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 299 章
边城大捷重创了西域部落的实力, 尤其活捉了几个部落贵族，这让百姓们欢欣鼓舞, 却也让许多人慌了手脚。
万一这些部落贵族重刑之下吐口勾结交易的内幕, 京城和西北某些人势必要跟着遭殃。
这些人也是万万没想到，明明他们各种掣肘，为什么贺季真只凭一万人马依旧重创了西域几万人马？这怎么可能？
可他们哪里知道, 兵马不在多而在精，何况边城百姓个个都是后备军，为了保家卫国守护家园，这些百姓比任何人甚至正规军都更能拼。
加上西域乃是寒冬季节远方来袭，贺季真这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战术又布置得当, 何况贺季真这边还有陈曦这个大杀器，自然能做到以一敌十。
战事结束之后, 贺季真拿出皇命先斩后奏，把边关几个城池的守备从头到尾换了个遍, 暂时用上自己人代替。
如果要是一开始贺季真就敢这样敢, 定然会引起官兵喧哗。但现在经过边城大捷, 底下低阶官兵对他十分信服, 对那些装死不出兵的将军们则厌恶唾弃。
更何况贺季真有大把的银子, 跟着他卖命可比跟着那些连军饷粮饷都要贪的将军们强太多了。
等把边关安置妥当了，贺季真就要快马加鞭前往京城。这里一切都是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吓唬人罢了，要真正稳固边关，尤其武将任命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还需要皇上的首肯才可以。
临行前，贺季真专程来拜访陈曦。看着前几日还在战场上拼命的女人此时又恢复成窝在暖房中懒洋洋猫冬的样子，他一时间门还有些不太适应。
贺季真轻轻笑道：“外面那些官兵和百姓都还在传颂陈娘子的英雄事迹, 若是让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定然和那个能征善战足智多谋的女将军完全联系不起来。”
陈曦笑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难关度过匹夫就该干自己的老本行，不然就不是英雄而是越位了。”
贺季真叹息道：“这世道对女人还是太过苛刻，若你是个男子，如今至少也应该被封一个游击将军，只可惜朝廷却不允许女人为官，倒是委屈了你，更屈了你的才华。”
贺季真倒不是为了迎合陈曦才如此说，而是他母亲也是十分能干爽利的女人，至少比皇上脑子要清醒许多。可只因为是女人便没有办法发挥自己的能力，哪怕是长公主也只能窝在后宅度过一生，实在是可惜。
陈曦开玩笑道：“那就拜托公子多多努力，将来为女人创造更公平的生存环境。”
贺季真深深看了陈曦一眼，“此去京城山高水长，也不知道你我一人是否还有相见机会。不过你放心，若是我能成功，定然不会辜负你——你们所有人的期望。”
贺季真想说不会辜负陈曦，可他知道陈曦根本不稀罕他的这份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懂得进退。
何况此去凶险多于成功，作为男人自己都前途未卜，更不可能在此时拉陈曦下水。
陈曦笑笑：“人活一世总要闯一闯试一试，万一成了呢？哪怕最后没有成功，至少内心不会后悔。”
说完，陈曦将一个荷包递到贺季真手里，“两个瓶子，白色是救命保命，绿色是无色无味毒药。放心吧，这些都是我姐姐托梦送给我的，效果绝对极佳。”
贺季真笑着接过来，“是，真羡慕你有一个万能的姐姐。”其实他并不信，直觉告诉他这都是陈曦自己所做，但他选择不说。
看破不说破，也是成年人的生存规则。
贺季真并没有在陈曦这里耽搁太久，说了几句闲话，又请求陈曦在关键时刻帮衬一下自己属下之后便匆匆离去。
走出巷子之后，贺季真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转头静静望了回来。望着宅子上的“陈”字，贺季真心里软了一下。
以前他只是为了创造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而努力，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的私利，他希望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女人。
此去京城半路上，贺季真便得到了太子已死的消息。
贺季真心中冷笑，边疆问题太子也牵涉其中，他死了也是活该。不仅太子，几个皇子个个都有自己私利，为了那个位子不择手段到与虎谋皮，心中毫无国家大义，怎么有脸当皇家人？
当皇子时候便如此，成了皇上还不定造多大的孽。只能说上行下效，皇上开始烂根，上面的枝叶坏了也很正常。
太子一死，剩下的三位皇子和几位成了年的皇孙们便疯了一般，为了成功夺取大位无所不用其极，各种下作手段随之频出，一时间门闹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贺季真故意拉慢了进京速度，一直到了三月里才进入京城。也不只是他故意拖拉，主要还是有太多批次的杀手前来行刺，针对他，也针对他一路押送的几个西域贵族。
好在贺季真早有准备，手下私兵和死士个个强悍，不然一路上早死了八百回。
离开时京城还十分繁华，哪怕到了夜里也有几条街市热热闹闹，可如今却十分萧索，路人脸上带着避讳陌生人的表情，夜里更是早早闭户，可见形势已经太过严峻。
