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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花心大少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易家福

        第1章  花心大少

        在回总经办的路上,花蕊碰到了田螺。

        总经办主任,大概又是亲自给众老板送了信件什么的回来。

        漂亮得很东方的脸蛋上,有一缕只有女孩儿才能心领神会的泛红:“花心大少,你的快递。”花蕊嗔怪地皱皱眉:“田螺阿姨,谢了。”一面接过。

        “不谢,这是俺该做的事。”田螺修长的身子挺挺,一双套着粉色丝袜成流线型,被棕色轻便鞋衬托得很好看的脚脖子,在花蕊眼前轻轻踮踮:“谁让你是总秘啊,见人大一级嘛,好威风好得了,好让人害怕哦?”

        花蕊就笑着用手中的快件,叩叩她。

        “这么辣嘴,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嫁不掉好哇,我俩刚好成一对。”总经办主任耸耸肩膀,有点不屑一顾的边转身,边说:“本姑娘还没玩够呢,拜,回见!”“拜,回见!”

        看看田螺的背影,花蕊有些不快的瘪瘪嘴巴。自从三个月前经过严厉的层层考核,进了这家美国公司后,对神法老板把自己和总经办主任,安排在一个办公室,并且桌挨桌的作法,花蕊一直就很郁闷。

        花蕊对此毫无经验,百度上好像也查不到要领。

        对了,谁说daniel是真正的中国通?

        难道身为“美国陶氏化学公司”的总经理daniel,对人人都懂的物理原理,居然是一知半解?

        不错,同性相吸,异性相排。可神法老板显然忘记了,漂亮的同性和英俊的同性也相排,而漂亮迷人颇具才华的同性和英俊潇洒才华出众的同性,更是世仇。

        花蕊撅着嘴唇朝走廊深处瞅瞅,她有些捉摸不定了。

        走廊那边是一溜六间大办公室。

        除掉会议室,档案室,顺序过去分别是,财务室,副总室,总经理室和监事室。四个美国老板,两男两女,都是伪中年。

        之所以加上一个“伪”字,皆因四人都显年轻,顶多也只比花蕊田螺们大两三岁罢。美国老板平时间与大家相处倒挺随和,可一上班,就个个在自己办公室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忙忙碌碌,与平时所听到看到的美国风格,大相径庭。

        不是说,贵为美国总统在白宫办公。

        如果不见外宾,完全是自由散漫,穿着随便,大家嘻嘻哈哈的愉快工作着,商量着和规划着么?

        所以,只要一上班走向总经理室,花蕊总感到自己不由自主的有点紧张。如果再遇上田螺美女这么笑里藏刀的调侃调侃,花蕊就更感到紧张。

        田螺主任漂亮,可更有心机。

        明明总经办有专门的送件办事员,可她偏偏总是自己亲自来送达。

        当然,也就没忘记自己的“情敌”,身为总经理秘书的花蕊,时常是顺便嘲笑调侃一下。这不,明明是可以放在自己桌上的快件,她却偏炫耀似的拿在自己手上走一大遭。

        对她动机一向持怀疑态度的花蕊,就此提醒过,要求过和请求过,甚至扳着脸蛋重重说过,结果……哼,顶顶讨厌啦。

        要按花蕊心里的真实想法,即然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班后,就叫上男女闺密拦住田螺,狠狠教训她一番。

        可是,唉,一个总办主任,一个总经理秘书,一个管理硕士,一个文学硕士,桌靠桌,脸对脸的,还是算了吧。

        更主要的是,田螺美女很得神法老板的青睐,有办公室女文员偷偷告诉过花蕊,曾好几次看到,拿着各种文件的田螺主任进了神法的总经理办公室,那厚实的橡木大门就紧紧的关上了……

        闷热的八月流火。

        连续35度以上的高温达十七天,大街小巷一片喊热声。

        昨下午傍晚时分,没经任何预告,一大片乌云袭来,紧后着沉闷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就洒了下来。这一洒就是两三个钟头。

        于是,露天停车场上的各种大小车辆,不约而同的响起了警报声,然后,又一一陆续消失。可一辆就停在花蕊这栋楼下的靡托,却出事儿。

        大约主人停车后,跑朋友家喝酒去了。

        警报那个响呵,呵呵!

