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一连三天,府内相安无事。沈安之没来,梁琴也没有来找麻烦,秦飞云闲得发慌,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
天气尚冷,院内还有腊梅开放,秦飞云在梅树间穿行,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主院。
主院无名亦无匾,人也不多,只住了秦颂和宁诗宜两个人。这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比云想院要有趣得多,秦飞云优哉游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花深处。
“听说了吗?咱家小姐的事?”
主院假山林立,说话声是从假山背后传出来的,听起来像是个小丫鬟。
“小姐天天跟老夫人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答话的是一名男子,听起来事不关己的样子。
“哎呀,不是梁小姐!”假山后传来丫鬟的拍腿声,随后是她的解释,“我说的是云想院的那位。”
“哦。”男子恍然大悟,终于有了一点兴趣。
听到说的是自己,秦飞云快走几步来到假山边,透过石头缝看山后的两个人。
只见男子一副家丁打扮,面生得很;那个丫鬟她倒是在福亨居见过几次,是韩氏身边一个端茶倒水的。
秦飞云紧贴着山墙,听到那名家丁问:“小姐什么事?”
丫鬟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便用手挡在嘴边,煞有介事道:“前几天,小姐天亮才回来的事你听说了吗?
家丁点头,“听说了呀,府里谁不知道,那怎么了?”
“怎么了?”丫鬟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知道她大半夜不回来干什么去了吗?”
“干什么去了?”家丁被其夸张的语气吸引,不觉凑近了一步。
丫鬟故作神秘,又把嘴挡了起来,“她跟男子出去看花灯,在外面睡了一夜,一直到天亮才回来,伤风败俗呀!”
“不会吧?”家丁表示不信,“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跟男子出去过夜?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还得了!”
韩氏是国公府的规矩之神,在下人中极有威望,所以家丁一听到秦飞云与男子幽会,首先想到的就是韩氏的惩罚。
“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丫鬟得意非凡道。
丫鬟出身福亨居,对韩氏的事自然比外人清楚,她向家丁炫耀一番后,又皱起眉毛,“不过奇怪的是,老夫人非但没生气,好像还挺高兴。今早起床,我还听到她哼小曲儿呢!”
对丫鬟搬弄是非的话,家丁既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只是摇头。
“没有依据的事还是不要乱传的好,万一被主家听到,你还要不要活了?不说发卖,就是把你打杀了,你也没处说理去,咱们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要记得自己的本分。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其他不该咱们知道的,就当自己没生这双耳朵吧!”
眼看丫鬟还要再说,家丁怕惹祸上身,赶紧找借口溜了。
家丁一走,小丫鬟顿觉无趣,追在后面补充道:“你怎么不信呢?小姐小时候被歹人拐走,在山里待了一个月,那时候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丫鬟说得津津有味,秦飞云却只觉得好笑。
身为福亨居的丫鬟,跑到主院来散播谣言,这话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说给谁听的?答案一目了然,要说背后没人指使,打死秦飞云也不信。
这件事光教训丫鬟没有用,必须得从源头上解决,否则谣言永远不会停。
秦飞云站住不动,想等丫鬟离开后再走,背后却传来暖雪的呼声。
“小姐,国公和夫人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突如其来的叫喊,把假山后的丫鬟吓了一跳,她忙不迭地跑远,一不小心在石板步道上摔了一跤。
步道上积雪未化,被寒风吹得硬如顽石,丫鬟摔得不轻,却也只轻呼了一声,就再也不敢张嘴了。
丫鬟年纪不大,说出这些丑事来头头是道。不是有人在后面教。
尽管如此,奇怪的声音还是引起了暖雪的注意,她穿过假山,看到不停揉着臀部的丫鬟,一眼就认了出来。
“彩翼?”
彩翼被叫破身份,不得不回头,在看到暖雪旁边的秦飞云后,立时面如土色,跪倒在地上,“小姐……”
说主家的坏话被本人逮个正着,彩翼想起方才家丁说的“轻则发卖、重则打杀”,瞬间体如筛糠,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秦飞云好整以暇,慢悠悠地踱到彩翼跟前,居高临下。
“你要我饶你什么?”
如牡丹一样的艳丽红裙扫到手边,彩翼像被烫到一样,立即把手撤回,又磕起头来。
“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鬼迷心窍,不该背后乱嚼舌根,还请小姐看在奴婢年幼的份儿上,饶奴婢一条小命!”
