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答应便是
淑澹伸手抓起桌上的大饼边吃边说：“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王厂公你的抬爱。”
汪直只是尴尬地微笑，但又迫于好奇心的驱使，汪直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淑澹递给汪直一块饼道：“你说你没什么事老是让周祎往教坊司里跑，就算他是为了我，难道你也是吗？你这招是有够损的，利用我等对彼此的羁绊。不过教坊司有那么多女子都可做你亲信，何必整那么一出。莫非你是看上我的才智兼美貌了。”淑澹一手捧起自己的脸蛋，歪着头笑道。
汪直猛喝了口茶，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何与雯儿是知己了，你俩一个样，一个在前看我不顺眼，一个在后算计我。哼，我要告知周祎。”
“去说吧，我看他是站在你这还是站在我这。”淑澹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说道。
汪直闭眼倒吸了口气说：“好啊你，不过说实在的我真心觉得你是个做细作的好苗子。”汪直对淑澹一顿猛夸，夸得天花乱坠，淑澹知道他那是想让她放松警惕，虽然汪直夸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但倒是有几句是真的，淑澹也就虚心接受对她的赞扬。
淑澹把玩起茶杯，思虑着如果她答应帮汪直，那她岂不是不能离开教坊司了。想到这，她的眉头不由得紧锁，可又念及雯儿便开门见山地问汪直道：“是要我牺牲自己，利用好我这副皮囊，以此来获得情报。”
“可以这么说，反正你已入了教坊司，这本就是你该做的。”说这句话时，汪直内心是有那么一丝愧疚，可却不妨碍他的计划。
“卖艺还是卖”此刻从淑澹嘴里吐出的话都带着哽咽。
“你可以选择，只要是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以不在乎用何种手段。如果你做得好，我便许诺你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能够平安无事并且让你们团聚，甚至可以给你们良民的身份不再是带罪之身，从头开始，当然也包括雯儿在内。以你一人之身换所在乎的人一世平安，这个买卖稳赚不赔，还需考虑？”
淑澹异常平静地问道：“那我呢？”
汪直眼神坚定地直视着淑澹道：“等哪一天陛下不要我了，那便是你恢复自由身的一日。”
“那好，我应下了。但是你必须先给雯儿自由身。”
“就是我给了，她肯走吗？”
“她走不走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淑澹停顿了片刻，叹气道：“那周祎呢？他怕是会碍事吧。”
“我已经和他说了，若是你应下，那他便不会阻挠，可能他压根就没料到你会答应。不过这事我也不会让他知晓的，所以早就叫他过了这端午便动身去边关半载，到时候都已经太迟了，他还能做什么呢。怎么他没和你说吗？”
哐当一声，淑澹手里的茶杯滚落在桌上。
他怎么不告诉我呢？不是说好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吗？他不说是何意？
其实不是周祎不想说，只是他几乎忘了这茬，可淑澹以为是周祎想不辞而别。
虽有些气恼周祎，但主要是为了雯儿，还有自己的亲人，淑澹决意照汪直的话做，成为他的细作，正如汪直所说的这买卖值得，不就是做她本该做的事吗，能拖个把月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咬着牙深思，然后对汪直道：“好。我应你便是，但你能否让他多陪我几日再走？我不想留有遗憾。”
既然淑澹那么爽快便答应了，汪直也不好拒绝她这点小小的心愿，二话不说立马便答应。
——
见汪直离开房间，正下楼，周祎蹦跳地来到汪直面前问道：“你们都谈些什么？”
汪直抬眼看着淑澹，淑澹向他摇了摇头。汪直会心一笑：“没什么就是说你的不是。不是叫了碗粥吗，上去吃吧。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周祎捧着微凉的肉粥，直接去找淑澹。他一离开汪直的视线，汪直便叫雯儿道：“送你回去。”
这下雯儿不干了，为何自己就得回去而淑澹却留在这里，就算是淑澹身体还有不适，但她也能留在淑澹身边照顾她啊，现在就要她回去是几个意思。
雯儿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满道：“我不，我就要待在这陪淑澹。”
汪直走上前对着雯儿的耳边，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在这里妨碍他俩，他过几日便要离京半载，到时候他们就得饱受相思之苦，所以这几日就让他们过过想要的日子吧。”
