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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时节,军中事务并不繁忙,年初时候,五哥封无羁就被上将军派去九原巡查九州直道修缮进程,至今未归,那九原四十四个县,本来多是匈奴侵占之地,蒙恬将军驱除匈奴之后,派遣十余万士兵协同徭役民工,修筑连接了秦,赵,燕,三国的长城,称之为“万里长城”,长城延绵逶迤,边塞固若金汤,九原郡设立之后,为了方便皇帝巡视,便于调动军队,运送粮草器械物资,上将军又着力修筑长达一千八百余里的九州直道,那九州直道起自咸阳,直达九原,能克服九原郡地处边远,交通不便的困境,如今直道工程已经修筑过半,将军每年都要派人去监察工程进展,布置施工进程。。。。

二哥南宫岸和四哥雷展去咸阳已经二十多天,始终没有消息传回,三哥每天忙于操练兵士,我则时常跟随在上将军左右服侍,这些日子将军总是面带忧色,寡言少语,我只道将军担忧国事,二哥他们又无信息传回,也不敢多问,眼见到了四月初。

        这一天咸阳终于有信息来了,来人是二哥南宫岸派回的信使,原来,他们二人星夜兼程赶到咸阳,一路还算顺利,但到了咸阳才知道,始皇帝不知何故,突然更改了巡视日期,原定的三月十八日出巡,忽然提前到了三月初八,车仗已经出行多日,蒙毅将军及夫人公子都随驾奔会稽去了,二哥和四哥商议之后,认为皇帝车仗庞大逶迤,行动进程不会太快,几天路程应该可以追上,二人决定沿途追循,把手中事物交付蒙毅将军,以便完成使命,于是他们找了一个可靠的上卿府军士,委派他来上郡传递消息,他二人则沿途去追寻蒙毅将军了。上将军得到消息,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赶忙修书使人送往长公子扶苏处,诸事处理妥当,上将军对我说:“南宫他们既然已经平安到达咸阳,那咸阳去往会稽路途,想来陛下车仗在前,沿途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他们临行可曾带了飞鸽?”我说:“上将军,有带的。”“哦,那就好,看来似乎一切顺利,如有大事,南宫他们必会飞鸽传书的,子焰,我这几日身心疲惫,晚间备些酒菜,你陪我饮上几杯!”

当晚,我和将军饮酒畅谈,直至深夜,不觉有些醉了,回到家中,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胡思乱想,辗转难眠。。。。

次日,我由于昨夜酒醉,睡醒时已经是辰时末了,洗漱完毕正要出门,见一名军士来报,言道上将军唤我速去,我匆忙赶过去,告进见到了将军,拱手问道:“上将军,唤我前来,出什么事了吗?”将军说道:“子焰,世事总是难料,昨日提及飞鸽,今晨飞鸽便到了,唉。。。。南宫他们使飞鸽传书,说他们目下已经追赶上了陛下仪仗,也把东西交付给了蒙毅,当日车仗行进到沙丘行宫便停下休整,停滞不前了,次日蒙毅带着礼物说去见驾,叮嘱南宫二人等他回来有事情交待,谁知蒙毅一去不返,接连两天没有回来,南宫探听得消息,说是陛下微感风寒,已经派遣蒙毅回程祷告山川祈福去了,却还有传言,说蒙毅触怒陛下,以被遣送代郡囚禁了,南宫二人无可奈何,只好飞鸽传书告知消息。”我听了这些,心下一惊,忙问道:“上将军,您可有什么安排吗?”将军道:“二弟蒙毅是陛下宠臣,时常与陛下同室而眠,同车而乘,纵有触怒,我料到他也不会被囚禁于异地,长公子与我领雄兵于此处,蒙毅纵有风险,也足可保万全,子焰,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带上书信火速赶往咸阳,这架秦筝你也带着,如果能见到蒙毅,一并交付于他,他那里自有安排。如若见他不到,也仔细探听消息,派人报与我知!”

说话间便回身取出了一架用牛皮袋包裹好的秦筝,我知道这筝乃是上将军最心爱之物,普天之下,独一无二,他视若珍宝,却不知道这紧要关头,为何让我带去咸阳,事关紧急,我也不好多问,只得说了句:“属下即刻奔赴咸阳,上将军,您保重身体!”想到要与将军分别,心中伤感,不禁有些哽咽,上将军笑到:“子焰,你怎么还煽情了呢,呵呵,一路之上多加小心,随身带着蒙毅送你的绿玉佩,遇到紧要时节,那东西或许可保护你万全!”我答应了一声,随即拜别将军,收拾停当,挑了匹好马,出发去往咸阳。。。。

我自幼跟随蒙恬将军,长在边塞,咸阳是从没去过的,但将军曾经教授过,为将者,天时地理是必须懂的,因此,国中郡县城镇的位置,多数都曾牢记在心,虽然不识路径,却也没费什么周折,不过数日就到了咸阳。

初到国都,我顿觉自己真是个乡巴佬,咸阳之繁华远超我的想象,车马川流不息,人群络绎不绝,八街九陌,店铺林立。。。。我无心游览,找一路人问明了蒙毅将军府邸的位置,便径直而去了,不多时,就看到了蒙毅将军府,远远望去,我不禁愕然,府邸四周围每隔三五丈便有一铁甲卫士佩剑持长戈站立,我暗想,毅将军不愧是皇帝亲信,住所竟然如此威仪,但一转念,忽然察觉不对,一路上也见过几家大臣官员的府宅,从没见过如此情形,这分明是毅将军府已被甲士包围了啊!

我顿感不妙,略微寻思了一下,便远远栓了马匹,步行走近府门,我见一军官似乎是甲士头目,便上前躬身施礼道:“敢问这位大哥,此处可是蒙毅将军府邸吗?”那兵士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做什么的?来将军府有何事?”我回答道:“我是蒙毅将军远亲,在外经商数年,今日途经咸阳,特来探望将军,烦请大哥代为通禀!”那兵士说道:“你赶紧走吧,将军府不准出入!”我赶忙拱手说道:“大哥,我和蒙毅将军几年未见,难得今日路过咸阳,大哥能否行个方便?我这里多谢了!”那兵士突然怒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如此啰嗦,如今有皇帝陛下圣喻,此处任何人等不得出入,万幸你今天遇到我在此当值,若换做他人,定然把你拿了下到狱中,赶紧走,赶紧走!”我心知不好,果然是出事了,赶忙移步离开!

我心中忧郁,这咸阳虽大,却是举目无亲,没有一个相识之人,如今当如何是好?我找了家客栈,安排了马匹住处,便去酒肆要了些面饼酒肉,边吃边思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经意间,听到邻桌食客说起,原来皇帝车驾以于前日回了咸阳,却不知为何封禁了蒙毅将军府邸,我心中暗想,既然是封禁,内外虽无法沟通,府内却也未必没有人,我何不晚间潜入府中,或许还能探听消息,想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吃罢饭,我去将军府周围转了一遭,便回了客栈,连日奔波,身体疲乏,不一会就昏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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