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块也行
柏油路面，一辆豪车经过。
刚做完美容的贵太太无意一瞥，扫见戴口罩的林只只，穿着笨重玩偶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神情疲惫极了。
只一眼，贵妇认出林只只。
“停，停车。”
司机不解：“太太？”
“我想起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拉开车门，林母走下来。
林母没有叫住她，看见林只只交还玩偶服，转身进入便利店，几分钟后，拿着速食方便面和几颗鸡蛋。
林母喉头哽咽：“只只。”
听到有人喊自己，林只只回头，见到衣着光鲜亮丽的贵妇：“有事？”
林母：“能去你家里坐坐吗？”
一路无话，到了公寓，林只只端了杯白开水：“坐，家里只有这个。”
林母打量着客厅，略显局促：“白开水很好，健康。”
林只只问：“我去做饭，你要吃点吗？”
林母本来不饿，莫名期待地问：“可以吗？”
林只只转身走进厨房，几分钟后，端出两碗汤面，卧着一颗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几根碧绿蔬菜，叫人看着很有食欲。
林母尝了尝，味道意外不错，又觉心酸。
没有问林只只为什么吃这种没营养的泡面？
何不食肉糜，从前林母根本不会注意到路边穿玩偶服发传单的工作人员，但现在她的亲生女儿为了三餐温饱，去做那样的工作……
没有看不起，林母只是心疼。
见林母停筷，林只只有点不高兴：“吃不惯。”
挣钱不容易，早知道她不请人吃饭了。
忍着心酸，林母否认：“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
紧皱的眉心松开，林只只有点小得意：“那当然，别的不敢说，我煮面的手艺，吃过的都说好。”
吃过饭，林只只回厨房洗刷碗筷，回到客厅，不见林母的人，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背面还填了密码。
她追出去，把卡还给林母：“不需要的，我可以养活自己，你拿回去吧！”
见林只只态度坚决，林母又说：“这些是妈妈以前的嫁妆积累下的存款，跟林家没有关系，你拿去花，没有再跟我说。”
林只只：“谢谢，我已经成年，能自食其力。”
面对女儿的客套疏离，林母想到厨房里女儿忙碌的背影，对比林只只的长着细茧的手指，联想到自己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富裕生活，心头更是像刀割肉一样疼：“孩子，你说的没错，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尽到责任，弄丢了你，这些年你肯定吃了许多苦。”
林只只平静地说：“都过去了。”
林母满怀希冀地问：“妈妈还能再来看你吗？”
林只只别开脸，不耐烦：“随便你。”
打车回到御庭椿，一回到家，面对端茶递水捏肩的贴心小棉袄林景雅，换作往常，林母肯定会舒展笑颜。
但现在一看见林景雅，林母眼前立刻浮现出自己的亲生女儿顶着烈日发传单，住狭窄的小公寓，吃泡面……
自己的女儿本应该像林景雅一样无忧无虑，快乐富足……
扫见林景雅身上的名牌珠宝，林母不禁又回想起林只只离开时被冤枉小偷，打开行李箱里的衣服都皱巴巴……
其实直到找到林只只后，她只是想要弥补流落在外的亲女儿，又不舍得亲手养大的林景雅离开，根本没有认真了解过林只只以前的生活，也没有考虑过林只只的内心感受。
“妈妈脸色好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面对林景雅的关切，林母心里发堵：“不用，我只是有点头晕，回房间歇一会儿就好。”
晚饭，餐桌上。
面对一桌丰盛晚餐，林母食之无味：“今天我在大街上看见只只。”
林正鸿停筷：“她是不是跟你卖惨哭诉，我还以为她会多坚持一段时间，这么快反悔，现在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必须好好道歉。”
林母说：“只只没有，她似乎过得挺开心。正鸿，你去跟只只道歉，把她接回来吧！”
林正鸿：“你疯了，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天底下哪有做老子跟崽子道歉？”
林母：“你污蔑只只偷东西，难道不该道歉？就是因为你一直对只只抱有偏见，她才不想回家。”
自记事起，这是林景雅头一次见父母发生争吵。林父摔门而成，林母搬到客房，两人好几天都不跟对方说一句话。
天色擦黑，林只只下楼扔垃圾袋，返回时，感觉身后有人尾随自己。
她瞥了一眼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黑影，透过轮廓依稀看出是一名高大男人，对方压低帽檐，看不清脸，时不时左顾右盼，似乎在打量周围环境。
意识到危险，可疑男子堵在身后一米远的距离，林只只想要折返向物业救助不太可能，只能希望碰到出行和回家的住户。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林只只假装看手机，故意慢吞吞，看着身后男子擦肩而过，准备乘电梯。