雯儿低垂着头，碎步去找淑澹，纵然不舍，但还是向淑澹告别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
淑澹大口地喝起肉粥，势要把昨日损耗过多的体力补回。见淑澹如此狼吞虎咽，是不是没吃上大饼，结果一瞧装了大饼的盘子空空如也，只剩层油和些碎饼皮。
“慢点吃。不够我再叫多一碗。对了陛下昨日还赏赐了些肉粽，应该是在呵好像被他们给吃完了。罢了罢了。”周祎拿出身上的钱袋，数了数里头的碎银，长输了口气嘀咕道：“还好有带够银子。”
淑澹被周祎这数钱的模样给乐的，不经意间直接咽下一大块肉片，别说这客栈的食物还真是下足了食材。
淑澹打嗝不间断，周祎顺着她的后背拍了拍说道：“都叫你慢点吃了。你看止不住了吧。来先喝口水。”
正当周祎准备倒杯茶水给淑澹时，她抓住周祎的手不停摇摆，上身趴在桌子上对着周祎撒起娇来：“我要一醉方休，去要几坛酒来。无需上等佳酿，能痛快地大醉一场便行。”
周祎挠了挠后脑勺，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样学样地跟着淑澹上身趴在桌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温柔地揉揉淑澹的额头道：“怎么突然想起要饮酒？”
淑澹指尖按住周祎的鼻头，左右推动道：“因为我今日特别高兴。你就成全我吧。”
“哪有人一大清早的就饮酒。答应你夜晚，咱们就在这房里喝，好吗？”周祎轻声说道。淑澹看着他温暖的笑容，这可比酒来得有效，淑澹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淑澹眯起笑眼，嘴唇形成好看的幅度。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你现在就陪我上街去。”
“你真不用歇息？”
“不用，我现在浑身都是劲。”
“好吧。”周祎笑道。
“那你能不能先帮我梳个好看的发髻？”淑澹继续晃着周祎的手问道。
“好好好，你可有福了，贵妃娘娘可喜欢我梳的发髻，都夸我是宫里梳发髻的第一人。”
‘有福’这两个字对淑澹来说是何等的讽刺，不过当下能有周祎陪着的确算得上是有福了，淑澹也就不计较了，她定要在这几日与周祎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镜子。”周祎一一打开房里的抽屉，总算在床头的小柜子里发现了一面有裂痕的铜镜，还能凑合着用。于是他让淑澹手拿着铜镜，调整好角度，正对着淑澹的脸：“定帮你梳个最贴你的发髻。等着看好了。”
好像还少了把梳子，这种贴身之物客栈没有，也不好用他人的梳子替淑澹梳头。正当周祎纳闷时，淑澹说道：“没关系，不如就用你的手指给我梳吧。”
周祎伸出双手，放在眼前，正反面端详，是有些粗糙，但手指还算细长，应是能用来充当梳子。周祎下楼向店小二要了盆干净的井水，细细地洗好手，再用棉布擦干，把它晾在一旁。抽出插在淑澹发丝间的簪子，一头秀丽的发丝瞬间散开。周祎不慌不忙地从头顶梳到发尾，淑澹禁不住问道：“你怎么什么都会，既会刺绣又会梳女子的发髻？”
他只是笑道：“都是从一些宫女那习得的，况且我侍奉的是贵妃娘娘，总得有一些技艺傍身。”
“那你是不是老拿小宫女的发丝做练习？”
周祎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别说是小宫女了就连汪直刚能束发时也是我帮他的。”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除了贵妃娘娘和我外，你不能再为别的女子梳发髻？”
周祎弯下身把脸摆在淑澹的脸蛋旁，看着镜子里的淑澹。她在镜子里瞧见了周祎的正脸，顿时脸红。
“你吃醋了？”淑澹的耳边传来声音。
“你说呢。”淑澹转过头对着周祎说道。周祎也转过头去，两人的脸近乎贴着，淑澹双手捧起周祎的脸，按压他的双颊。
周祎好像知道淑澹想要干嘛，他不知羞耻地闭起眼睛嘟嘴。淑澹看了忍不住揉捏他的小圆脸，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周祎此刻的脸红或多或少是淑澹揉捏出来的，他问淑澹道：“你不是要梳头吗？”
“你啊实在是有趣得很。”说完便给周祎他想要的，她猛地亲了他好几口，他都快要招架不住了，推开淑澹道：“好了好了。咱们好好把头梳。”
“我有件事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什么事啊？”
“也并非什么大事，只不过你下次能不能把我放在床榻前，先帮我把插在头上的发簪给拿出，实在是硌得我头慌。”
周祎向她鞠躬赔不是，说下次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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