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街的亭子离店铺不算太远，但吴驭和柳楹走走停停也花了不少时间。
今日的天气很不错，万里无云，太阳出现在蔚蓝的天空里，秋风开始躁动，带来凉爽。
亭子前边有一大处平地，被不知名的高大的树木围绕，里面有不少的人在放纸鸢。
他们逆风奔跑，拉着细线，各种样式的纸鸢在空中自由飞翔。
他们欢笑着，衣服随风飘荡，世界变得明媚起来。
柳楹坐在廊凳上，看着羡慕，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她转头看吴驭，发现他走到一个生人那边，不知道讲了什么，手里就拿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纸鸢回来。
柳楹满眼惊喜地抬头望吴驭，“你怎么拿到的？”
“花钱买的。”
“他肯卖？”那人就拿了一个纸鸢来，肯定不是特意过来卖的。
“我说我夫人还没放过纸鸢，求他卖的。”吴驭故意打趣她，他的确是磨了好久才买来的。
“胡说。”她瞪着眼，小时候明明放过一次。
柳楹没在理他，起身拿着纸鸢就开心地跑到空地那边放了起来。
吴驭坐在廊凳上盯着她看，怕她摔着。
柳楹穿着一件鹅黄色小洋裙，裙带随风飘扬，额前碎发也扬了起来，笑容溢在脸上，看一眼就心生美好。
不知不觉，吴驭也勾起嘴角。
柳楹跑累了，慢下步子，朝吴驭看去，发现他身边有一个女孩在笑着讲些什么。
她收起纸鸢飞快跑过去，额头冒着细汗，跑到吴驭身边，手亲昵地挽着他胳膊。
“玩累了？”吴驭拿手帕给她擦汗，两人靠得很近。
柳楹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忘记自己要讲什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吴驭，神色严肃认真，动作却轻柔温和，眼睛里映照出她的样子。
她有些羞涩，抿了抿嘴，假装转头吹风，“跑累了。”
吴驭又拿过她手中的纸鸢，“还玩吗？”
柳楹顺势坐下，拿手给自己扇风，转了转眼珠，转头看吴驭:“要不你帮我放？”
“好，”吴驭把吃的拿给她，“先吃点垫垫。”
他表现太好，柳楹不好意思再逗他，反应过来，那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假意看看风景，眨眨眼，问:“刚刚那人找你干什么？”
“问路。”吴驭皱着眉回忆。
柳楹点点头，“哦。”
亭子的后边是一个湖，就一条进来的路，有什么好问的。
她微努嘴，重新上下他的脸，又摇摇头，虽然显得凶，但还是太吸引人。
吴驭莫名其妙，最近她总是喜欢盯着他的脸看。
突然刮起大风，树叶多数飘落，枝丫左右摇晃。
“风变大了，”她感受到大风，兴奋站起来，催促他借助风力，“放纸鸢！”
吴驭趁着大风，拿着纸鸢逆风跑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成功了，柳楹跟着他身后跑，接过纸鸢一起放，两人一起把着线，头发被风吹凌乱，偶尔遮挡视线，他们在人群里笑得很开心。
店铺开张了一个多月，天气转凉，柳楹趴在桌上发现了不对劲，只要是吴驭在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女生过来买东西。
柳楹盯着吴驭的脸看，的确是个祸害。
吴驭感受到视线，转头看她，“怎么了？”
“你不对劲。”柳楹想象自己慧眼如炬，很是神气，“你变了。”
“我变什么了？”吴驭疑惑，又被柳楹的表情逗笑。
柳楹眯着眼打量他，作秀般摇摇头，“你最近没那么凶了。”
她刚认识吴驭的时候可是很少见他笑的，天天垮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仇人。
但是最近他笑的频率增加了很多。
他坐在店铺里的时候也是吓得很多人不敢进来，活生生像收保护费的大哥，但无奈他那张皮囊太吸引人，特别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试探着进店，发现也没那么可怕，再加上他偶尔会笑着和柳楹打趣。
那些女生就愈发大胆，会借着结账的时候和他闲聊几句打探情况。
柳楹觉得自己受到忽略，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那，和他动作那么亲密，竟然看不来是什么关系，那些小女孩眼睛是不太好，脑子也不怎么聪明。
最神奇的是那群之前过来收保费的人竟然把他当做大哥，在吴驭的再三保证下，柳楹才相信他没有重操旧业，果然是三爷，到哪里魅力都大，黑帮气质也是从内而发，掩盖不住。
柳楹不理解，但接受这个解释。
他一笑起来的时候，原本严肃的一张脸就变得温柔，厌气都被掩去。
吴驭回想，好像最近都是比较柔和，情绪不再紧绷，所有事情都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整个人都很放松。
他看着柳楹的视线快速瞄了几眼店里几位女生，明白点什么，故意逗她，“我喜欢我凶？”
柳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往这方面想，摆摆手，“那倒也没有。”
“那你喜欢我不凶的样子。”他看着很笃定。
柳楹还没来得及反驳，一个老太太就已经走到跟前，眼睛精锐，扫了一眼柳楹，最后停在吴驭脸上，笑容谄媚。
柳楹闭上刚张开的嘴，看着她，感受到了她的嫌弃，心里莫名不舒服，很反感。
老太太是来说媒的，替这边还算富豪家的小姐。
她当着柳楹的面不好讲太多，只说那家小姐如何温顺大方，老爷多有权有势，甚至还带些威胁说，忤逆那老爷，可能店铺都会关门，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
老太太瞥了一眼柳楹，把吴驭拉近，低声又说，柳楹是个繁华地带出来的姑娘，根本不会伺候人，还带着一身小姐病，如今到这，她没权没势，还不是任人摆布。
她看了一眼吴驭，又说，实在舍不得让她做小也行。
吴驭脸色越来越沉，全身布满阴冷的气息，他能听到这已经是极大的耐心。
他抬眼，老太太住了嘴，被吓到。
“滚。”语气冰冷，极其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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