她舒一口气，退后拉开双方距离。
不料，身侧的男子突然一把拎住她后颈衣领，林只只宛如一只被拿捏住的小猫，任凭她疯狂挣扎，但体力明显不如男人，轻而易举被男人制服。
“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哄我呢？”
男人的嘴唇贴在她耳畔，说的话，让林只只吓得忘记动弹。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看着鸭舌帽投下一片阴影，男人高挺的鼻梁，阴影下不清晰的眉眼，试探地问：“霍承勉。我，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电梯门合拢，男人摘下鸭舌帽，手指梳理着碎发，漫不经心道：“林只只，你以为分手是你想分，就能分得了的？”
电梯还在上升，林只只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望，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
记得原文里，真千金女配也是提分手，被偏执的霍承勉跟踪，关小黑屋，各种警告威胁……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见她的祈祷，中途电梯停下，见到电梯外站着的中年男人，林只只一面往外面跑，一面向对方呼救：“叔叔，我不认识这个人，帮我拨打报警电话。”
林只只没想过能脱离霍承勉，所以被霍承勉抓住手腕拖回去时，她并不慌乱，有条不紊地向中年大叔求救：“叔叔，救救我。”
霍承勉把林只只搂在怀里，笑嘻嘻：“我女朋友，跟我吵架了，这是我们的家事。”
中年男人顿了下，没走入电梯，眼看电梯门合拢，林只只只能寄希望于电梯报警按钮。
想到门卫大爷那几颗稀疏的门牙，她不太确定。
她眼神偷偷往电梯按钮瞄，被霍承勉察觉，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林只只，小作小闹算情趣，你这么折腾没意思。”
林只只：“没意思就分手呀，我就想跟你分手？”
“认真的？”等她点头后，霍承勉眼底暗沉，冷笑：“把我当猴耍，林只只你是第一个，有种。”
面对霍承勉的靠近，林只只感受到了危险，她后退一步，密闭空间的狭窄空间，退无可退，直到后背贴在冰冷的金属面。
男人一手擒住她的肩膀，一手禁锢她的下巴颏儿，薄唇欺近，投下的阴影一片寒冷，她打了个冷颤：“你，你要干嘛，别乱来，这里是电梯。”
霍承勉抬头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暧昧地笑：“你说得对，我可没有被人围观的嗜好。”
林只只尖叫一声，双脚腾空，被霍承勉扛在肩上，电梯门一开，他阔步往外。
“你放开我，我们分手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林只只猛然想起，她并没有按楼层，霍承勉知道她住的楼层！
走过拐角，霍承勉跟一抹明黄色擦肩而过，对方突然问：“请问2505怎么走？”
林只只这才看见外卖小哥，注意到对方手里没有外卖，意识到外卖小哥主动开口可能是意识到什么，极大可能会对她施以援手。
林只只头脑清醒：“救救我，他是我前男友，跟踪尾随我到电梯。”
外卖小哥：“兄弟，感情的事情不好说，但强迫女孩子是不对的。”
霍承勉：“关你屁事，知道我是谁吗？劝你少管闲事。”
“不管你是谁，都是国家的公民，要遵纪守法。”
外卖小哥的声音脆生生如五月脆李子，听在林只只耳朵犹如天籁之音，她附和：“对对对，要遵纪守法，不然万一闹大报道出去，给霍氏集团带去负面新闻，影响公司股价。”
霍承勉大掌拍她屁股：“老实点，你觉得我这个纨绔子弟会关心公司股价？”
林只只脑袋充血：“你不在乎，你小叔在乎啊，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霍承勉犹豫了下，把她放回地上，以舌尖抵着口腔内壁：“我可不是怕霍显，改天再来找你。”
目送霍承勉进入电梯，林只只一阵后怕，外卖小哥关心询问：“姐姐一定被吓坏了吧，要不要我报警？”
林只只知道现在报警没有，霍承勉没构成犯罪事实，顶多是叫过去问话，万一激怒霍承勉，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她感激道：“不用，谢谢你。”
这时她才看清对方，哪里是外卖小哥，分明是个稚嫩青涩的小弟弟。
弟弟笑起来，长睫浓密，眼里似乎有阳光：“要不要加个微信，万一姐姐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以让我跑腿。我跑腿很便宜的，一单只要十块，啊不，如果是姐姐的话，五块也行。”
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两人加上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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