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回到云想院,秦飞云越想越觉得蹊跷,她检查了茶具和漆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是提醒着她,有什么东西是她还没有注意到的。
她今日之所以答应韩氏,说要与韩立见面,就是怕她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然而韩立的事还没解决,又多出来一套茶具,着实让人头大。
这样好的东西,按照韩氏那个财迷的性格,怎么可能不留着自己用?只怕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
秦飞云想来想去,最后也没个头绪,就让暖雪把东西收了起来。
今日难得休沐,正是官员与家人们团聚的日子,宫中也考虑到这一点,就没有安排教习嬷嬷到府。秦飞云左右无事,于是邀了暖雪一起上街,想找机会与沈安之碰面。
沈安之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又没个固定的住处,想找到还真不容易。主仆二人围着豆腐坊转了足有十来圈,把附近能吃能玩的都体验了,也没能寻见沈安之的影子。
天色尚早,秦飞云急着把事情处理干净,就决定再到北街去一趟。虽然沈安之不常去宾至楼,但总归是一个寻处。
国公府地处繁华,离南北两街都不算远,秦飞云也不耽搁,吩咐暖雪把买的东西送回去,自己则一个人往北街去了。
冬春之交,天气寒冷依旧,大街上行人稀少。秦飞云一路疾行,过了缘河之后,远远就看到一座高楼,在低矮的民房中鹤立鸡群,显然就是宾至楼了。
沈安之行事低调,虽然买下了整座酒楼,却没有像如归楼那样大肆装璜,以至于秦飞云一进去,就被里面晦暗的色调惊到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到了谁家的棺材铺?
都已经到了地方,不可能话都不说就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秦飞云敲响了柜台。
“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找他有点急事。”
看到眼前多出来的富家小姐,小二一点要奉承的意思都没有,连问话都是懒洋洋的。
“掌柜的在午休,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是一样的。”
那日听沈安之说了手下的资产,秦飞云还觉得惠帝对儿子疼爱有加,但是看宾至楼这入不敷出的样子,她突然就对沈安之同情起来——看来皇帝的儿子也不好做啊,没饿死已经算祖上积德了。
秦飞云想了一下,觉得沈安之八成也对手下的资产没个概念,大约只是放到这里充数罢了。至于掌柜的,就算没有午睡,只怕也不能把消息带到沈安之面前。
于是摇摇头,拒绝小二的好意:“算了吧,这件事很重要,我得当面说才行。”
小二也不多言,斜靠在柜台里面,嘴里嘟哝道:“都说了一样一样,你不信就算了。”
说罢不再理秦飞云,自顾自地嗑起瓜子来。
秦飞云本想回去,但过了这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沈安之,总不可能去问他的皇帝老子吧?只能讪笑两声,“既然这样,你帮我转告掌柜一件事。”
“哎,这就对了嘛!”小二一听,终于坐直了身子,就连一直没离手的瓜子也放下了。
“你就说……”秦飞云犹豫措辞,怎样才能让沈安之听懂,又不让外人知道太多?
“你就说,城中国公府的大小姐在这里住了一晚,不小心把亡母的信物弄丢了,限掌柜的三日内找到并送回国公府,否则就寻个一模一样的来。”
事情涉及到官家,掌柜的解决不了的话,只能去找身为王爷的沈安之。而沈安之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想办法跟她见面的。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把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然而不等他细问,客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离开宾至楼,秦飞云着急忙慌地跑回国公府,一进门就猛灌了几口水,要不是城中不让骑马,她也不用这么费力。
虽说消息传出去了,但她心里也摸不准,不知道沈安之有没有给掌柜的留什么独特的联络方式,要是连掌柜的都找不到人,那她可真就白瞎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秦飞云一直熬到深夜,暖雪来看了好几回,终于在第五次时吹灭了蜡烛,催她上床休息。
万籁俱寂,只有长廊上一点灯光,秦飞云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听到窗棂起了异响,再一听,好像是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谁?”
