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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行不义遭天谴,亏心人患疯癫


第一卷  石棺惊魂

第一章    行不义遭天谴,亏心人患疯癫

故事发生在哪朝哪代,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但故事似乎应该从严家庄族长严年鹤疯了开始说起。已经七十三岁高龄,满头白发的严年鹤在一个初春的早晨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突然就变疯了。其疯痴的症状主要表现为:大吼大叫,双手不断撕扯自己头上的白发,赤身裸体冲出自家大院儿,在严家庄大街小巷里吼叫着乱窜……

最先追着严年鹤跑出严家大门的是高声尖叫着的,严年鹤唯一的、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女儿严丰华。严丰华高高的个子,细细的腰,虽然长着一双透着聪明伶俐的大眼睛,但是掩饰不住她那弱不禁风的虚弱,所以追在严年鹤的身后只有高声尖叫的份儿了。严家里其他人是听到严年鹤的大吼大叫和严丰华刺耳的尖叫声,才跟着跑出来的。所有的人都被严年鹤这突如其来的疯痴惊呆了,费了半天的工夫才由十几个人把身材高大的严年鹤架住,胡乱套上几件衣服后抬回了家。但他头上的白发,已经被他大把大把地扯落了许多,鲜血顺着头皮和白发向下不停地滴着。

严家人最后把严年鹤锁在正房旁边最东头的一间耳房里,派了三个壮汉在房前屋后守着,只听严年鹤在屋里继续吼叫着,但没有人听清或明白他吼叫了些什么。

严家大院在方圆几百里属于最阔气、豪华的,可谓气势恢弘,蔚为壮观。整个大院建筑有些像古代最早的那种四合院,是一色的青砖青瓦,大门前是一条东西向的大街,大门口东西两侧“蹲坐”着两只呲牙瞪眼的石狮,门口正对一座气势高大的影壁墙,影壁正中镶嵌着一个斗大的金色“福”字;三级台阶之上,高大的宅门楼里是两扇红色厚重的木门,门洞东侧紧接着两间门房,西侧是八间倒座房,也就是南房。南房、宅门、门房连成了一体,只是南房和门房比宅门楼稍矮一些;走进大门洞,迎面是一座镶嵌着斗大金色“禄”字的影壁,宅门与这座影壁墙之间建成了一个四方院儿,东西院墙各留一座比宅门稍小的边门,东边门通着门房,穿过两间门房的小院儿,有一个侧门可通到严家花园;走过西边门,就是倒座南房门前的南院;南院与庭院之间是一条长长的,东西两头向北拐过去的抄手游廊,东西游廊一直通到正房两侧耳房,游廊的正中是一座比宅门稍矮的垂花门,垂花门也是三级台阶,跨过垂花门才是一座大大的庭院,庭院正北处中间就是五间高大的北房,也就是正房;正房东西两侧各是四间耳房,庭院东西分别是五间与正房一样高,一样气派的东厢房和西厢房,东厢房和西厢房南北各是三间耳房;正房和厢房都是在三级台阶之上,正房后面是东西向两排各有十二间的后罩房。正房的东耳房前、东厢房南侧、两排后罩房东侧的围墙上共开了四个拱门,拱门外是一条南北向的便道,便道一直通到北头的后院,后院西侧是一处马厩,马厩东面就是严家大院的后门;后院东侧是一个独立的三间屋的院子,这座独立院子的南面,便道的东侧就是严家一座比庭院还大的花园,花园里面亭台楼榭、花草树木一应俱全。

严年鹤和夫人、两房姨太住在大院的五间正房里,大儿子住在东厢房里,二儿子住在西厢房里,其他三个儿子分别住在两排后罩房里,女儿严丰华住在正房西侧的耳房里。

把严年鹤锁好后,严年鹤的大儿子严丰田、二儿子严丰登、三儿子严丰富、四儿子严丰贵、五儿子严丰荣和女儿严丰华,都急步进了父亲严年鹤和母亲严老夫人严钱氏住的正房里。从严家这群子女的名字上可以看出,当大儿子出生的时候,严年鹤祈望着自家能够拥有更多的良田,当二儿子降生的时候,他又在祈望自家每年都能五谷丰登,当三儿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开始祈望自家永远都能“富贵荣华”。果然,老天又让他又有了四儿子、五儿子,但当第六个孩子降生的时候,严年鹤一看是个女儿,摇着头对天长叹了一声,谁也不明白他当时的心情,但是他却最喜欢自己的小女儿严丰华。