彩翼瑟瑟发抖,不停地磕头又抬起,一张小脸泪如雨下,看起来和继妹差不多大,秦飞云不禁心软。
“要我饶你也可以,”秦飞云温言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被拐后待在山里?还有刚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把你送到府衙,大刑伺候!”
彩翼本就被家丁吓了一道,自然不敢赌秦飞云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很快就把自己得了梁琴好处,在府内散播谣言的事情交代出来。
至于被拐的事,自然也是梁琴告诉她的。
流言从何而来?秦飞云早有计较,但是梁琴对拐卖的事这么熟悉,倒在她的意料之外,以后需特别留意。
看到彩翼还在发抖,秦飞云也不想再吓她,挥手示意她起来。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以后也自会替你隐瞒,至于梁琴让你做的事,你接着做便是。可如果我以后找你帮忙,你推三阻四,后果,就只会比那人说的更严重!你明白了吗?”
“是,是,奴婢明白……”彩翼不敢违拗,用衣袖抹去眼泪,低着头离开。
看着彩翼远去的背影,暖雪气得跺脚,刚才要不是秦飞云拉住,她早就骂开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小姐你干嘛放她离开,还让她继续说你坏话?”
秦飞云叹气,庆幸没让暖雪当智囊,“不让她们尝点甜头,以后怎么会栽大跟头呢?”
暖雪愤愤不平道:“这个梁琴,吃府里的,穿府里的,一天净不干人事!还有那老……”
后面的话暖雪没说,秦飞云也能猜出来。无非是说韩氏与梁琴一样货色,吃庶子的,穿庶子的,一点到晚除了坑庶子,就没干过什么正事,简直物以类聚。
主仆俩聊了一些闲话,又互发了几句牢骚,终于回到正题上。
“父亲母亲叫我做什么?”秦飞云问。
暖雪挠挠头,“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国公很生气,夫人在边上陪着。”
秦飞云问不出结果,只能自己去找秦颂。
今天休沐,秦颂难得没去军营,只是那张铁青的脸,还是把刚进房门的秦飞云吓了一跳,愣了好半晌,才看到旁边端坐的宁诗宜。
如此阵仗,前世挨了不少训的秦飞云早有准备,问安之后也不多话,规规矩矩地站好。
“跪下!”秦颂二话不说,将青花瓷茶杯磕在茶几上,眼神狠厉,“你可知错!”
秦颂在沙场纵横数十年,一旦发怒,周身的杀气自然散发,秦飞云被杀气所激,膝盖立时软了,直直跪在地上。
“女儿不知,请父亲明示。”
“你还不知?”秦颂怒而起身,“府里都传遍了,你还不知?”
原来是这件事,秦飞云松了一口气。可是彩翼刚走,父亲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莫非府中还有其他的长舌妇?
不论如何,好在这件事全是梁琴的阴谋,秦飞云没有做错,自然不怕质问。
知女莫若父,秦颂一看秦飞云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服气,本来要大发雷霆,却被一旁的宁诗宜拉住袖子,摇头让他冷静。
宁诗宜嫁到秦家十来年,一直善解人意,秦颂与她恩爱有加,不管何事都会卖她个面子。
秦颂见宁诗宜想护短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想起秦飞云幼年丧母,着实可怜,于是坐回原位,语气也软了下来。
“小时候的事暂且不提,那都是别人编造的谣言,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别人说什么我全当放屁!但是如今不同了,你已定亲,半夜三更与男子幽会,彻夜不归,还鬼鬼祟祟被下人撞见,这件事你怎么交代?这里只有我与你母亲两个人,事情究竟如何,你且说来,趁还没发展得太过火,爹会尽量想办法补救。可若是传到陈王的耳中,事情必然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皇室颜面受损,你爹纵然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两世为人,秦飞云从没见秦颂的火气降得这般快。以往秦颂发火的时候,不是罚跪就是罚站,要么就是把惩罚士兵的一套带到家里来,秦飞云没少吃苦。
前世,秦飞云就因为针对宁诗宜,被秦颂好一顿训斥,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说,还每天吃糠咽菜。
那时,秦飞云一直觉得秦颂喜新厌旧,有了新夫人就把结发妻子给忘了,于是刻意疏远秦颂,导致父女关系低至冰点,最后连话都不说了。
秦颂今天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除了继母宁诗宜,秦飞云想不到其他理由。
自那日她叫过宁诗宜“母亲”后,秦颂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不再只是例行公事的关心,偶尔也会问下她的日常,父女关系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把变化,更像一家人了。
看到宁诗宜慈母般的眼神,秦飞云终于服软。
“与女儿看花灯的男子不是别人,而是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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