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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眼泪成诗


他有了新欢。

        是莫少寒平台下的一个知名女主播。

        更别说,近来马局长明显十分疼爱这位新欢,不但在直播平台上为她打赏了不少烧钱的礼物,而且,还送了房子和车子。

        足以可见,马局长眼下正被这位女主播迷得神魂颠倒。

        因此,对于马局长忽然对着我问起元元的事情时,我其实还感觉到挺奇怪的。

        难道说,马局长是为了元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

        亦或者,他还在心里暗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我左右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只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马局长中途用办公室的座机接了一个电话。

        官场的人多敏锐,我不好当着他的面直接听他电话里的内容,便静候在一旁。

        马局长在接到电话后,倒是抬眸往我这边看了一眼,顿了顿,说了声“好,我马上过来”后,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他重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笑着对我说道:“昭昭,我这边还有事,那今天就先不留你了,那我们改天再聊。”

        我等这句话等得求之不得,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只是,在我开门打算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马局长在我的背后突然说了一句:“叶小姐,有毒的花虽然漂亮,但可是会毒死人的。”

        马局长这话说得让我的脚步一时间顿在了原地,说了这么长时间,原来,重点竟是在这里。

        我转身对着马局长回眸一笑,点头应道:“多谢您的提醒。”

        说完这话后,我便离开了马局长的办公室。

        只是快步离开之后,背上还是禁不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在他办公室里,没出什么事吧?”叶临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冷不丁地对我这么问了一句。

        看着他,想也知道刚才马局长中途接到的那一通电话,应该是叶临修安排的。

        他安排让马局长抽身离开,这才使得我有了脱身的机会。

        我回应道:“没什么事,就是他警告了我一句。”

        呵,可不就是警告吗?

        叶临修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怎么放在心上,一路回了办公室,就听到秦默对着我问道:“昭昭,这周四周五两天的时间,你能跟学校那边请个假吗?”

        我一脸错愕地问道:“怎么了?”

        秦默对着我解释道:“北京那边有个法医这块的研讨会,对你的专业学习很有帮助。要是你能请假,可以跟我过去一块听听。”

        在秦默说出那个研讨会的名字后,我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那一场会议。

        那是目前国内在法医方面最正规、也是最权威的研讨会,一年一届,汇聚了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知名的法医师,针对这个行业进行分享。

        当然,这其中于我最感兴趣的环节,莫过于真实案例的分析。

        我现在虽然跟在秦默的身边学习到了不少东西,但接触到的案例还是少了一些。因此,若是能亲身参与到这样一场盛会之中,无疑能让我受益匪浅。

        我查了一下周四周五的课表,发现那天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课程,便跟学校那边请了假,打算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好好跟着秦默出外学习学习。

        只是,当我和嵇东辰说起这次的行程时,他的面色蓦地有些凝滞。

        我不解地开口对着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周五是我爸生日,本来还想带你回去一块吃个饭。”

        嵇先生的生日?

        我一阵错愕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件事竟然会撞在一起。

        一边是机会难得的研讨会,一边是嵇东辰他爸的生日,一时之间,我难免陷入了一阵两难之地。

        纵使嵇东辰跟家里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但不管怎么说,他跟他爸之间到底还连着一层血缘关系。

        嵇东辰看着我为难的样子,笑着对我说道:“算了,这次研讨会的机会难得,你安心去北京吧,到时候给他准备份礼物,我帮你一块送过去就行了。”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特别贴心的人。

        只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我有些担忧地抬眸看向他,到头来反而是他安慰我,让我安心去北京。

        我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去北京的行李,其实这会儿已经渐渐到了夏季,穿的单衣并不占什么地方。我随意挑了两件塞进了行李箱,再配上一个随行的笔记本就完事了。

        周四一大早,我跟秦默赶了早班机过去。

        嵇东辰前一天加班,到凌晨才回来,我本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起床送我去了机场。

        送我上飞机的时候,嵇东辰对着我嘱咐道:“在那里好好听课,好好学习,后面两天周末,顺道在那里玩一圈再回来也行。”

        他这样子活像是送小孩去上学的家长,我一一点头应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和秦默一块登机。

        上了飞机后,秦默坐在我的身旁,对着我开口说道:“嵇总对你不错。”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似乎从我们认识开始,除却早先那段彼此纠缠的时光,等到了后来,逐渐成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相处模式。

        或许是因为我的年纪比他小上许多,以至于在我看来,他反倒是像是充当着兄长一般的角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他不干涉我喜欢的专业,反而支持我去追逐心里的那个梦想。

        毕竟,法医终日里要跟尸体打交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一份职业。

        但他,从来都是那个义无反顾在身后支持着我的那个人。

        申城和北京的航班耗时并不长,两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我们下了飞机,一路打车去了研讨会现场,因着那里离机场并不远,所以正好赶得及。

        若说原本因为早上起太早了,以至于我还有些困倦,但当我看到行业内的那么多大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的瞌睡虫一下子都跑光了。

        当一个人碰上自己喜欢的事物时,无疑可以做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我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专业方面的知识,有时候连做笔记的时间都赶不及,但好在嵇东辰为我提前准备了录音笔,让我不至于漏过一些重要的信息。