此时,住在正房东间的二姨太王氏和住在正房西间的三姨太柳氏早已惊慌失措地蜷缩在严老夫人的屋里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也没问明白出事的原因,但最后都一致认为必须马上外出请最好的郎中,不惜重金医治严年鹤的疯病。

又经过一番争吵之后,三爷严丰富和四爷严丰贵带着两个家人来到马厩里,套好马车悄悄出了严家后门。

严家庄几个胆大的村民避在严家大门口影壁后向院子里张望着,一些胆小的,远远地躲在远处的胡同里,一边向严家大门口看着,一边小声议论着。

严家庄是个不大村庄,一共有一百五十六户人家,几乎都姓严。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这一百五十六户当中有一户是住在庄子最东边的赵姓人家,其余一百五十五户全都姓严。

严家庄南有一条由西向东流的河,河流起源于离严家庄有三十几里的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山。这条河一年当中几乎有半年是处于干涸状态,但是每年雨季来临,河水暴涨之时,经常会有死人骷髅、马骨,各类锈迹斑斑的兵器等,从那一望无际的大山里顺着河水被冲出来,这也就不断增加着严家庄人对西面这片大山的恐惧感。这片大山当地人都称作是“野狐山”,但不知为什么,严家庄人祖祖辈辈都不愿提及这片大山,更不愿或不敢涉足这片大山半步。

河的南岸,严家庄西南方向是一片杂乱无章、古木枯树丛生、连着西面大山的原始森林,庄里的人每年冬天都会在此砍伐一些干枯的树木用来生火做饭、取暖。庄子北侧是一座丘陵,丘陵的最高处就是严家庄人祖辈请八方仙人观风水、测八卦立的一座古庙——通明宫。据说通明宫最兴盛的时候养了几十位道士,后来日渐破败了,道士们也逐渐四散而去,最蹊跷的是几年前,通明宫无缘无故的起了一把大火,整个庙宇被付之一炬,至今破败不堪。通明宫东南几百米处就是严家庄的一片坟茔,也就是严氏和赵氏的祖坟所在地;通明宫北侧和庄子东侧都是茫茫的黄土地,一眼看不到头。

离严家庄最近的村庄也在五十里之外,所以严家庄可以说是一座“独立王国”、“世外桃源”,和庄子外的世界几乎“老死不相往来”。但严家庄从祖辈就立下了一个规矩,就是同姓不通婚。严家的女人要嫁,只能远远地离开严家庄,嫁进严家庄的女人也没有一个是姓严的。族长严年鹤当年娶了八十里外钱家庄大财主家的女儿钱氏作了夫人,两房姨太也是从几十里外娶回来的。严年鹤的大儿子严丰田娶了自小父母为他定的娃娃亲,钱氏家的一个张姓富亲戚的女儿桂英为妻;二儿子严丰登娶了一个孙姓商贾的女儿彩兰为妻;三儿子严丰富娶了据说当年在方圆几百里都闻名的美人,一个周姓破落书生的女儿雪梅为妻;四儿子严丰贵娶了一个家道中落的刘姓财主的女儿彩菊为妻。

到了五儿子严丰荣要娶亲的年龄,严年鹤可能是对三儿子、四儿子的婚姻不是十分的满意,又加上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没娶亲了,他是大费了一番脑筋,托了十几个媒婆,在方圆几百里的官宦、财主、富户之家挑选满意的小姐。可是令他气恼的是挑选了十几个自己非常满意的人家,小姐更是漂亮、贤惠、知书达理,但严丰荣却是一个没看上眼,有几家都和严家互换了“八字”,可严丰荣还是死活不肯。虽说儿女婚事父母做主,可严年鹤不想为此事弄的一家老小心里有任何疙瘩。就在严年鹤感到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通明宫起了一把大火,严丰荣从救火现场回来后就病倒了,一连高烧数天后,才慢慢恢复过来。严年鹤发现病愈后的严丰荣不再那么坚决反对自己为他挑选的人家了,最后严丰荣娶了离严家庄足有一百多里的冯家屯,一个教私塾的冯先生的女儿,名叫云竹的小姐为妻。

住在庄子最东边的赵姓人家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院子西侧是两排八间青瓦房,东侧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每年种粮、种菜,还栽有近百棵枣树、桃树、苹果树、梨树,空地的正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座无碑土坟。以前,每年院子里的果子成熟的时候,总有孩子翻墙进院儿偷摘树上的果子,赵家人也懒得去管那些孩子,但自从院子中央添了这座孤坟,再也没有孩子敢进院儿偷果子了。

