妻。
后院缤纷多彩的官员不由咽了咽口水，立刻警醒起来。
归家之后，对嫡妻更加好，后院里不管多受宠爱的妾氏，也不允许越过妻子去。
后来，家宅是否安宁，竟然慢慢变成了朝廷考评官员时，一个约定俗成的重要编外制度。
这是后话，完全不在卫霖的预料之中。
他对叶蓁好，只是因为喜欢，想对她好罢了。
不过卫霖对叶蓁太好，不仅让外面人红了眼，就连家里也有人不太舒服起来。
卫太夫人听多了卫霖宠妻的事情，总是担心卫霖沉溺于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原本因为叶蓁费心找到解药的那点好感慢慢地也就消磨下去了。
为自己的夫君做什么事情不是应当的，叶蓁怎么能凭着一点小恩小惠就对卫霖挟恩以报。
不过卫太夫人虽然心中不满，但实在没有勇气去找卫霖和叶蓁的麻烦。憋得难受的时候，正好听闻临川郡王府举办满月宴的事情，这让她灵光一闪。
于是，卫太夫人每日都要寻个机会来与叶蓁说话，话里话外总是提起孩子的事情，让叶蓁不堪其忧。
卫霖试着找卫太夫人说过几回，但是卫太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怎么会轻易放弃。
每次卫霖找过她之后，她就变本加厉地去找叶蓁。
卫霖知晓后沉默了片刻，便提议带叶蓁去江南住两年，让卫太夫人自己在京城冷静一下。
叶蓁对此不置可否，反正只要跟卫霖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我今日进宫跟皇兄和母后说了，他们都没有意见。”叶蓁想到能去江南游玩一番，也是兴致盎然。
还记得，几年前，卫霖去江南处置水患，沿路给她写信描述了好多有趣的事物。
叶蓁满是期待：“你以前信里提到的那些，这次我都能看到吗？”
卫霖抬手抚了抚叶蓁发丝，温声道：“当然，我们慢慢走，你想看什么都可以。”
叶蓁欣喜地眨眨眼，雀跃道：“那我们快点走，好不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对于叶蓁的要求，卫霖无有不应，他吩咐人加快准备。
不过几日功夫，一切准备妥当。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镇国公府的队伍出发了！
这一次除了叶蓁的暗卫，还有轻舟和江海以外，就只带了几个侍卫和丫鬟。
秦太医在卫霖的残毒解了之后，就离开了镇国公府。听说这些日子总是追着住在安陆侯府的神医后面请教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这一次出行与上一次去苗疆的心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上一次去的路上，大家心里都挂着事，没有多少心情。回来的时候，个个又是惊魂未定，也没有什么心情。
哪里能像这一次，卫霖虽然是奉诏去江南巡查，但是没有急迫的公务等着。于是一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悠闲惬意。
只是走了一半路程之后，叶蓁的身体却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府医诊脉之后，满脸喜色。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是喜脉啊！”
叶蓁和卫霖先都讶异不已，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微微扬起。
“既然有了身孕，不如我们还是先回京吧。大夫和稳婆还是京中的更放心些。”卫霖试着劝说叶蓁。
叶蓁闻言，确实有些失望，她都想好了去哪里玩的。
不过看着卫霖担忧的样子，叶蓁也只好认了，心中暗道：小家伙，你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稍微晚些日子，为娘就到江南了，坏家伙。
算了，下次再去吧。
“好。”叶蓁笑盈盈道。
卫霖身上有公务在身，自然不可能说回京就回京。返程之前，先递了份折子给皇上。他们就近找了家驿站住下了。
他倒不觉得皇上会反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避免授人以柄。
等到皇上的诏令之后，一行人方才调转马头，返回京城。
许多大臣对卫霖的去而复返，气得吐血。
因为他们知道卫霖要去江南的时候，就给沿途为官的亲朋好友送了书信去，让他们收拾好各自的尾巴，小心谨慎些，不要落在卫霖手里。
于是，就在卫霖一行游山玩水的同时，沿途官员拼命自查改正，忙得昏天黑地。
哪里知道他们准备的那么好，卫霖居然半路就回京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皇上笑的前仰后合，不管怎么样，卫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叶蓁回到京城第二日，收到喜讯的众人就纷纷登门道贺。
临川郡王叶鸿谦和郡王妃辛玥带着他们家半岁的胖团子来得稍晚些，他们到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弋阳公主叶柒柒和安陆侯世子关子朔已经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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