        等到一天的研讨会结束后,我立刻回了酒店做知识上的整理。

        这无疑是一份特别好的专业辅助教材,等我整理完毕之后,还能回校分享给我的老师同学一起学习。

        因此,我在这件事上格外上心。

        虽然研讨会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天,但我还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抽了吃饭的时间去看了看元元。

        元元在北京养胎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我们平时一直保持着联系,但这次既然到了北京,我自然想着要跟她见上一面。

        元元现在的住处就在李志鹏的学校旁边,我过去跟他们抽空一块吃了个午饭。

        两个都是许久不见的朋友,这次短暂的见面,自然十分难得。

        元元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原本一张消瘦的脸上,现在都长了不少肉,倒是有些珠圆玉润的感觉。

        而此时,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比起先前马局长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不准她轻易出门外,现在元元偶尔也会在保姆的陪伴下,去个商场逛个街、或是看场电影。

        至于李志鹏,他现在已经申请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offer,等一考完托福,就可以直接去那里读书。

        而这段时间,李志鹏对元元的照顾也不少。

        三个人一块吃饭的时候,元元说起一次保姆放假,自己出门去了趟超市后,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

        当时,好在李志鹏出手帮忙,帮她联系了开锁的人打开了房门,这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念及此,我感激地对着李志鹏举杯,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李志鹏笑着看向我,微微点了点头:“不客气。”

        从儿时相看两相厌的仇敌,到后来凌乱的继兄继妹关系,我们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吃一顿饭的时候。

        这似乎,也算的上是一场杯酒泯恩仇?

        现在,李向阳还在申城的监狱里待着,李志鹏即将展翅飞向更高的天空,到最后,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过着正常的生活轨迹,跟所有普通人一样正常地上学、回家,等到毕业后,再找一份工作……

        人生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选择,而我选择的这一条路,于我而言未必不是一次美好的体验。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我跟他们匆匆吃了一顿饭后,就挥手说了再见,赶紧往研讨会现场赶去。

        回去的时候,几乎是踩着点到了会场。

        秦默看到我回来,对着我问道:“中午吃过饭了吧?”

        “嗯。”我连忙点了点头。

        但饶是如此,秦默还是将一个白面馒头塞给了我,让我要是饿了就垫垫肚子。

        对于中午吃了一顿火锅的我来说,我真的是吃不下了啊!

        但还没等我从纠结中脱身出来,就见秦默已经信步走上了台。

        原来,刚才主持人叫到了他的名字,邀请他上台分享这些年的从业经验。

        虽然秦默的年纪不大,但在现场这么多的法医师中,他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资历与名气兼备的人。

        秦默是留美归来的高端人才,进入公安系统后,前后破获过不少大案子。当初的南京红衣女分尸案让他一下子声名鹊起,自此成为行业内一个无人企及的传奇人物。

        原本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次应该会分享他职业生涯中最经典的这一桩案例,但不曾想到,秦默站在台上,跟众人分享的,却是之前由我一并参与尸检过程的那一桩——博士生用培养的菌落杀死大学导师的案子。

        秦默仔细分析了最初碰上这桩案子时,所碰上的各类难题。到了后来,他还提到了我的名字。

        他看着我的方向,对着我说道:“这位是我手底下带的一个实习生,现在还是申外读大二。说实话,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感觉这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顶多过来帮我打个下手。”

        “但是,在这桩案子中,当我陷入瓶颈的时候,正是她为我解开了这个案子所困住我的谜题。从业这么多年,有时候,我难免会被一些传统的死亡方式所困住,但是这个案子就像是一个新的突破口,告诉我还有很多新的、尚未被发掘的东西在等待着我,等待着我去破解,甚至是在一次次尝试失败中走向最后的真相。”

        “而这,也是我一直在这个行业中坚守下去的理由。”

        当秦默的最后一句说出口时,全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着秦默一步步从台上走了下来,看着我所敬重的这位老师似乎正在用他的眼神告诉我,未来可期。而我,将成为中国法医界未来必不可少的新生力量。

        这样的肯定,让我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自己此前对这个职业所有的坚守,都是值得的。

        因为,终究会有人看到你那些通宵达旦的努力,终究会有人明白你这一路走来的艰辛,终究……还有人盼着你这一路能走得更好、更长远。

        最后一天的研讨会,在下午四点半结束,结束后还有一个小型的业内酒会。

        只是,我并没有参加这次的研讨会,而是乘坐了最近一班飞往申城的航班,在研讨会结束后,就迅速赶往机场。

        这一路赶得火急火燎,但终于还是尽快赶到了申城,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了嵇家。

        今天是嵇先生的生日,纵使他对我这个未来儿媳妇并不是那么满意,但作为晚辈,该尽的心意还是要尽到。

        我拿着中午托李志鹏帮忙买的手信,一步步走进了嵇家。

        嵇家现在正在举办一个小型生日宴会,宴请了嵇家一些亲近的亲戚朋友过来一道参加。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当我推门走进去的时候,竟然会看到那样一幕……

        嵇东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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