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 一场闹剧
回去之前,花枕月先洗了手,将手上的黑血洗干净,身上的味道被风一吹,也都散去,唐醉影与任无忧身上的衣服已然干了,三个人重整行装,这才迈步进入了除妖人本部之内。
本部之内,灯火通明,从大门口通往正厅的路上,两边站满了除妖人,各个均是面色严肃,甚至带着怒气,按在刀剑上的手,蠢蠢欲动,然而,在花枕月经过之时,仍旧是冲着其微微点头,算是致敬。
任无忧跟在花枕月的身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花枕月,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些人看着你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你吃了一样。”
唐醉影也在旁边发出一声担忧,说:“无忧说的没错,看来有人被背后说了什么了,这阵仗,倒是叫我想起了鸿门宴。”
花枕月却是微微一笑,说:“无论是单刀赴会,还是鸿门宴,你们可别忘了,最后,主角都是全身而退的。”
唐醉影与任无忧倒是更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的好,三两句话之时,已然走到了正厅之内,正位之上坐着年老的除妖人门主,两旁一边是张显扬,一边是郝先生,往下是高阶的除妖人,而这个正厅还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人,那便是已经被降为低阶除妖人的付强山,尚未成为高阶除妖人的路行知,以及已经被花枕月废去修为的陈白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所有人大跌眼镜之人,那便是本应被关押等待除妖人大会之上进行处置的天君,而此时的天君,却是双手自由,未有任何身为一个罪人的形象。
花枕月的目光在正厅之上,扫视了一眼,略一抬手,说:“我方从外面回来,不知本部是出了什么事情,动用如此大的阵势,若不是我已知晓除妖人大会的开启日期,还以为,这是要提前进行了呢?”
“哼!”路行知双目一翻,白眼翻出,说:“除妖人,你这是明知故问,我问你,上岛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又去了哪里,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或许,门主会看在你过去的功绩上,饶你一命。”
这话听着就很难听了,任无忧气往上冲,就要开口顶回去,花枕月却略一抬手,止住了任无忧,双目冰冷冷的看了一眼路行知,路行知本是气焰高涨,被她这一看,脚步不自觉的便往后退,却没想到,前脚踩了后脚,一不留神便跌了下去,好在站在他旁边的付强山及时出手,才不至于当中跌倒,闹个笑话。
花枕月将目光收回,又落在除妖人门主的面上,说:“如此看来,摆了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我而来,那么,不知门主可否将事情分说明白,让我也知道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
门主一脸的沉重表情,重重的叹了一声,说:“除妖人,你若能自行交代,我尚可为你网开一面,若真的叫我当场揭穿,却是没有半分退路的,对此,你可要好生的想的清楚,除妖人,老夫只一句,回头是岸。”
花枕月略一挑眉,说:“门主即便是要我认罪,也该告诉我罪从何来,我才好知道该如何认罪,任凭门主几句话便要我认罪,那么,我只能说抱歉,我不知道该任一个什么样的罪。”
“你……”一旁的路行知还想要说话。
花枕月却忽然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路行知,我饶你一命,是与你机会在除妖人大会上说出自己的主张,而不是留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若再有一句不敬之言,噬魂之下,不留活口!”
正位之上,门主用力一拍桌子,说:“除妖人,这里是除妖人本部,还请你暂且收敛一二,还是将事情说清楚为好。”
一旁郝先生也跟着打哈哈,说:“除妖热,路行知因你废了陈白云的修为,而对你怀恨在心,故此言语之上,多有不敬,你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莫要一般见识。”
张显扬坐在另外一旁,却是冷笑一声,说:“郝先生这话便不对,除妖人之身份,其实我等可比,即便是门主也要敬三分,路行知是什么人,也能在除妖人面前大放厥词,出言不敬,如此行为,已是不当。”
两位得力干将,在这件事上起了纷争,门主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放到桌上,在桌上放着一个银质的盘子,上面用一块绸布盖着,不知下面放着什么东西,门主沉痛的看向花枕月,说:“除妖人,我再与你最后一次机会,待我将这绸布揭开,那就什么都晚了。”
那绸布之下,放着的似乎是个圆滚滚的东西,唐醉影低声与花枕月说:“我怎么感觉这下面的东西,当是你我所熟悉的东西,门主所言之事,恐真的对你不利。”
任无忧也小声的开口,说:“如此看来,当真是鸿门宴了。”
花枕月面色沉静,再次开口,说:“门主与我看什么之前,不妨先看看我带回来的东西。”
说着话,花枕月迈步上前,自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那东西,用手帕包着,也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花枕月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即刻便将其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她从小白鹤体内取出的邪珠,邪珠现世,一股紫黑邪气升腾起来,竟是与旁边用绸布盖着的东西良相呼应,隔着绸布,贴合在一起。
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包括除妖人门主,门主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颤声言道:“这……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花枕月却反问道:“门主的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门主抬目看向花枕月,眼中神色复杂,变了又变,最后说出一句:“是在除妖人的住处,风院找到的。”
花枕月冷声一笑,说:“原来,门主在我不在的时候,竟是派人搜院,如此不信任,又何必让我住在这里,倒不如让我住在外面,也省了你们的疑心。”
“难道除妖人不该先解释一下,为何这东西会在你的院子里发现么,啊……”说话的正是天君,然而,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脖子里里面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有人在里面塞了一块冰块一样,这冰块将他的血液都凝固住,让人忘记了疼痛,让人忘记了呼吸,等到冰块融化,热血已经被堵住,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花枕月收回噬魂,重新放于背上,冷面瞧着除妖人门主,平静的说:“以天君所犯之过,他活不到今天,我之所以饶他一命,是看在门主之面上,让他回归除妖人本部受审,只是,我没有想到,此等劣迹斑斑之人,竟然还能重获自由,对我的事情还能指手画脚,门主,关于此事,你是否也要给我一个解释!”