        一直响到深夜,响到陆续有人探出脑袋大声叫骂,向下乱扔东西,砸得摩托车东摇西晃,保安怕出事,匆忙冲出避雨的传达室,把可恶的摩托推出小区为止。

        这样一来,本来睡眠就不太好的花蕊,就更睡不着了。雨声淋沥,天空墨黑,小区的路灯时隐时亮,把嗖嗖乱摇的树叶,投射在阳台的大玻璃门上,像一个个狂舞的魔影,望上去,很是有些吓人。

        花蕊不信鬼,也不怕鬼,可怕孤独。

        而她现在,偏偏是孤独一人。

        明天是周一,男女闺密,都在周末的短暂相聚后离去,忙着各自的事儿,孤独呵!睡不着?那好,抓过几个大枕头,连同空调被一起塞在自己腰下,玩手机吧。

        看会儿网易,又看会儿网剧,再靠着床头默默的想着心事儿。心事儿就是我一个堂堂正正的文学硕士,怎么居然就和爸妈闹崩了?

        还有,想着那田螺美女。

        怎么对我这么大的怨气?我可没得罪过她呀。

        还有,话说这神法老板,一直对我这个中国总秘,客气有度,尊重有加,我对他更是如此加主动敬业,可以说我们一直合作得很好,上下级关系十分融洽。

        可最近以来,神法老板居然对我有些嘻皮笑脸的了,而且是在办公室上班时间。这?虽然我是第一次在外企工作,可男女闺密和许多同事,都告诉过我。

        网上这方面提醒也多,

        中国女孩儿漂亮,外国老板都忍不住要骚扰的。

        如果仅限骚扰还好办,大不了一走了之,或者借此机会上位,强迫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可如果是外国老板爱上了自己,那怎么办?

        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找一个外国人的,尤其是外国老板。看看那些国内嫁入豪门的女星有多杯具,多不自由,想想都感到可怕。

        如果再嫁给一个外国人,噢不!

        上帝,饶了我吧……

        问题是,如今工作不好找,外企更难进。以这家美国陶氏化学公司为例,对外公开招聘总秘1人,可前来应聘者就达两万多人,据说全是年轻高知男女精英。

        田螺有些幸灾乐祸的告诉我,因为是万分之05的比例,神法老板最后选中我,福兮祸兮?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三个月内自动辞职,还有一笔可观的费用可拿。三个月外,就得按美国和中国劳动法的具体条例,联合办理,说不定一分钱没有,还得被罚上一笔……

        手机响了,看看是李娜。

        花蕊轻轻一叩打开。

        “娜娜,还没睡呀?”“想你呀,睡不着呀。”女闺密在那边哼哼叽叽的:“我问你,明天你是第几个?”花蕊偏着脑袋想想,认真回答:“好像是第9个吧,比你差得远哦。”

        李娜在那边失口而笑。

        “和我比?你是多久开始的?大四毕业吧?我可是从大一就开始了,苦大仇深啊。我的好爸妈哇,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落了单哇。结果这一催,恶性循环,相一个,死一个,相两个,死一双。直相到现在,我还是单身,妈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花蕊吓一跳。

        “你骂人?你怎么这么粗鄙,还文学硕士呢?”

        “哈哈,要不要破破口,心里才痛快。”李娜哈哈大笑,听得出,连她手中的手机都一起随着跳动:“你不也是文学硕士,不一样单着?听我说,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明下午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相思角逛逛。另外呢,好像你们那个神法老板还不错,我们是不是在他身上动动脑筋哇?”

        花蕊又吓一大跳:“娜娜,你真是疯了,怎么打起美国老板的主意来啦?难道我们中国的好男人,都死绝啦?自古嫁入豪门等于受罪,嫁到国外,更是等于自绝于家人,自绝对于中国人民?”

