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再入宾至楼，里面的陈设布置让秦飞云眼前一亮。
店内窗明几净，一点晦暗的样子都不曾留下，虽然不如如归楼繁华，也终于像个正经的店面了。
就连掌柜的都一改垂头丧气，说话格外好听。
“秦姑娘来了，楼上已准备好雅间，您先上去，饭菜马上就到。”
秦飞云微一点头，牵起裙摆上楼。
宾至楼不愧和如归楼出自一个老板，楼上的布局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秦飞云想起那夜在如归楼躲避的场景，便选了相同位置的房间。
刚好，也是沈安之早就安排好的那间。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就有小二上楼，酒蔬菜馔一应俱全，分量虽小，却都是美味。
“多了浪费，我让他们选些好的，每样都来一点，还能尝个新鲜。”沈安之以水代酒，替陈飞云满上，“今天还是别喝酒了，我怕国公发飙，以后更不好亲近了。”
“我也正有此意。”秦飞云眉眼弯弯，想到秦颂发怒的样子，有些心疼沈安之。
沈安之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散朝之后的皇子府一片腥风血雨，秦飞云虽未亲见，也能从沈安之的言语中窥之一二。
“吴文华不敢违抗圣旨，连门都没让吴沁兰进，就打发下人把一应生活用品都送到皇子府，然后闭门不出。老三日日发脾气，还把吴沁兰单独关在小院，我的人去看时，他正气鼓鼓地在砸东西呢。”
“当真是自作自受，”秦飞云只觉得扬眉吐气，“不过吴沁兰罪不至此，怪就怪她跟错了人。”
吴沁兰是吴文华专门培养出来勾结上官的，这件事，秦飞云直到酒肆那天看热闹才从沈安之处得知。
说起来，梁琴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味地往高处爬，拼命想摆脱原有的出身。
唯一不同的，就是梁琴和吴沁兰的身份：一个是国公府亲戚、一个是将军府庶出。
秦飞云不是一个多么有同情心的人，仅有的怜悯，也在前世被这群恶魔给磨光了。对吴沁兰的遭遇，她只能说四个字——自求多福。
“韩立呢？你把他怎么样了？”自从在兵部大牢里走了一趟，秦飞云已经知道沈安之的能量，绝对不是什么闲散王爷。
“怎么突然问起他？”沈安之纳闷，“这件事涉及到边境安危，得父皇亲自过问才行，我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秦飞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韩氏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竟然求我帮忙，让你救韩立一命。”
“那你救吗？”沈安之反问。
“怎么可能？”秦飞云立即反对，“他们拿我的命不当命，我为什么要救他？”
那天从兵部大牢提审韩立，韩立扛不住重刑招了一部分。
其中就包括秦飞云幼时被绑架的真相。
韩立受韩氏的指使，与秦颐一起绑架秦飞云，前前后后多达十几次，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成功。
唯一奏效的那次，就是秦飞云五岁。
那年边境吃紧，秦颂奉命出征，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好在京郊一直是秦颂的管辖范围，即使他本人不在，底下的将领也一样奉公值守，才给了秦飞云逃生的机会。
之后秦颂回京，很快就查出幕后主使，却碍于背后的关系，一直未能发难，只把韩立发配到边疆。
而他们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秦飞云占了位置，没有及时给梁琴腾地方。
秦颂之所以护着韩氏，则是因为梁琴的生母秦颖与媚姬是熟识，此事关系到两国的邦交。秦颂不知道韩氏牵扯到什么地步，只能忍气吞声，否则就是千古罪人。
因为这一层关系，韩立的流放生活格外逍遥，没几天就洗干净了身份，进入到兵营。
韩立出卖边防图，很难说背后没有媚姬的势力。
但媚姬是和亲过来的，是惠帝的枕边人，轻易不能指控。秦颂是臣子，非常清楚疏不间亲的道理，说话也没有枕头风好用，只能旁敲侧击，寄希望惠帝本人能早日发现。
所以，别说是家仇，秦飞云和韩立之间可能还有国恨，怎么可能为他求情？
沈安之想了一会儿，道：“既然不想救他，你就告诉韩氏，说韩立已经被押解到了熙州，要等那边的调查出来才能定罪。熙州既是韩氏的老家，又和矢车部落相连，韩立可以免受流放之苦，在熙州过得滋润，想必帮他的人还没走远。咱们只需顺藤摸瓜，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秦飞云点头，把话都记下。
“那天大婚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两位小姐都不见了吗？”秦飞云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安之陷入沉思，“我感觉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老三，不知道是敌是友？”
“能让沈鸿煊这么难受，肯定不是敌人。”秦飞云笑着说道。
京城最近热闹非凡，到处都在流传三皇子沈鸿煊的丑事。
什么抓奸抓到前夫人、凑巧娶了小姨妹，还有掉进尿桶一身骚之类的，总之怎么有意思怎么传，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沈鸿煊因为被禁足，皇子府的其他人也都被限制出门。所以，即使京城流言蜚语，三皇子府还是一片岁月静好，只有沈鸿煊的无能狂怒，和时不时的叫骂声。
“那个贱妇呢？”沈鸿煊怒吼。
小瑞已跟了沈鸿煊多年，面对主子还是十分惧怕，听到问话赶紧把头低下。
“在小院里呢，每天都哭，也不用膳。”
“饿死她算了！”沈鸿煊摔了茶盏，“你把贱妇迁到柴房去，水也不要送！”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小瑞战战兢兢，“她是陛下金口玉言承认的皇子妃，要是被陛下知道……”
沈鸿煊怒目而视，“你是他的奴才，还是我的奴才？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告诉你，我只是时运不济，总有一天也会坐到那个位置的！”
“是，是。”小瑞不敢再多言，亲自下去吩咐。
看到桌上的血玉，沈鸿煊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气味，他发狠抓在手里，用力砸在小瑞身上。
“拿去！一并给那贱妇，都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小瑞连忙接住，弯腰贴着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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