赵姓人家并不是后来迁居进严家庄的,可以说严家庄的祖祖辈辈、男女老少都承认一个事实,这就是:严家庄是严姓祖宗和赵氏祖宗共同建立的。

但是赵姓人家在严家庄祖祖辈辈就是人丁不旺,几乎是代代单传。

严、赵两家本来从立村之时就世代友好,从严、赵两家祖辈留下的家谱当中,都能看到一件共同的历史事实:严、赵两家的祖先是在一场不知什么年代的战争当中结识的,在最惨烈的一场战斗最后,战争的对方全军覆没,严、赵所在的军队,也只剩下了负有重伤的严、赵二人,两个人相互搀扶、相依为命逃离了战场,经过长途跋涉,筋疲力竭,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家,路上又听到了自己的国家被灭的消息,于是两个人就远远离开人群聚居的繁华地段,来到了荒无人烟的一条河流北岸造屋建房住了下来,然后是娶妻生子,繁衍了严家庄的子子孙孙。

严、赵二人娶妻生子之后,两人约定每年农闲时节结伴外出做一次生意,挣足下一年两家老小生活必需的费用,然后再回家开荒种田,养活一家老小。于是每年结伴外出做一次生意,成了两家不成文的规矩,到了每年的秋天,把地里的庄稼收回来之后,两家就要共同凑足生意所需本钱,再一起外出。挣了钱,两家平分;赔了本,两家平摊。并且这一规矩世世代代相传,直到严年鹤三十岁时。

严年鹤三十岁那年的秋天,身材魁梧的严年鹤和赵家单传的,当时只有二十三岁,清瘦高挑的赵青义,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又一起上路了。

本来每年的外出到了年关,不管挣钱多少,都是要回来过年的。但是,严年鹤和赵青义这次走后,音信皆无。严、赵两家一直盼到年除夕,也没见两个人归来的身影。大年初一,严家再也不能等了,派出人开始寻找严年鹤和赵青义的踪迹,一直派出了三拨人马,直到出了正月,都是空手而归。

就在这年二月的一天傍晚,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一个“叫花子”背着一具浑身泥土、蓬头垢面的尸体,一步一步挪进了严家庄,然后一头栽倒在严家庄的大街上。当严家庄几个胆大的人凑上来仔细看了一阵儿后,才认出了这个“叫花子”正是严年鹤,于是大呼小叫起来,很快更多人从家里跑了出来,有人忙给昏死过去的严年鹤灌水、掐人中,此时旁边有人也认出了趴在严年鹤旁边的那具尸体,正是赵青义。

于是,那天晚上,整个严家庄都沉浸在了一片恸哭声中。严家庄的人口口相传着严年鹤和赵青义此次外出做生意,赔了个精光,又遇到了土匪,赵青义在外暴病而亡,严年鹤一路乞讨着把赵青义背回了严家庄。所幸的是世代单传的赵家,还算是香火有续,赵青义为赵家留下了一个当时只有三岁的儿子赵继业。

严、赵两家一起外出做生意,严家的人不管怎么样是活着回来了,从心里总有一种愧对赵家的感觉。于是严家出资请来一大帮和尚、道士,为赵青义做了五七三十五天法事;严家还为赵青义专门请来石匠,凿做了一口青石棺椁,隆重入殓后又进行了密封。

最后,一位年龄最长的胖老和尚悟通法师找到赵家主事的,也就是当时六十多岁的赵青义的父亲赵文山,说赵青义客死他乡,又属暴病而亡,且浑身带有一股阴气,虽经三十余天超度,但阴气始终未散。又说经他观日月星辰,查风水吉凶,为保证赵家香火不断,子孙相传,人丁兴旺,赵青义不宜入葬严、赵两家祖坟,但又应使其魂归故里,且需建无碑之墓。

按照悟通法师的建议,赵家人将赵青义埋在了自家东侧的院子中央,没有立碑。但是赵家却并没有因此人丁兴旺,赵继业十八岁结婚,娶了离严家庄几十里外的李家庄一家财主的女儿李凤莲为妻。直到严年鹤疯了这一年,已经四十五岁的赵继业,也只为赵家传下了一男四女。先是接连有了两个女儿,当大女儿赵子怡降生时,赵家人个个都是满脸阴云;当二女儿赵子轩降生时,赵家人个个都是满眼含泪;当第三个孩子就要降生时,赵继业跑到了严家庄丘陵最高处的通明宫里长跪不起,泪流满面,嘴里不断祈求着列祖列宗、各路神仙:一定保佑不要让赵家断了香火。当赵家人找到他,告诉他李氏为他生了个儿子时,他完全愣住了,半天后喊出了一句:“赵家要福传万代!”于是赵家这棵世代单传的“独苗”有了自己的名字——赵传福!赵家总算还是香火未断,子孙相传了。继赵传福之后,李氏又连续为赵家生育了两个女儿:赵子媚、赵子娥。