        “好啦好啦,说说玩儿呗。”

        李娜有些不耐烦了。

        “有机会,就抓紧。毕竟我们女孩儿青春短,一不注意就成了老太婆,你不是想一辈子就单身吧?”嗒,关了手机。花蕊看看自己的手机,摇摇头。

        这个娜娜呀,就这直来直去性格。

        时不时脑洞大开,语出惊人,却一点也没有可行性。

        花蕊坐起来,拿过小杯子喝一口水,杯子还没放下,手机又响,看看,是朴华:“朴树,唱一个。”花蕊开口就笑:“雨夜,怪孤独的。”

        男闺密在那边见怪不怪:“花蕊,早点睡吧,我就知道你一个人睡不着,胡思乱想的。最好的办法是,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

        “数手指头,数羊群,数星星?”

        花蕊大声的叹口气,拍拍自己可爱的小嘴巴。

        “拜托,老兄,能不能出点新创意啊?”男闺密一口接上:“新创意有啊,那就是,明下午下班后,我陪你俩去。”

        花蕊高兴的在床上一蹦:“哦,好极了,亲爱的闺密,你终于想通啦?”对于两闺密要求自己陪同去相思角想亲一事儿,朴华一直没同意:“我自己都是单着呢,陪你俩去,认识我的人多了,谁还敢给我介绍女朋友哇?”

        花蕊和李娜,就一边给一粉拳。

        “你去不去?再敢说不去?”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朴华就憨厚的笑道:“让我想想吧,老兄,我的确是真不想去啊。”现在,朴华居然同意了,这当然令花蕊大为高兴。

        接下来,朴华就有些吞吞吐吐的了:“花蕊,我觉得,你应该,嗯,怎么说呢?是这样的……”花蕊左手拍拍床头,扑扑扑!

        “一会儿豪情满怀大丈夫,一会儿又吞吞吐吐小女人,直说吧,怎么了?”

        “就是你那神法老板呀,我看,他是不是对你有意哦?”

        “啊,哦,哈哈!”花蕊忍不住失声大笑:“今晚是怎么了?刚才娜娜这么提醒,你也这样说,你俩碰过头哇?”

        朴华倒是老老实实承认:“碰过!我们都认为你那个神法老板不可靠,或叫没安好心,吊着那个田螺美女,又惦着你这花蕊夫人,我们是怕你上当受骗啊!”

        “可说真的,神法真对我没做什么哇?”

        花蕊有些郁闷了。

        她瞟瞟阳台,雨乱树摇,鬼影幢幢:“顶多也就是这段时间,对我说话有些随便而己。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俩放心。再说了,你也知道,伊人而立之年,却还单着呢。本姑娘虽然不以为然,可老爸老妈如丧考妣,这如何是好?”

        朴华在那边嗡声嗡气的。

        “有缘千里,无缘咫尺,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意中人也会有的……”窗外,湿风抚过,沉重凉爽!夜,深了……

        “哈啰,你好!花蕊姑娘,今天你真漂亮。”

        花蕊抬头,监事会主任正对着自己微笑。

        主任是一个典型的美国美女,白皮肤,雀斑脸,1米7高的海拔,丰乳肥臀,前凸后翘,一头金女瀑布般泻下,怎么看也只有30出头,却己是三个孩子之母。

        监事主任对谁都是笑眯眯的,特别喜欢和花蕊田螺开玩笑,可这重权在握的如花美女,和总经理一样,也有个让中国女孩儿们都喷笑的美国名儿——connor。

        “谢谢,connor,您也一样。”

        花蕊礼貌的对她笑道:“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主任摇摇头,下颌朝前面的总经理室点点:“请吧,总经理在等你。不过,”她有些犹豫不决,想想,说:“中午,一起用餐好吗?”

        花蕊点点头,为什么不呢?能与美国老板搞好关系,求之不得呀。叩叩!“请进来”其实不用花蕊叩门,只要是工作时间,总经理的办公室大门基本上都是半开虚掩着。

        如果哪天在工作时间内,这扇沉重的橡木大门紧关着。

        就意味着,总之,就像那个女文员悄悄告诉花蕊的一样,有点不正常。

        推开门的花蕊习惯性站站,总经理正和一个来访者说着,两人一齐扭头看着总秘。“这是税会,市化学协会会长,我的老朋友。”“您好,税会。”花蕊微笑点头。

        她轻盈的走进去,为两人端上咖啡。税会也微笑着看着她:“花秘书,上次你送的资料做得很好,听说是你动手做的?”

