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冗长的梦境
十五岁的孩子，性格原因比别的孩子更早熟，
但这些不堪入耳的羞辱实在令人震惊，宋瑶眸光微冷，正想去制止闹剧。
顾惜却在关键时猛推搡了下那男孩，嗓音清脆：“你不准骂我的舒舒阿姨！”
男孩讽笑：“这么维护你后妈，看来亲妈妈在你眼中还比不上她一星半点？果然是个没教养的坏小孩，羞羞脸！以后被虐待没人要！”
气氛剑拔弩张，顾惜咬紧唇瓣红了眼眶：“你骂妈妈都不能骂舒舒阿姨！”
在孩子眼中，姚舒舒是只弱不禁风的兔子，她远没有宋瑶坚韧有抵抗力，他是男子汉肯定是要保护她的，只是措辞可能有点不当。
站在廊道旁的宋瑶紧攥住栏杆，心痛之余又觉得荒唐，她费劲周折，百般为儿子考虑带他来福利院跟孩子交朋友开阔眼界，最后始终比不上姚舒舒。
强烈的心悸感侵袭着五脏六腑，脑海中的眩晕感愈发强烈。
晒在身上的暖阳变得灼烫，眼前的景色逐渐扭曲成混沌的漩涡。
她想撑住扶手缓过劲却一个趔趄猛摔在地上，最后模糊的意识中，耳边响起孩子慌乱的哭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宋瑶做了个冗长的梦境，这次并不是噩梦。
飘着细雨的午后，她坐在窗边给尚且咿呀学语的顾惜讲故事，顾墨琛就坐在书桌旁安静的处理公司事情，时不时笑意淡淡瞥来一眼：“晚餐出去吃？”
他们亲吻打趣，拥抱着互相慰藉，顾惜撒娇的凑过来讨吻：“呀！唔呀！”
温馨的画面很快像镜面般碎裂成一块块晶莹，凛冽的冷光刺向宋瑶胸腔，她猛的从梦境抽离清醒过来，坐起身瞬间，鼻腔灌入刺鼻的消毒水气息。
入目皆是空荡的白色调，她意识到自己又来医院了。
医生前脚刚进来想查看清醒病患，后脚就跟进来个人一把搡开他：“阿瑶！”
措不及防的医生老腰都快被夯折了，盯着凑在病床前的顾墨琛无语凝噎，能理解很急但能不能先别急，他捏着病历单叹息：“您先别激动，她没什么大碍。”
宋瑶没有搭理父子俩的意思，甚至忽略顾墨琛看向医生：“我昏厥是因为．．？”
“小问题，打个点滴开点药下午就能回家静养了。”
“应该是工作压力大再加上情绪焦躁不稳定，低血糖症状发作导致的昏厥。”
医生简单叮嘱后离去，病房内仅剩顾惜抽噎的啜泣：“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说着他就小心翼翼要来握宋瑶的手，被她面无表情撇开：“别叫我妈妈。”
顾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恶言给妈妈带来多大伤害，他惶恐的咬着唇瓣，豆大的泪滴从圆眸中涌出，他委屈的垂眸用手揉眼睛：“我就是想反驳他才…”
没等说完，顾墨琛就逮住他后脖颈冷声叱责：“道歉！”
顾惜颤巍巍皱着小脸，瘪嘴示弱道：“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这么说你。”
空气陷入静默，宋瑶觉得偌大的vip病房变得无比逼仄，多呼吸一口气都感觉窒息，她扯唇淡漠道：“顾惜，以后叫我宋阿姨，喊你的舒舒阿姨叫妈妈。”
“顾墨琛有了新老婆你有了新妈妈，喜闻乐见不是吗？我要静养你哭的太吵。”
什么乱七八糟的抚养权，她累了不想争了，她必须硬下心肠才能从痛苦中解脱。
顾惜不可置信瞪大圆眸，眼泪扑簌簌落的汹涌：“妈妈…你不要惜惜了吗？”
听到他可怜哽咽的卖惨声，宋瑶嗤笑：“要不起。”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不适的蹙眉，浅吸口气后躺倒在被褥中：“没事你们就走吧。”
见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模样，顾墨琛扯着儿子细胳膊朝外拎去后塞到医生怀中：“帮忙照顾下，我在病房陪我妻子说点话就出来。”
医生跟孩子面面相觑，瞧见孩子满脸泪痕，瞬间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
他一个外科室糙老爷哪懂哄孩子？只能挤出抹笑：“哈哈…要吃糖吗？”说完这句，他从白大褂内捏出块已经融化的巧克力递过来。
顾惜哽咽片刻哭的更厉害了，打着嗝吐槽：“好丑的糖我不…不要！”
屋外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屋内注意，宋瑶盯着电视屏幕切换频道，只是显然有点心不在焉，顾墨琛看出异样后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带惜惜出去为什么瞒着我？”
一想到宋瑶又带别的男人接触顾惜，他就没办法跟宋瑶正常沟通，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听的人心中厌恶。
宋瑶淡淡挑眉：“不瞒着你，疯狗岂不是又要乱咬人？”
“我强调过很多遍离婚就各过各的，就算姚舒舒未婚先孕也跟我无关，可你就是死犟着揪漏洞不放，我的社交圈几乎不能跟男人沾边，有意思吗？”
这种跟拴狗一样的桎梏感让她窒息，她现在只求能清净。
顾墨琛沉下眉眼盯着虚弱的宋瑶，片刻后终是妥协，攥干手上湿毛巾替她擦脸：“我没有跟你吵架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是夫妻很多时候没那么多隔阂，不用瞒。”
服软的姿态，宋瑶心底虽有动容却未置一词。
僵持的这阵子，她唇边递来顾墨琛倒的温水，他声线平稳：“我早就说过现在市场竞争压力大，你在头部香精公司工作只有劳碌命，为什么不肯回家？”
宋瑶别开脸反讽：“回家也是劳碌命怎么不见得你说？傻子才选择抛弃事业当您顾家的保姆，您要是没事出门左拐看看精神科。”
两个人都带刺，显然没办法好好沟通，但顾墨琛却像是铁了心厌恶她似的，杵在病床边缘，递过的温水那只手纹丝不动。
宋瑶气笑后猛夺过杯子喝了口：“这么喜欢伺候人？行啊，太烫换一杯。”
顾墨琛沉默半晌后依言照办，宋瑶百般嫌弃后又挑刺：“太凉了你想冰死我？”
就这么来回十几次，顾墨琛终于没耐心：“我会帮你递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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