说来非常奇怪,就在和尚、道士们为赵青义的法事做到第三十天的时候,在严家庄人的记忆当中,一直都是“春雨贵如油”的严家庄上空,电闪雷鸣,接着就是大雨滂沱,且一连下了五天。赵青义下葬那天,刚挖的坟穴眨眼功夫积水过膝,赶来帮忙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水排净。赵青义就在这瓢泼大雨和道士、和尚们的诵经声中,被急急忙忙下葬了。

完成了法事的和尚、道士离开严家庄时,大雨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和尚、道士们或打着雨伞,或穿着蓑衣,一字排开向南离开了严家庄。那个胖和尚悟通法师肩上斜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灰布包袱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前面的和尚、道士涉水过了严家庄南面的河后,都站在河南岸,回头看着还在河北岸的悟通法师。

当悟通法师肩上挎着那只包袱,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提着裤腿走到河中央时,突然河的上游冲下了一股洪流,河南岸的和尚、道士眼看着悟通被洪流掀翻,接着被吞没在洪水之中,那把雨伞顺着洪水向东漂了下去,不管河南岸的和尚、道士怎么喊叫,人们再也没有看到悟通法师的半点儿踪影。和尚、道士们顺着水流向下游寻找出足有七八十里,最后只找到了悟通法师肩上挎着的那只灰布包袱,包袱之中也只剩下了十锭白花花的银元宝。

自从严年鹤和赵青义结伴外出做生意出事之后,祖宗留下的结伴外出做生意的规矩就中断了。只有严家在一年当中不管是春夏秋冬,都会派人外出经营自家在外的生意,且生意一年比一年做得大。现在的生意主要是由严家精于算计的老大严丰田和他的儿子严宏达掌管。

严、赵两家关系也开始出现了裂痕,有人说最早的积怨是从赵青义下葬后第三天的深夜开始的。那天深夜,有人看到五辆马车满载着大小各式木箱,木箱里装满“黄灿灿、白花花”的黄金、白银打制的金条、元宝,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进了严家大院儿。

接着第二天街面儿上又有人说在赵青义下葬当天,严年鹤只身一人冒雨偷偷离开了严家庄,又一直在庄外躲了三天,最后才在夜深人静时,用麻布包裹了马蹄赶着五辆马车进的严家庄。那些真金白银从何而来?为什么又在那时进的严家?没有人能说清楚,但是赵家人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街面上的传言越来越多时,赵文山在家里再也呆不住了,他简单打点了一点儿行装,告别家人就离开了严家庄,开始一路探寻儿子赵青义和严年鹤此次外出做生意的各种蛛丝马迹。赵文山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回到严家庄。

在开始的十几年中,赵家人几乎每天都是翘首期盼赵文山能够平安归来。但是,这种期盼在一天天、一年年当中,不断变成失望,最后变成了绝望。随着时间的不断拉长,赵家老小在十几年过去后,甚至不愿意再提起有关赵文山和赵青义的任何事情了。

就在这种期盼当中,赵继业也一天天长大,赵家人不断给他灌输勤俭持家、礼仪待人、公道正派、敬老爱幼等等观念和行事做人准则,让赵继业从十几岁开始就承担起了整个赵家这付担子。

严年鹤发疯之前,严家庄出了两件怪事。一件事与严家五大三粗的二爷严丰登有直接的关系。严年鹤把生意全部交给严丰田打理之后,严丰登非常不满,开始时经常在严年鹤面前发一些牢骚,后来看到无济于事之后,就变得游手好闲,对家里所有的事不管不问,每隔一两个月还会单独一人外出一次,没有人知道他出去干什么,而且每次出去都会带上许多银两,回来时肯定就是两手空空,分文皆无。

有好多次,严丰登从外面跑回来,召集起家里的十几个家丁,带上刀、枪、棍、棒等,向北直接冲出严家庄,消失在庄北的丘陵上。有时是唱着、扭着凯旋;但也有几次是丢盔卸甲,满身血迹,相互搀扶着、抬着,垂头丧气而返。不管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十几个家丁没有一个人敢对别人提一个字。就是严年鹤再三追问,也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并且每次回来后,严丰登都会把那十几个家丁关在自家大院内,花园北头东北角那个独立的小院儿里,操练上那么十几天后,才会准许那些家丁离开。时间长了,严家人也就懒得去管严丰登和那些家丁了。