        “ok,当然是她,我们大家的花蕊姑娘。”

        总经理不失机宜的表扬到。

        “能从两万名应聘者中脱胎换骨,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税会笑:“神法老板,这话好像形容错哦。”神法眨眨眼睛,摊摊双手,耸耸肩膀。

        “形容错了?不是表示从人群中脱胎换骨,很不容易的意思吗?税会,我可是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的研修生啊!”

        税会看着花蕊。

        花蕊轻声扭正到:“总经理,应该是脱颖而出。”

        神法恍然大悟,像个被老师当场揪错的大男孩,抠抠自己脑门,吐吐舌头:“对,脱颖而出,不是脱胎换骨,我明白了。”

        税会站起来,向神法伸出右手:“好,告辞了,关于那合作的申请和相关材料,希望尽快送到我手里。”神法也站起,十分亲热地握住对方的手。

        “谢谢!谢谢税会为我们保驾护航,中美一家亲,同志加兄弟。”

        送走税会,神法示意花蕊忙自己的,身子向前一挺,抓起了鼠标。

        花蕊和税会不熟,除了知道他是头儿,别的一概不明。神法老板入乡随俗,与所处辖区内的各协会关系,基本上都较和谐。

        可也有不卖帐的。

        比如这单位。

        听田螺讲,这位姓税的头儿,平时很不好打交道。据说,头儿性格卓然,率直干脆,不循私利。

        特别是对工作和生活中吹吹拍拍,吃吃喝喝的钱权交易那一套,深恶痛绝,斥之为“败坏当风政风和国格”

        因此,花蕊还没进公司。

        概由田螺出面接洽联系。

        这些各单位头儿,就数这税会软硬不吃,最难打理。可是,自从花蕊入职后,税会居然降尊屈贵,来了本公司两次,今天是第三次。

        田螺说罢,意味深长又满怀嫉妒的瞟瞟花蕊,总办主任的用意,不言自明。可花蕊却并未放在心上,什么一把手税会,关我什么事儿?

        别搞错了,人家来找的是神法老板。

        哎,你个田螺美女胡思乱想些什么?

        趁总经理在电脑上忙时,花蕊把税会的空咖啡杯端走,就着里屋的洗漱间洗净擦干,端出来重新放进消毒柜,然后整理总经理桌面,书架。

        再打开文件夹,拈着今天的工作安排单,等着总经理的问话。嗒,嚓!神法老板的工作速度很快,一根手指头捻着正从打字机里,缓缓而出的a4材料纸,抬眼看着自己的秘书

        “弄好了,我建议你中午,不,最好是马上送去。”

        神法加重了语气:“因为,这关系着税后小数点前移的重大问题。”

        花蕊点头,有些不解:“用得着人送,直接发文件过去不就行了?”“那当然也行,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你最好是亲自送去。”

        神法老板对她眨眨眼晴,嘴角荡起一丝笑纹:“personally  sent  to明白吗?”这呢,就是让花蕊感到对方不对劲儿的细节。

        工作时间的总经理,应该严肃严谨。

        带着这种有些暧昧的笑纹,简直是让花蕊有点胆战心惊。

        所以,她把这细节给男女闺密讲后,两人都叫起来:“哇塞,人家美国老板这是爱上了你调情呢,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还一天担心着自己落单?拉倒吧,傍上外国老板啦!”

        现在,花蕊别过头,嘟起嘴巴,她可的确是不想亲自送去。报上网上都说这些主管局“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话难听。”花蕊可是身有体会的。

        想想多可怕,

        还是响当当的美国陶式化学公司。

        世界五百强,跨国大公司,财力雄厚,人才辈出的真正外企,协会的老少爷们儿却根本就没看上眼,更莫说当下那些自以为不得了,到处叫唤么喝的民营企业。

        自持满腹经论,满肚文章和让人羡慕职位的花蕊姑娘,第一次送材料到税会,就挨了当头棒喝。至今想起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动步。

        话说那日上午,

        气宇轩昂,漂亮修长的总秘花蕊姑娘。

        捏着封面上标着the  dow  chebsp;pany的海蓝色文件夹,跨进了协会大门。

        按照自己的经验,花蕊先站下,看看告示墙上的职责示意牌,然后,对直朝会长办走去。“您好,我是陶式化学公司的,来送合作申请。”

        花蕊对坐在门口的姑娘,礼貌的点点头。

        微笑问到:“请问,您们会长在吗?”