秦飞云猛地坐起,将自重生之日就准备好的匕首,从枕头下拿出来。
“是我。”
男子特有的低沉嗓音,让神经高度紧张的秦飞云放松下来,她小心谨慎地放回匕首,穿好外衣,起身去开窗。
随着“吱呀”的一声,微弱灯光中,秦飞云看到了一张她期盼已久的男性面孔。
“费这么大劲邀我过来,不请我进去坐坐?”沈安之挑眉道。
想起还有正事要谈,秦飞云侧身腾出地方,把人让到屋内。
女子的闺房,远不如男子的书房宽敞,沈安之一进来,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和看灯那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正襟危坐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约是因为沈安之上次的深情告白,之后又“坦诚相待”,秦飞云也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好在闺房里有一张桌子,二人隔桌对坐,不至于太尴尬。
天已经晚了,府里的人早已歇下,秦飞云不敢吵醒暖雪,就给沈安之倒了杯凉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沈安之说笑道,“我说过的,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竭尽全力。”
再次听到这句话,秦飞云的心里更加笃定,沈安之和沈鸿煊不是一样的人,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对方当成智囊。
“你……你的店未免也太……”
想起白天在宾至楼看到的一切,秦飞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
“实不相瞒,那日回来,已经有人问过我的去向了,我说我在宾至楼住了一晚上。哪知今日真的去了一趟宾至楼,里面竟然……说实话,如果哪家的大小姐跟我说,她在那里住过一晚,我是不信的。”
闻言,沈安之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只是说了种可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问你,是我考虑不周。”
见秦飞云不说话,又立即找补,“时间有些仓促,所以买了之后就没怎么管,以后我会上心的。”
秦飞云点了下头,不再追究酒楼的经营问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爹已经知道我们看花灯的事了。”
“怎么会?”沈安之诧异不解,略想了一下后又释然,“也对,那日在如归楼用饭,咱俩都是正大光明去的,又没有藏着掖着。说不定那个问你行踪的人,也是这样知道的。”
他分析了两句,问秦飞云:“你今天叫我过来,是要和我重新‘串供’吗?”
“不,”秦飞云摇头,“我是想让你帮我抓一个人。”
“自那天回来,府里就一直谣传,说我与外男夜游不归。福亨居的两位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说你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立刻休了我,所以要先帮我找好下家……”
国公府内的嫡庶矛盾,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沈安之自然也听说过。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料到,韩氏作为名义上的祖母,竟然会对秦飞云起这样的心思,不禁心疼起她来。
“你放心,不管别人说什么,就算那天与你夜游的不是我,我沈安之也不会始乱终弃,此生唯你一人。”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秦飞云失了神,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双颊微红,嗫喏道:“我知道的。”之后便没了声音。
房中黑暗,长廊的微光,透过窗户纸打在沈安之俊毅的脸上,秦飞云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喉结滚动声,心头一阵狂跳。
“她们这样安排,无非是想让我跟那人见面,然后再带人捉奸,抓住我不守妇道的把柄,好让你真的休了我。”
“那你是怎样打算的?”沈安之面无波澜。
“与其让他们设计陷害我,不如将计就计。”秦飞云气愤说道,“我已经考虑好了,等我和那人见面时,你想办法在他们之前闯进来,最好安插点什么罪名,把那人送到大牢里去。”
“这事简单,”沈安之失笑,“兵马司里,多的是我的熟人,这个面子他们总要给。”
秦飞云想说茶具的事,又不知道暖雪把东西收到哪里去了?而且这么晚,她也不敢点灯,干脆就没有提。
之前还火急火燎的事,在看到沈安之以后,莫名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想不起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就问沈安之:“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联络暗号什么的?不可能每次都爬窗户吧?我爹可是说了,以后你要来就光明正大的,不能再翻我家的墙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安之的声音陡然拔高。
“国公的意思,是说我白天也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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