可就在这一年元宵节刚过,严丰登又带着许多银两悄悄地离开了严家庄。十天之后,他是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从外面跑了回来,还是召集起那十几个家丁,带上刀、枪、棍、棒冲出了严家庄。过了足有两个时辰,严丰登和这一帮家丁惊慌失措、抱头鼠窜地从后门跑了回来,最令人惊异的是十几个家丁全部变成了哑巴,“咿咿呀呀”的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严丰登还是把这些家丁都关在了那个小院儿里,一天三顿饭派专人送进院子,还再三叮嘱家里人,谁也不许在严年鹤面前提这些家丁半个字。此时的严年鹤好像也无暇去管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了。

第二件怪事是在这些家丁变成了哑巴之后的第六天,也就是这一年的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本来是晴空万里的严家庄上空,突然响起了“隆隆”的炸雷,令人不解的是光打雷,不见半个雨点儿。几道闪电劈在了严家庄那条东西大街之上,其中最响的一个雷电直接劈在了严年鹤家大门口西侧的那棵已有几百年树龄的老槐树上。

据说这棵老槐树是严、赵两家立村时栽种的,当时一共栽种了两棵,一棵栽种在村东头的赵家门前,一棵栽种在村西头的严家门前。赵家门前那棵,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是什么年代没有的了,严家门前这棵一直长得非常茂盛,树干已经长得至少需要五六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围过来了。

那道雷电劈到这棵老槐树时,树干朝阳处被从上到下劈开了一道口子,接着树干里面冒出了青烟,不一会儿又蹿起了火苗。当雷电轰轰隆隆向西退出严家庄时,躲在严家大门洞里,正偷偷向外张望着的严家小姐严丰华和丫鬟红菱首先发现那棵老槐树着火了,于是大呼小叫起来,严家一群人费了好大劲才用水把火扑灭。就在火被扑灭的同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从被雷电劈开的老槐树口子看进去,里面的树干已经早已变成了朽木,被火一烧,又被水一冲都化成了灰烬,正顺着水向树干外流淌着,树干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树洞。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树洞里竟然直立着一具人的尸骨,整个骨架完好无损,有些骨头已被烟熏黑了,尸骨的骷髅正面朝被劈开的口子狰狞地向外看着,让所有的人更惊恐的是骷髅的上下牙齿之间,正向外渗着滴滴鲜血。严丰华和红菱见此情景,吓得尖叫着转身向严家大门口跑去,迎面碰上了正由东向这边跑过来的赵家公子赵传福,严丰华停住脚步刚要说什么,却又扫了一眼满大街看热闹的人群,然后狠狠地瞪了赵传福一眼,扭头快步冲向了自家大门洞。丫鬟红菱跟在严丰华身后,见此情景冲着赵传福“哼”了一声,手一甩朝着严丰华追了过去。

赵传福是一个细高个,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书生气,一张活泼的圆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微笑。他是跑过来看热闹的,当遇到严丰华时,马上收住脸上的微笑,双眼盯住严丰华,欲言又止。严丰华和红菱跑进严家大院后,他还直愣愣得站在原地朝严家大门看着。

没有人知道这具尸骨怎么会立在树干里,又是什么时候进到里面的。惊恐之余,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于是各种猜测、传闻在严家庄又传开了。

当严年鹤听说门前大槐树树干里被雷电劈出了一具尸骨时,惊慌不已,跑到大门外绕着大槐树转了三圈儿,又仔细端详了这具尸骨半天,最后几乎是咆哮着、怒吼着让儿子和家人们赶快把尸骨从树干里扒出来,到庄外随便找个地方埋掉,自己这才自言自语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严家大院儿。

回到严家大院儿,又不断听到关于这具尸骨的各种传言后,严年鹤把自己关在了正房的一间屋子里,告诉家人谁也不许打扰他。一连几天,他自己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着,谁也听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一天三顿饭,也只允许自己小女儿严丰华送进屋里。

就在严年鹤变疯前一天的上午,严年鹤让一个家人把严家庄严氏子孙中“年”字辈的几位老人,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开始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劈头盖脸地把几位老人训斥了一番,几位老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又糊里糊涂离开了严家大院儿。中午时分,又有人看到严丰华哭着从那间屋子里跑了出来,一头扎进隔壁严老夫人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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