        “会议长不在,我在,”姑娘面无表情,瞅瞅花蕊:“当下都实行无纸化办公,有网络不用,美国公司就很有钱吗?”

        花蕊一怔,脱口而出。

        “how  this  attitude???”

        姑娘一扭头,面朝室内的同事,不理她了。花蕊也抬头,一屋的男女都看着她,各种表情都有……狼狈而归的花蕊,带着哭腔对田螺讲了。

        总办主任哈哈大笑:“亲爱的,你以为在美国公司工作,就很不得了啦?人家却视你为粪土呢。亏你还办过微企,当过两个人的小老板,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活该被冷落。”

        花蕊的确是没懂。

        还是第三天,两闺密告诉的她。

        “县官不如现管,美国公司不假,可不拔一毛,哪比得上我们中国自己的企业,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总秘终于弄明白了。

        现在,瞧着总经理,吞吞吐吐。

        “马上去也行,可是,总不能还空着双手?”嗒!神法老板把打制好并签字盖章后的合作申请,扔在她面前,又挤挤眼睛。

        “空手去,直接找税会。你想,头儿会要你送礼吗?”“可是”“没事,去吧去吧。”总经理催到:“大家都看着你呢,我对你充满了信心。拿下了税会,就是为我们陶式公司立了一大功公。放心好啦!”

        花蕊却垂垂眼皮儿,

        我成什么啦?

        可到底不敢说出口,只好拿起申请书出去了。听说总秘马上要出去亲自送申请书,田螺姑娘涨红了脸。总办主任抱起了自己的胳膊,直直地看着对面花蕊的眼睛。

        “我只提醒你,别走得太远,神法老板可不是吃素的。”花蕊皱皱眉:“这哪跟哪呀?扯不到一起嘛。就送个申请书,马上就回来。”

        啪!总办主任狠狠一拍桌子。

        “我看就直接电传过去,一秒钟,又如何?”

        花蕊摇头:“这不好,你这不是陷我不义吗?”站起来,又道:“亲,别乱想了,”“可我不准你去,我是主任。”

        花蕊也不客气了,一嘴还过去:“可我还是总秘耶,真论职位,谁听谁话,谁比谁大,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出了公司。

        花蕊这才出了口长气。

        协会其实离得不远,若走路去,也就是三条街,20多分钟路程。按总秘这一级别,花蕊要车也行,而且是锃亮的劳斯莱斯或黑大奔。

        可想想,花蕊决定走路去。一可趁此机会散散心,逛逛街景,两可顺便看看大大小小的相亲角,了解了解相关情况。因为,自己心里藏着个小九九呢。

        从公司到协会,

        一路上大约有三个相亲角。

        基本上都是利用街边相对宽大荫凉的地方,几根长绳一拉,任那些大大小小的资材料往一挂,就架起了供求双方的鹊桥,便民便己,互通有无,简简单单毫不费事儿。

        这些所谓的相亲角,谁也不知道起于什么时候?反正一开始,资料们被城管一把把撕得粉碎,扔进街头拉圾箱,冬天的雪片一样飘飘散散。

        在一边鬼鬼祟祟蹲守着的大伯大妈

        见势不对,立马撤退,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

        后来,城管们视若无睹,视而不见。再后来,原先潦潦草草,蔫头蔫脑的资料们,变得整洁干净,明白规范,有的还配上打了或者没打马赛克的彩照,在明朗阳光下,招摇过市,供人选看。

        而那些大伯大妈们呢,个个扬眉吐气,激情满杯,在一边站着或坐着,等着人们的咨询,时不时的还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咕嘟咕噜……

