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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水也会变质,更何况人心


  马大庆也弄不明白其中的蹊跷,还是兰花花看出了端倪,吃回扣。

  其实,算盘贾还是三块钱一把卖出去的,不过给来者吃了两块钱的回扣。

  一把扫帚两块钱,一百把就是两百,瓜籽再小,也有人买着嗑。

  兰花花把这话一说,大杆子这才恍然大悟。

  “这人啊,活到老,学到老,没想到,还有这样做生意的。”大杆子连连感叹。

  “没什么?这生意啊,就像唱戏,头戏难开,尾戏难收,慢慢地学呗。”兰花花安慰大杆子。

  整个下午,只来了一个顾客,还被算盘贾抢了去,这令马大庆十分失望,看着天快黑了,马大庆便拉着兰花花去看儿子。

  今天的大杂院却出奇的安静,马三爷的彩色电视机,不知出了什么毛病,昨天大伙正在看霍元甲痛揍俄国大力士,那个叫大个子萝卜的家伙。

  大慨霍元甲功夫太厉害,他一发功,震的电视屏幕上尽是雪花点,那些人啊,房子啊,乱扭乱蹦,还有咝咝的声音。

  大伙正在奇怪,只见从电视机壳里窜出一缕黑烟,一股焦糊味传来。

  大伙吓了一跳,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趴下,地震了。”

  大伙一古脑儿都趴在了地上,还是大刘见多识广,连忙窜过去拔下了插头。

  大伙这才知道,电视机出现了故障,据大刘说,这电视机一爆炸,可不得了,就像一枚小炸弹,能炸半个大杂院。

  这下可把马三爷唬的,连忙把电视机抱去了修理。

  没想到,家里没有了电视机,倒出现了出奇的安静,马三爷便在小方桌上摆开了茶具,两个紫砂壶儿,四个小盏儿,烧上开水,泡上茶叶,静静地坐着。

  电视机拿去修理了,屋里屋外没有了人,马三爷纯属闲的无聊,他这一套,纯粹是给算命大师老油子学的,有样无式。

  他可用不惯这紫砂壶,这玩意儿太小了,哪有大海碗喝茶止渴,本质上就是一绸缎面子蒙鸡笼,看着光亮里面空,没甚实质的东西。

  小草垛早己放了学,正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看到了妈妈,高兴的直蹦,张口喊了句,

  “麻木,哈乌嘟油嘟。”

  这把兰花花吓了一跳,他以前也学过英语,除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其余的早忘光了。

  小草垛很得意,连忙翻译,“妈妈,你好。”

  兰花花想着,还是城里好,这教学质量杠杠的,要是放在乡下,孩子成天跑的不着家,英语断然是不会说的。

  不过,乡下的孩子会说真正的鹰语,这种鸟语都是给大自然学的。

  譬如,真正的鹰语,旮旯村里有雀鹰,叫起来“啊!啊!”既短暂又尖厉,听着让人揪心,一股血腥味儿就扑面而来。

  而黄鹂鸟就不同了,它一发声儿,就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姑娘,“嘀,啾,啾……”,最后又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听起来十分稚嫩悦耳。

  而麻雀,就不行了,“喳喳喳”,又急又躁,一听就是火爆性子。

  …………

  但是,乡下的孩子学的鹰语,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为了逗个乐儿,而城里的孩子学会了英语,却可以挣钱养家。

  这也许就是城里和乡下本质上的区别。

  马三爷看到了马大庆,眯着眼问他,“你把生意交给了大杆子,你放心吗?”

  “放心啊!他在咱家这么多年,他的人品,你应该摸得一清二楚。哎。”马大庆莫名其妙地反问。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连水都会变质,更何况是人心呢。”马三爷说。

  “就是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会出意外吧。”刘居委正在腌萝卜丝,也不无担心地提醒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兰花花想起了一句话。

  马三爷听了,长叹一口气,“这人啊,人之初,性本善,自从长大了以后,踏入社会这个大染缸。

  你就知道了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也就是说,不吃黑的苦,就不知红的甜。”

  马三爷的话,马大庆当成了耳旁风,而兰花花,想了一下,也没有放在心上。

  住在城市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无非逛逛大街,兰花花不喜欢这灯红酒绿的世界。

  她要回去,旮旯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那么多的芦苇,都堆在芦苇荡里面,村民们又该坐在小卖店里,吹吹牛打扑克吧,也不知老三八又领着大伙干了没有?

  兰花花想着,决定回去,马大庆自然不敢违拗,本来这个小家,就是女强男弱。

  兰花花家里家外,唱的是主角,马大庆就是一陪衬。

  幸好草垛儿长大了,也不粘人了,兰花花和马大庆,就走出了大杂院,向公交车站点儿走去。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是到广场上面跳舞的人,广场的中间,新修了一个水池,里面还有一朵假莲花喷泉,隔不一会儿,那喷泉就喷出一道长长的水注。

  而喷泉四周的灯光,也不断的变换,显得如梦如幻。

  在广场的假山后面,一处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老年的乞丐,正在用一把破旧的二胡,拉着一首凄婉的曲子,是巜二泉映月》。

  一面是灯红酒绿,缠绵的音乐,互相搂把的人群。

  另一面是假山阴影,一个孤独的乞丐,一首悲伤的曲子。

  原来,这大城市里面,不但有欢乐,也有悲伤,有大款,也有乞丐。

  而兰花花的家乡,那个偏僻的大山沟沟里,一个村的人都差不多,没有大富大贵的人,也没有讨饭的人。

  这令兰花花十分为难,她不知道是城市好,还是旮旯村好。

  兰花花感到自己,越活越迷茫了。

  “老板,住店吗?”一个女人从路边的大树后闪了出来,拦在马大庆前面。

  “住店?”马大庆愣了一下。这女人把他当成了来旅游的人。

  “住店?我连自己的家就不住,跑到你们店里住?那不,我的家,就在广场前面的大杂院儿里。”兰花花说。

  那女人听了,又失望地站到了路边,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住宿的人。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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