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骆驼和美美
大丑喝了一杯茅台酒,意忧未尽,他见马大庆面前还有半杯,伸手拿了过来,
“大兄弟,咱做邻居这么多年,从没红过脸儿,只要你马大庆家有事,我总是两肋插刀,竭尽全力地帮你。
虽然在芦苇荡割芦苇,闹了一点不愉快,但那就像过山风,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面对这个脸比城墙厚的村痞,马大庆只是苦笑。
“割芦苇闹不愉快?那芦苇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满山遍野的没人要。”骆驼奇怪地问。
“哪能呢?人家花花是金凤凰,这山沟沟里留不住她?人家腾飞了,看这寒冬腊月的,村民们没事干,就组织村民们编凉席,由她售卖。”大丑羡慕地说。
“哎呀呀,这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使,想当年我在工地搬砖,熬了十来年,才熬了一个小包工头,后来,结识了美美。
美美可是个高材生啊,那见识,就是,咋说呢?就是爬到山尖尖上看风景,有多远看多远。”
骆驼一夸美美,美美就乐哈哈地笑,笑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细细的小缝,还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兰花花看了,连连感叹,“这小女子真美,美的像仙女一样。”
大丑也看,大丑喝了茅台酒,喝的热血沸腾,只见他牛眼瞪的老大,蛤蟆嘴张的圆圆的,足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一串亮晶晶的口水从大丑嘴里流了下来,滴进了酒杯里。
“注意一下形象,别弄脏了酒杯。”老兰头说。
“这杯子是一次性的,就是用过一次,不脏也要扔了。”大丑反应过来,连忙掩饰。
骆驼叹了一口气,点拨大丑说,“这人啊,就要像这杯子,杯子不值钱,值钱的是里面的东西。
茅台酒在里面,是一个价格,烧刀子在里面,又是一个价格。”
大丑听了,一脸迷茫,又眨巴眨巴眼,他后悔刚才喝茅台太急,没有品出味儿。
“大丑,我说的话,你明白吗?”骆驼问。
“明白,明白,这杯子啊,不管甚酒,茅台也好,二锅头也好,喝急了都辣,辣的喉咙疼。”大丑说。
正说着,兰花花端了一盘菜上来,骆驼就问,
“你的凉席厂咋样?”
“不咋地,办不下去了,销不掉。”兰花花说。
骆驼陈思了一下说,“这凉席啊,是个冷门,怎么说呢?有它也行,没它也行。
这样吧,在天堂市,我有个工地,有几百号人,先买一千张,给大家发个福利。”
“一千张?也发不完啊!”
“发不完,我给别的工地,反正不值钱的玩意。”
骆驼不愧是大老板,财大气粗,几千块钱,在他眼里就是小钱。
大丑一看骆驼这气势,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哥哇,你现在发达了,能不能拉兄弟一把,兄弟在这旮旯村里混的,就是一条蚯蚓,穷的只有吃土了。”
骆驼没有理大丑,只是讲起了他的经历,初到工地上,天天搬砖,他穷的连手套也买不起。
其实,有手套也不顶用,那润湿了水的板砖,不能称为“磨,”简直是“吃”手套。
再厚的手套,也只能用个一天两天的。
手指上很快磨秃了皮,浑身又满是汗水,一擦汗,那手指就钻心地疼。
骆驼现在娘跑爹死,而投奔的远房亲戚,又对他视若无睹。
现在的骆驼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在汪洋大海里飘浮,哪怕是一根希望的稻草,他也拼命地抓住,珍惜。
十指连心啊!男子汉大豆腐,龙门能跳,狗洞能钻,有泪,也让泪滴朝心窝窝里流,决不能流出眼眶。
身上的伤痛还好说,主要是心理上的伤害,工地虽不大,但却鱼龙混杂,工头责骂,瓦匠刁难,理所难免。
为了学到手艺,骆驼口袋里总断不了香烟,他不是自己吸,而是给瓦匠吸。
为的就是换来一两句指点,幸好遇到了一位姓纪的瓦匠,东北葫芦岛人。
纪瓦匠对骆驼悉心指点,不到半年,骆驼便学会了手艺,开始了砌墙。
也许,骆驼骨子里就流淌着不安份的血液,干了不到半年,骆驼因不满工地拖欠工资,就领了十几个弟兄单干。
渐渐地,滚雪球一样,骆驼由一个搬砖的小骆,变成了骆工头,又变成了今天的骆总。
最后,骆驼总结说,“要想挺直腰杆杆,那就要先做孙子,才能成为爷。”
大丑听了,头点成了鸡啄米,连声说,“对呀对呀,大哥,不,不,骆总说的是,说的是。”
老兰头听了沉吟不语,马大庆也随声附和,“是呀,是呀,有道理。”
只有美美,她对这些男人的话,嗤之以鼻,她拉着兰花花,爬到屋后的山坡上,去看风景。
“天气这么冷,冰天雪地的,到处是枯技,连个花花草草都沒有,有甚看头?”骆驼说。
大丑连忙随声附和,“就是,就是,沒甚看头。”
美美说,“这你就不懂了,春有百花夏雾热,秋有虫豕冬有雪,山有四季,而四季又有不同的美………。”
骆驼听了手一挥,“去吧去吧,我也听不懂这文皱皱的词儿,小心别摔着了就行。”
美美欢天喜地的拉着兰花花爬上了山坡,这里是片杂树林,冬天的树枝光秃秃的,裸露着黑竭色的皮肤,而凛冽的老北风,却又那么的肆无忌惮,摇晃的树枝咯吱咯吱直响。
由于刚爬了山,美美的脸红朴朴的,小巧玲珑的鼻粱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两人站在高处朝下看,只见老龙河似一条苍龙,在茫茫的苍山中逶迤盘旋,而那小小的旮旯村,就像一颗小小的雀斑,点缀在杂乱无章的树枝深处。
一只黄鹂在草丛中跳跃,它似乎找到了一粒草籽,欢快地叫了一声,才啄了下去。
山鸡则是鸟中的模范,它们出入总是成双成对,雄鸡漂亮,五彩斑斓的羽毛,长长的尾,而雌鸡则像一个大大的逗号,显的呆头呆脑。
“好美的山鸡呀!”美美惊讶地叫了一声。
“嘎,嘎。”雄山鸡一声惊叫,夫妇俩扑扇着趐膀飞走了。
美美看了心疼的大喊,“别飞走哇,让我再看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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