        可怜的花蕊,

        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开始注意起相亲角的。

        那些年,文学硕士的脑子里,除了唐诗宋词,元曲小令与风花雪月,就是荒诞派戏剧,新小说派和魔幻现实主义。再后来,加上了房子,票子,车子和位子……

        那时候的花蕊呀,依仗着自己的多愁善感,年轻漂亮和自得矜持,站在理想的高处,俯视着生活,讨厌着平庸,蔑视着权贵,冷看着一天到晚着急的爸妈。

        时间之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落。

        蓦然惊醒,自己己站在了30岁大关。

        花蕊这才开始了着急,也这才开始了回忆,结果是越想越别扭,越气颓,越伤感。自略懂人世的15岁起后这十五年青春,满腹才华花容月貌的自己,居然没有一个真正的追求者。

        或许是自己太高傲太冷漠,或许是自己太卓著太优秀,那些诗一般的故事,花一样的情节,歌一段的柔曼,在自己身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不过,当然啰当然啰。

        若认真想起来,也有那么些所谓的追求者,苍蝇似的围着自己转。

        可那是些什么素质的人啊?不是急功近利者,就是粗鄙浅薄,来意不善之徒。偶而有一两个看得顺眼儿的,却又离自己心里的白马王子标准,差得太远……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美哉,《诗经关雎》,美虽美,可冷啊!

        行走着的花蕊,突然站下了。

        在她印象里,这儿曾经是一块无人管理的拉圾场。

        从街道折进去10几米,是一排陈旧的三层楼红砖房,一向与左右上下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们,落单孤寂,卑微渺小,格格不入。

        红砖大块厚实,尽管早己斑驳陆离,可其原来的坚固和笨重,不由得令人想起,图书室里那些遥远的故事

        花蕊记得听老妈讲过,

        她就诞生在这红砖楼的某房间。

        在这幢原50年代老单位的工作宿舍里面,历史仍在走动,时光仍在流淌。尔后,红砖房成了本区拆迁户的临时住房,就这么临时着一直临到了现在。

        因为是临时住房,并且都是琐碎平民,那些随手从窗口扔出的拉圾,就这么着一天天的堆砌起来,谁也不管,谁也在管,可都没管好……

        可看看,现在。

        那红砖房,什么故事?

        几个大大的打着圆圈用红笔写的“拆”字,醒目刺目,楼里的住户早己搬控。原来人人讨厌的拉圾场,成了一大块砌得整齐平展的水泥地,被上午灼热的阳光照得明亮亮。

        水泥地上,原来就有的疏疏落落小树林,仍然保存着,在盛夏里更显荫凉。荫凉中,成之字型拉着白色捆绑绳,绳上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纸片儿。

        大伯大妈们犹如守株待兔的猎人,耐心地蹲守在一边,陆续有不少人在纸片前驻足,游弋细看,嘴唇蠕动,还用手机拍摄,用笔抄着……

        花蕊突然笑了。

        一边居然还有着个着制服的城管小伙。

        小伙子像是在例行巡查,磨磨蹭蹭的,时不时地还对诱人的纸片探头探脑。看样子,如果不是惧于工作时间,城管小伙早掏出手机嚓嚓嚓了。

        看看手机,才上午九点半,还早。花蕊有些犹豫不决,想进去瞧瞧,可又担心这儿还没成约定俗成,不正规有序,容易遇人不淑,惹火烧身。

        那是在两年前,

        公园相亲角成立初期,花蕊和李娜进去过。

        当然,那时还没这么着急,两闺密完全是怀着好玩儿甚至调侃的心理。话说,两美女一跨进了公园相亲角,就有人围了过来,上下打量,嘻皮笑脸的。

        “美女,找男人啊?你看大哥我怎么样?”“我是拆两代,三代单传,家有7套房,爹死妈亡无兄无亲,就剩下我一个,搞定吧,我跟你走,还是你跟我走?”

