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面备战

联盟大楼里充斥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息，连泽西这位臭名昭著的人物路过，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查宁上尉将自袭击发生以来他了解到的为数不多的信息一一报告给泽西。

        过往的梦魇如同一把钝刀，刮过泽西的神经，泽西拉了拉外套，抵御心头升起的寒意，“如果真的是我神经错乱就好了”。脑袋里和现实中重合的景象，让泽西焦躁不安。

        “中校，您说什么？”查宁不解的问道。

        查宁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没经历过贫民窟的艰苦生活，也没体验过名门贵族的大富大贵，在查宁长大的这段时间里，地球人类除了去远征殖民挖矿也没经过大的战争。所以查宁就这么平平稳稳方方正正的长大了。加入北极狐特种作战舰队算得上是查宁这平凡的一生中最不平凡的事了，他有幸跟着泽西出过几次外勤，后来因为保护一位指挥官的军功被调入指挥系统，躲过了泽西的“夜莺”行动灾难。不过查宁一直以跟着泽西战斗过为荣誉，在查宁看来，泽西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队长，不仅因为泽西是银河系最强战力，还因为泽西为了队友能毫不犹豫的豁出性命。危机到来时，泽西会救战友，也能救战友。

        “没什么，关久了，容易怀疑人生”，泽西咧嘴一笑，恢复了一贯的痞子本性。

        “中校，您当初……”，查宁想问问泽西给太空海盗打工的事，查宁从始至终都觉得是议会冤枉了他伟大的泽西队长。

        “当初什么？”李昂上将准确的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拦截到泽西，“你还真敢把他往会议室领啊？没看那帮将军一个个的，都准备扒了他吗？”

        查宁挠挠头，“这不是您的命令吗？”

        “此一时，彼一时，让我们单独谈谈”，李昂说，“等会儿跟你去做军事汇报”

        “遵命，上将”，查宁回答。

        李昂随手推开一间没人的会议室，查宁上尉自觉守在门口，等待两人谈话的结束。

        “好久不见啊，泽西中校，长假休得怎么样？”尽管局势紧张，李昂还是用调侃的语气跟昔日的好友打招呼。

        “挺好的，能不好吗？各位领导贴心的给我断绝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我就只用负责吃了睡，睡了吃就行，不然，就我这名声，得招来多少人来问候爹妈啊”，泽西坐在桌子上，放松肩膀。李昂带着笑意的询问，让他身上的寒意消散了许多，“你还别说，以前都没发现暗室这么适合养老”

        “行，不着急，干完活，再给你送回去”，李昂走到会议室的弧形窗前眺望远方的战火。

        “别啊，上将，我将功赎罪”，泽西佯装害怕被关回暗室的样子，双方都在开玩笑。“夜莺”行动失败后，泽西想过了解生命，后来觉得总不能背一屁股债去死，而且死亡什么的，是懦弱的混蛋才会干的事，我会复仇，我要让杀死他们的那些混蛋也体验下太空的冰冷。可是债都还完了，幕后黑手还是毫无痕迹。总不能一直跟着李普曼当太空海盗，泽西回到了地球，想继续调查，结果很快就被关到暗室，与此同时，脑海里那些错乱的血腥幻象也越来越严重，泽西看了脑科医生，神经医生，心理医生，各位医生一致得出的结论是他脑子没问题，顶多是个ptsd，打仗打多了，都有这毛病，医嘱吃好睡好，别把杀过的人当回事，自然会养好。泽西放弃医生，以酒续命。如果没有复仇的使命背在肩上，这辈子就在暗室老死，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有了更残忍的事发生。

        窗外等离子射线将联盟战舰切割成两半的惨烈场面打断泽西耍贫，泽西静默片刻，立正站好，刚劲有力的行了一个军礼，“需要我做什么？”这具身体既然还能喘气，就总该做点什么。

        李昂转过身盯着泽西并不坚定的眼神，李昂有时候怀疑李普曼从泽西这里带走的真的只是一双眼睛吗？还是在更早之前，泽西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失去了端正、阳光，只剩一身阴暗里的狠厉，裹挟着杀意的柔和。

        泽西笑笑，“放心，老烟鬼，我开口了就会做好”

        “两个任务”，李昂眼神严肃，“第一，调查它们从哪里来；第二，求援。不过当务之急，先和我去议会要点兵”

        “除非你是打算用嘴炮干掉外面那些玩意，不然去见战时委员会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泽西毫不掩饰对议会的鄙夷。