这一变故,不止惊到了在场众人,更是惊到了唐醉影与任无忧,两个人跟随花枕月的这段时日,对她之性情也有所了解,但是,她的这一举动,还是给两个人来了个措手不及,当着门主的面直接杀人,还是之前被门主带走的人,当真是狂到了极致。
门主面色苍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面,是上不来,也下不去,过了半晌,这一口气方被他强行咽下,说:“天君之过,在于设坛祭魂,然而……唉,罢了,祭魂本是大忌,死有余辜,来人,将天君的尸体带下去,稍后再做处置。”
有两个人高马大之人,走了进来,将天君的尸体抬起来,先行抬了出去,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却先看到了天君的尸体,心里也是存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竟然是先死了人。
灯烛旺盛,人人面色紧绷,花枕月仍旧立在中间,目光冷淡,说:“那么,接下来先说说,这邪珠的事情吧,如何从我的院子里找到的,谁带的队,又是谁提供的消息,既然已经把事情办了,那便站出来,将事情说个请出,莫要躲躲藏藏。”
“我提供的消息。”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付强山,白日里在张显扬那里曾见过付强山一面,当时他虽然在张显扬那里闹事,但是,见到花枕月之后,态度很好,还冲着花枕月行礼,却没想到,转头就将花枕月给卖了。
花枕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问:“那么,你又从何得知,我的院子里有邪珠的事情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谁告诉你的?”
从花枕月的院子里搜出邪珠,然而事情却反过来,成了她在盘问,付强山虽心中感觉不对,但是,整个事情的思路,已经被花枕月拿在了手中,付强山抬手一指,说:“是他们告诉我的。”
顺着付强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所指的人正是白日里来拜会花枕月的吴敏月同陈怀仙两个人,两人被付强山指出,吴敏月立即否认,说:“付强山,你不要乱说话,我们几时说过,除妖人为民除妖,是大大的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付强山涨的脸红脖子粗的,说:“就是你们,你们说除妖人见识过东风城,见识过赤焰部,是接触邪珠最多的人,而没有人能拒绝邪珠的诱惑,没有人会放弃这巨大无比的力量而不心动,而事实证明,除妖人的院子里确实有邪珠。”
原来背刺的不止付强山一个人,还有另外的人,花枕月觉得他们吵闹,抬手喝了一声:“闭嘴!”
一声成功的让两个人都闭了嘴,花枕月复又看向门主,说:“那么,这带队搜查之人,便是门主了。”
除妖人门主没有否认,说:“邪珠之事甚为严重,故此,我不敢大意,亲自带人搜查,没想到……除妖人,你之能为,不说天下第一,也未曾见过敌手,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唉……”
花枕月不为所动,面上更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只是伸手将桌子上的绸布拿开,取出盖在下面的邪珠,将邪珠放在手心,原地转了一个圈,说:“你们可知,邪珠在吸纳了妖的妖气之后,会将妖气转送到制造邪珠的人的身上,而不会转移到其他的人的身上,故此,邪珠与制造者会有某种关联,我手上的这颗,颜色依然黑偷,其中的眼睛也已然看不见,所以,这是一颗完全吸收了妖气的邪珠,只需要稍微牵引,它便能带我们找到邪珠的主人,除妖人门主,可要一试?”
大家都知邪珠,却鲜少有人知晓邪珠最终的作用是为何,听得花枕月这样说,张显扬第一个站出来,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请除妖人将真正的恶人找出来,也好替除妖人的队伍铲除邪恶!”
花枕月唇角微扬,仍旧是看着除妖人门主,等待他的回答,而这一回答,将会宣告这场闹剧的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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