        吓得两闺密转身就跑。

        慌乱中,花蕊一脚绊在树干上,差点儿跌倒……

        可是,不过呢,再细看看水泥地,嗯,好像还不错?有秩序,大家在慢慢蠕动,偶而有问话答话和解释,都是轻轻的挺自觉。

        不知不觉,栩栩如生。

        花蕊眼前显现了老妈狰狞的面孔。

        “你个讨厌的花蕊,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你上学读书混成了硕士,不是一天到晚就看着你,孤魂野鬼似在我眼前穷晃荡的。你要搬出去住可以,老娘不给一分钱,有本事自己去赚。还得给你讲清楚,30岁内解决不了自己的婚姻问题,我和你爸铁定与你一刀两断。”

        紧接着,

        紧皱着眉头的老爸,也出现了。

        “唉,蕊蕊呀,爸好歹也是个负责的,也知书达理,懂得修身齐家平天下,了解高科技时代,个性自由和新观念新潮流。在单位里,爸和与你一样大的年轻人是没有代沟,只有共同语言的。可是,不管怎样,一个女孩儿总要出嫁。爸妈在,你好。爸妈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终于,花蕊慢慢踱了进去。

        规模不大,却和本地著名的公园相亲角一样。

        大大小小的纸广告,各有千秋的笔法,琳琅满目,简明扼要,中心只有一个,推荐和找人。看这张:某女,大本,两八佳人,本地户口,修长温柔,善解人意,写得好诗,做得好菜,尤精女红,稍有洁癖,国企总助,月工资过成万,公司买五金一险,除父母并无姐妹,父母小商,大专学历,家有独立住房,寻而立之年壮男,条件相商。有意者请拨电话……手机……必回!

        瞧那张:小女,硕博,而立之年,漂亮可人,热情大方,自创小企,年收入六位数,男方可上门,也可出国……

        再读这张:某女,博士后,1米63,三围xxxx,金发,健體,蜂腰,本地户口,父母执照中医,有处方权,保证生儿子……

        微微訕笑着读下去,

        花蕊有了新發現,怎么大多都是女子征婚?

        又仔仔細細讀一遍,花蕊骤觉危機袭来,真的基本上全是女生征婚。這讓花蕊有一種時空倒錯之感,不是說,全國青年女遠遠少于男嗎?

        網上權威統計,  近来调查,中国人口的男女性别比已经达到了1169:100,这也就意味着在未来的20年内,平均每年处于结婚年龄的男性,要比女性多出120万人左右。

        据悉,

        我国政府正在考虑,通过刑法来遏止人口性别比例失调的问题。

        不少人猜测,以后的许多男性将面临单身危险。  虽然计划生育使我国的人口增长速度逐渐放缓,可“养儿防老”的观念,却使得男性出生比例大幅上升。

        正常的人口性别比例应该在103107:100之间,我国现在已经高出了正常值10个百分点  还有人说11986:100  中国男女比例超出正常值。

        自然比例应是1:1,

        但人工原因改变了这规律。

        然而,中国男女比例1169:100的结果,却是这大大小小纸广告征婚传达出的惨讯,不管时代怎么变化,总是女性遭遇不公,体现不幸……

        好容易才看到一张纸广告;某男,大本,国企副科,体健貌端,热爱生活,幽默生趣,月收入丰富,自有住房,愿觅25岁左右本地户口好女,有意者请拨手机xxxxx。

        花蕊的视线,

        停留在那两个刺目的“愿觅”字上。

        一种强势,好胜又有点滑稽的感觉,扑面而来。“阿姨,这是您儿子呀?”“嗯哼”花蕊扭过头,两个老太太正在对话。

        显然,满面笑容的很有教养的胖老太太,是女方家长,举手投足之间,浓厚的书卷气盎然,手里捏着个兰色小方便袋。

        “真巧,我女儿离您儿子要求不远,不知可否能进一步祥谈?”

        而端坐在自带矮椅子上的瘦削老太太,则不太热情。

        “哦,那好哇。不过,阿姨,不远是什么意思?”女老师的声调,徒然降了几分:“是这样的,我女儿今年26……”

        “哦。”

        “  刚满,具体说,是上前天满的。”女老师说明加补充,脸上满是笑纹:“这孩子,不让我说呢。”“哦”“阿姨,您看?”