        “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从议会手里拿回你被扣押的舰船？还是说你拒绝执行任务？”李昂看着泽西的痞子相，就想抽口雪茄舒舒心。

        我也许不无辜，但我的舰船一定是无辜的，此刻外面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奋力挣扎着活下来的平民也是无辜的。老烟鬼不管派了什么任务，我都信他。“保证完成任务”，泽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

        “另外，上将，即使你会觉得我疯了，我也还是要说，我见过它们”，泽西好看的双眉紧蹙。

        “见过它们？”李昂瞳孔猛然一紧，“你的精神状况我还是信的，仔细说说”

        “李普曼复活我之后，我脑子里就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其中就包含这些机器大肆屠杀的景象”，泽西说。

        “这件事不会是李普曼做的”，李昂斩钉截铁的说，“奇怪的画面还有什么？”

        泽西金色的蛇瞳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用第三眼睑掩盖，“还有一些地球废土时期的画面，宗教崇拜、冷兵器猎杀之类的，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个在梦里出现最多的红发人影被泽西有意略过，“应该跟他没关系吧”，泽西心想。

        废土时期吗？对我来说，真是有够熟悉的年代呢。果然还是跟我从前做的那个决定有关吗？李昂心头骤然升起一阵凉意。

        在李昂罕见的沉默中，泽西想起反击他的前半句话，“上将，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认为这件事一定跟混蛋李普曼有关。首先，夜莺行动时，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死的透透的。且我至今没查到他是通过什么奇怪的方式把我复活的。以前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时，我只当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毕竟连李普曼的医生都说我那时候已经被确诊为脑死亡。现在，当这些东西真实的出现时，我就不得不怀疑是李普曼救我时出现的疏漏了，也许是他救我的高科技不小心把一部分他的真实计划残留到我的脑子中了，抑或是他给我移植了他属下的脑袋，这个脑袋里恰好有他毁灭全人类的计划”。

        泽西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判断，继续回忆自己复活时的种种怪异感觉，思索有没有漏掉什么关键线索。泽西对李普曼救他这件事一直心存疑虑，总怀疑李普曼在自己身体里埋了个定时炸弹，救自己就是为了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将这枚炸弹引爆，这个时刻可能已经来了。

        “你觉得、你怀疑、你推测、你认为，太久不见，我都忘了泽西中校是个多么随心而行的人”，李昂摆手示意泽西不要急于反驳，等自己说完，“议会虽然有和李普曼合作的暗势力，但也不会放任李普曼发展到这种程度的科技，李普曼的资金、资源也支撑不了这种科技。这是绝对的事实。能悄无声息越过防线，直击联盟大本营，将地球最强舰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东西，我们与其的绝对差距堪比人类和虫子的差距，所以我希望你的调查方向不要偏离正轨”。

        李昂没说的是，从某个角度来说，李普曼可能是对人类最友好的海盗了，他杀人，但不会喜欢这种大规模的屠戮来破坏他的底线。不过，类似于泽西的“我认为”，这是李昂的推测，李昂的认为，因此，李昂不会在当下用一种推测反驳另一种推测。

        “不可能！”泽西满脸怒容，“如果不是李普曼，那些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脑子里？我又该从何查起？难道要我拆了自己的脑子？”

        如果和废土时期有关，那就跟我做的“用星门逆转时空”的决定有关，我一直知道逆转时空会导致相应的后果，但我用了50年的时间调查，也没调查到使用星门会导致的后果，我也没有再找到星门的位置。至于后50年时间，都用来找不死者奥托了，传说宇宙的秘密都掌握在奥托教授手里，如果能找到奥托教授，就能够解开星门之谜，可惜奥托死了。李昂深深的看着泽西，眸底分辨不出颜色，对李普曼的恼怒究竟是“夜莺行动”后对自己独活的厌恶，还是泽西的潜意识里已经发现了什么？穿越星门会使人记忆残缺，使用星门逆转时空则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泽西完全忘记了使用星门那一刻之前的事情，但李昂现在怀疑，泽西的记忆可能在梦境里出现了。不过，李昂现在没有时间担心泽西会不会想起上一次战争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时间是打赢这场战争。

        李昂，“泽西中校，我相信你有完成这个任务的能力”。

        像多年前赢下那场希望渺茫的战争一样，拯救全人类。

        话音未落，炮火从天而降，战时委员会所在的大楼被炸了个大窟窿，李昂和泽西被爆炸的余波击倒。

        李昂扔给泽西一把枪：“走，调集舰队，全面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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