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人是无法回到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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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过了三四天左右，黯然妖估摸着酒神悲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于是便再次溜出了营地，来到了死魂谷，打算和酒神悲真正较量一场，找回自己曾经丢失的场子。金鸣凤在上次重伤后还没恢复，所以也不用担心那个到没假货跟踪或者破坏自己的“决斗”。

        然而，当她看到酒神悲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酒神悲的一声招呼：“啊，看来你如约过来了。那么，我们开始你梦寐以求的决斗吧。”

        “谁和你有过月，我只是今天有闲情雅致来取你性命！不过。。你又在耍什么诡计？”和酒神悲这个人相处多了，黯然妖也多少了解了他的性格。这个家伙是非常怕死的（谁不怕呢？），自己到来之后他每次都是先问问自己是不是会放弃，然后才无奈的开战。但是这一次他却主动提出要“决斗”，不仅让黯然妖有些疑惑和戒备，因为她也深知这个家伙心眼儿太多，自己如果再不小心，还会着了他的道。

        看了她如临大敌的样子，酒神悲也是哑然失笑。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来她这是虚了。也不知道她上次给自己带药是为了什么，直接杀了虚弱的自己不是非常完美的么：“喂，我说。。。这次真没诡计了，直接正面刚。”

        不过虽然他这么说，黯然妖还是非常害怕的，他已经抓住自己不知道多少回了，这次如果自己再失手，真的可以自刎去了。虽说是自己的药把他治好的，但是人这种动物生性纠结，思维复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于是她仍然保持着警惕，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了酒神悲，并且非常留心自己脚下和四周的情况，短短的二十米，一分钟过去了她才走了一半。“哈哈哈。。我说，这样就没意思了啊。”酒神悲苦笑道。他活动了活动筋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看到他的动作，黯然妖立马不再前进，就这么盯着他：“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哪有花样？正面刚啊。”酒神悲拿着战刀甩出一个圈，地面瞬间便被肆虐的刀气切开了一大块。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了那种非常可怕的咯咯响声：“这不正是你的意思么？怎么到头来，你反倒怂了？”

        “哈哈哈！很好，真是让我战意高涨啊！！做好觉悟吧！！！”

        黯然妖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提着战刀就冲了上来。酒神悲同样不甘示弱，和她大战在一起。酒神悲虽然是赤炎族人，但他本来就是用刀的，再加上从端木庆永以及苏寒岭处学来的刀法，他也算是半个外功高手了。随着时间推移，黯然妖攻势越发凌厉，却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全以及防守了。就在这时，酒神悲看出了她的破绽，左手反手持刀挡掉了她的斜劈后，右手成抓，直奔黯然妖左胸。

        黯然妖深知他这一爪的威力，但是奈何自己根本没法躲开，所以只能以更快的速度借力打力，刀尖对准了他的小腹戳了过来，似乎是要和酒神悲同归于尽。

        不过，这次她真的比较“走运”，酒神悲的爪速度并没有她的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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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刀刃就这么刺穿了他的小腹，而他的爪，则是停留在了距离黯然妖胸部不到两厘米的地方。

        “恭喜你！你已经是个真正的杀手了。”酒神悲在倒下前，仍然嘻嘻笑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倒下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他仍然睁着眼，眼中含着笑意，仿佛不像是个将死之人。“不过，应该穿左胸的。。。”如果使用控尸术，他的血就会变成黑色，身子将在片刻间成为尸体。如果不这样做，当自己的灵魂随着肉体消散，那么就真的死掉了。但是现在，他的血汨汨的流着，仅仅是将整片土壤染成了鲜红色。

        。。。。。

        按理来说，黯然妖此刻应该是高兴的。

        一，眼前的这个男人戏耍了自己十多次，也把自己绑在柱子上十多次。

        二，经常从自己的身上榨取一些既有利益，比如装备或是钱财。虽然没有碰过自己，但这已经让人怒火中烧了：她起码自己制作了三套战甲，五把战刀，还有零零碎碎的钱币一百多金，全被他取了去。自己每次来都试图将这些抢回去，但都只有丢得更多。

        三，他有时会在自己的脸上乱涂乱画，自己想要回据点，还得在水边洗上那么一两个小时才能完全洗去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颜料。明明不会化妆非得在自己这里做实验，可恶至极。

        四，自己每次被抓住都要被嘲讽很久，然后被迫听着他讲那些大道理，或者讲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破事，没有一两个时辰不会住口。最可气的是，自己还不能打断他，一旦打断，他就想方设法把你的注意力拉回来，无所不用其极，非得让你听完不行。

        五。。。太多太多了。

        但是，黯然妖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开始发烫，伴随着那种酸涩的感觉，就好像被眼前的鲜血点燃了一般，似乎要冒出火焰来；她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流到了嘴唇上，渗透到了嘴中，又咸又涩；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和身体的联系已经出现了断裂，试图移动手脚，却怎么也做不到；她还感觉到，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虽然这里并不是鸦雀无声，虽然她自己也在说话，那种声音沙哑且缓慢，但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你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慢？我。。我不信！”

        “哎呀。。怎么说呢。。怪我没告诉你。”酒神悲似乎有些懊恼，“自从上一次遭到金鸣凤的袭击，透支使用控尸术后，我就已经是穷途末路，不管如何治疗也无济于事的。这一次算是强行撑着跟你打了这些回合吧。虽然有些不知哪里来的不舍，但我和你的闹剧也的确该完结了。。你可以带着我的脑袋去领赏了。对了，这是你送我的那瓶灵药，我觉得很稀有，就。。没舍得用。。”

        “你他吗的是不是傻。。是不是啊！？”黯然妖看到他手中装满了绿色液体的小试管，突然就不知道哪里冒出了一股无名火，不禁是破口大骂。但是，她的骂声里，除了怒气，居然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是啊。。我的确不聪明，不过我也不想把你杀掉啊。”酒神悲缓缓的将试管放在她手中，说道：“不要试图用这东西救我了。。这么稀缺的东西留着保命不好么，非得用在我身上，多浪费。还有，灵药再灵，也是无法对死人生效的吧？”“开什么玩笑。。。我知道你不会死的。。。”黯然妖已经没有心思去骂他了，颤抖着、手忙脚乱的解着自己的战甲，试图用自己的衣服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忽然涌出，顺着她的脸庞，滴落在酒神悲的额头。

        “死亡。。对我来说就是解脱。”酒神悲笑了，“其实我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死掉了才对，结果却。。拖到了现在。”

        “你又骗我。。。你不会死的！你怎么会死呢？你。。你不是说坏人会活千年的么？”

        “很遗憾。”酒神悲伸出手，努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这就是第一千年呢。你是叫做黯然妖吧？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认识你，我很高兴。”

        他的手无力的放下，垂落在一边。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闭合，嘴角仍然留着仿佛是万年不变的笑意。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从他出生开始，到学会走路，会喊爸妈；到拜师学艺，远走他乡；到赤炎巨变，大脑崩裂；到和派断绝，兄妹失散；再到入死魂谷，遇黯然妖；最后，所有的一切轮回一遍，又转到了一片虚无。

        。。。这一生，还真的短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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