        瘦老太懒洋洋的打个呵欠,

        有点不屑的站了起来。

        “本地人吧?多高?属什么?相片我看看。”“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1米61点8,”女老师高兴的回答,一面打开手里的小方便袋:“属羊,南大管理硕士呢。”

        扑通!瘦老太重新坐了下去,不屑的摇摇手:“算啦,属相不符,我儿子不要属羊的。”笑纹在女老师脸上凝固,正在解着小方便袋的双手,呆住不动了。

        花蕊不忍再看,

        快步移了过去。

        接下来,花蕊再无心细看,只是草草瞟瞟,匆忙阅过,就打算离开了。生性敏感多疑的花蕊,觉得自己的心情,完全被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给破坏了。

        属羊怎么啦?女生怎么啦?怎么看那女老师也不像是在与对方相商,反倒是低声下气的乞求。天!这哪是在替女儿征婿,纯粹是在为女儿求婚啊!

        令自己暗自羡慕的26岁啊,

        正是女孩儿青春勃发生命亮丽时,

        放在哪儿都是一道绚丽的风景线,可在这婚姻市场,怎么就成了好似说不出口的小心翼翼,羞于提起的忐忑不安?

        26岁的女孩儿尚且如此,那比她大4岁的自己,岂不是?花蕊忽然生起自己的气来,不是到税会么?鬼撞起进了这儿,自讨气受,不看也罢。想着,花蕊扭身就走。

        可花蕊的眼光一收一瞟,

        被一张制作得很好看的纸广告,吸引住了。

        不,确切的说是,是被纸广告上的手机号给粘住了,185xxxxxxxx了,联通4g嘛,11个阿拉伯数字,怪熟悉的哦。

        莫非?莫忙,让我再看看广告内容:小女,本地户口,大本,修长亮丽,外企总办主任,温柔善良,条件尚可,寻40岁左右有志男士,有意者,请拨手机185xxxxxxxx。

        花蕊的眼光,

        紧紧盯在最后那两位阿拉伯数字上,是她吗?

        那么的矜持高傲,那么的精明强干,的确修长亮丽,以至于让自己也暗地嫉妒,怎么可能以这种低姿态,在如此场地公开征婚?

        大约是见她一直注意和思忖着这手机号,一个老太太凑了上来:“姑娘,你是替你兄弟打听的吧?”888888888888888888888888花蕊扭过头,蔻尔一笑,啊哈哈,这不就是老了以后的田螺美女吗?

        “阿姨。您是田螺的母亲?”

        话音未落,花蕊立即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儿。

        果然,老太太警惕起来,眼里充满了戒备:“你认识我家螺螺?”花蕊点头,又马上用力摇头,涨红了脸蛋。

        老太太先朝花蕊来的方向望望,皱起了眉头:“你们是同事,闺密,还是朋友?是我家螺螺让你来的吧?”

        花蕊只得连连摇头,

        明智的打算抽身溜走。

        可老太太一把拉住了她:“姑娘,别走,听我跟你说哇……”好容易挣脱了老太太唠唠叨叨,花蕊如遇大赦,小跑着离开了这露天街边相样角。

        虽然感到晦气,却意外了解到田螺美女的许多情况,这让花蕊有些哭笑不得,也更猩猩惜猩猩。好消息是,没想到身为外企总办主任的田螺,居然用的是假身份证,隐瞒了自己实际年龄。

        照此算来,

        她可比我足足大了两岁。

        哈哈!比我大两岁,今年32啦,真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啦,难怪她总对我挑三拣四的看不习惯,原因在这儿呀?

        当然啰,面对一个芳龄比自己小而且漂亮才华的总秘,任何总办主任都会处在紧张状态,何况她田螺老处女?花蕊感到自己浑身轻松,天高地阔,意气风发,步伐有力。

        更重要的是,

        从田螺老妈嘴里自己还知道,

        田螺美女一如自己所料,的确是在狂追着神法老板,以致于弄得晚上睡觉都喃喃自语,让老爸老妈疼爱不己,心痛有加。

        田螺的老爸老妈总算是有自知之明,一番细细的打听和分析后,知道女儿不过是单相思,这才有了抓紧机会到相亲角公开招婿之举。

        倒是可怜的田螺

        仍处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紧走慢赶,不觉就进了协会大门。有着前几次的教训,更因为对此熟了,进门后花蕊径直朝两楼走去。果然,税会正在等她。

        接过她的合作申请书后细细看一遍后,税会把它轻轻拍在桌上,然后站起来,替花蕊倒上一杯温开水,轻轻放在她手边,然后重新坐下,微笑着温和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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