看到这种情形，贺季真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他一心守护的故土，却在两个月内便成为了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贺季真因有公事在身没有回家，而是第一时间门先进了宫，每次他外出办事回来都是一样的流程。可这一次他没有在紫宸殿见到皇上，反而被引到了青丘殿，而这里是皇上炼丹求仙之地。
贺季真看到烟雾缭绕的大殿，又看到一脸虚无飘渺神情的皇上，他的心更加沉下去几分。
此次进宫，贺季真只在皇宫呆了一刻钟便被淑妃娘娘的人赶了出来，而皇上不仅没有觉得淑妃如此做派不对，反而一脸宠溺的样子。
在老皇上的眼里，国事哪里有女人重要？
离开皇宫之后，贺季真脸上带着和往常一样疏离的笑容，实则心里愤愤不平，对这个皇家越发不能认同。
边疆安危那是国之大事，皇上却根本没有听进心中，等到美人一来，自然更是连敷衍都忘了。
这样的皇上是该下台了。
贺季真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满始终垂着眼睛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走路，却没发现一个人迎了上来。
听到一声清脆的咳嗽声，贺季真这才抬起头来，一个熟悉且思念的脸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望着一身青色书生袍子装扮的陈曦，贺季真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
见贺季真这个样子像个小孩子，陈曦忍不住笑了，“才两个半月不见，贺公子便忘了我？亏我以为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贺季真咧着嘴一直笑一直笑，他当真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更无法控制心中的欢喜。
自从进京他真的太过失望，甚至对人性生出了怀疑，可乍然见到陈曦，他才重新活了过来，重新体会到了人世间门的灿烂和美好。
贺季真傻笑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京城？”
陈曦笑道：“三月本该春暖花开的季节，可边城却刚刚返青，景色还是差了一点点，所以我才想进京看一看繁华世界是什么样子。”
“而且自从你走后我便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你本来过得很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而我却说出那种煽动人心的话来。因为惭愧，所以才想进京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贺季真一路上的艰辛她都从系统那里一一获悉，哪怕明知道前世没有她的鼓动，这个男人老老实实当着他的忠臣依旧结局是死，而现在有了反心并不会结局更差，可陈曦的心里还是非常不安。
一个人其实不该左右另一个人的人生，哪怕是提前知道他的轨迹，也不该强行改变，所以陈曦觉得自己要为此负责，这才赶了过来。
贺季真见陈曦眼中的不安和愧疚，他摇头笑道：“我其实十分感激你点醒了我。依照我的性子，依照我们贺家的职责，我最终都会走上死路一条。”
“反正到了最后都是一死，我觉得现在的选择会更加值得，且这辈子不会后悔。”
陈曦见贺季真眼里的坚定，也跟着笑了。
贺季真道：“来了京城我必须做东，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陈曦正要点头，却听见不远处一个慵懒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表弟打算和谁不醉不归？你这人最洁身自好，平时连花酒都不吃，醉了又有什么意思？”
贺季真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就把陈曦藏在了身后。
陈曦十分配合地站到了贺季真身后，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了起来，只看到对方那人袍子底部的一只蟒爪。
“康王安好。”贺季真语气十分冷淡。
陈曦明白了，原来这位就是那位五十岁的大皇子，此人一直和太子互相争斗，如今太子死了，他应该十分得意吧。
大皇子康王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小表弟这次真不错，可谓是立了大功啊。大哥感谢你，改天咱们一定喝一杯。不过今儿你身后这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小表弟情窦初开藏起了女人？”
康王脸皮极厚，忽然便绕到了贺季真身后，见到陈曦的一瞬间门双眼便是一亮，猥琐神情藏都藏不住。
“怪不得小表弟这么大年纪还不成婚，原来也好这一口。早知道是同道中人，大哥我早几年就送你几个男孩子玩玩了。”
陈曦：“……”呵呵，这人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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