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许影泡了一把很久的澡，等她从浴室出去，已经快十点了。
泡澡前，烧的那壶开水已经变温，现在用来吃药刚刚好。
一个人的卧室很自由，许影一边嘴里哼歌，一边对着镜子敷面膜。手机摆在床头，刚掀开被子，她余光里好像看见了屏幕在亮。
屏幕里跳出来的备注很熟悉，不由自主，许影脑子里连带着浮现出男人的脸，一想到他今天毫不避讳的逗弄，一团火热瞬间又涌到了脸上。
这时，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来自“老公”的消息提示：
【老婆，睡了吗？】
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熊头顶挂着问号的表情包。许影算是发现了，这家伙似乎特别喜欢在聊天软件上用各种表情包卖萌，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倒是别有一番反差萌的区别。
不过这个称呼……许影心想，这个人真的是越喊越顺口了。
她动手把消息往上翻，前面还有好几条是半个小时前就发过来的——
【吃药了吗？】
【老婆？】
【乖巧等】表情包。
许影回复了一句“还没呢”，先把手机放一旁，钻进被窝，拿起两个靠背垫在身后，身体后仰动了两下试了试，等安顿好舒服的姿势后，才又打开手机。
【想看看你。】
对话框里突然跳出来这么一句。
许影思考了一下，没想到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垂眸在输入框敲下“好啊”，没能点击发送，对面已经打来了视频邀请。
她抿唇点了同意。
对面的秦淮刚漏出脸，没等开口，食指放在唇边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先别说话。
镜头跳转，秦淮拿着手机对准会议桌边趴着睡着的一群人，意思是大家睡着了，所以不能说话。
许影眼尖，看见桌子上扑散凌乱的纸张厚厚一堆，还有几罐功能饮料空着瓶子也一起躺在那。
镜头转回去，正对着他的脸。
秦淮开着视频，却把对话框切换过来打字——
【窗户关好了吗？】
昨天他也一直提醒让她不要忘记关窗，许影冲着视频点头，表示关上了。
对面又敲来一句【那就好】。
秦淮打字时，眼睑会随着手指的动作往下垂，在镜头里就不是完全直视摄像头的模样，大概是手机像素太好了，好到许影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睫毛又长又翘，一根一根随着眨眼的幅度动着。
他看起来很疲惫，却仍然时刻把许影的事放在心里。
许影心想，难怪自己会喜欢这个男人。
毕竟即便是没了记忆，她仍然觉得秦淮就是她的菜，更别提没了记忆的只是脑子，可身体没有忘。
它诚实的很，很喜欢他的靠近，甚至许影不得不承认，身体自然散发出的欣喜雀跃想抑制都算困难。
住院的那几天，他有空就会讲一些他们之前的事情，比如他们已经结婚好几年，比如他们之间感情非常好。
就算没有记忆，许影多少会在脑子里根据他的描述也能多出一点印象来。
【秦淮，多和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她在对话框打出这么一句话。
男人扯唇露出一抹淡笑，青睫轻垂，正在回复——【好，回家慢慢说。】
秦淮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每到夜晚，便开始胡思乱想，想的天马行空。
她很没有安全感。
睡前总是喜欢像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秦淮需要处理文件，只能把笔记本搁在床上忙活。
许影就安静地将下巴顿进他肩窝，无聊时刷刷手机，偶尔玩心大起学猫爪乱动扰乱他心神，玩累了很自然的靠着他，直到呼吸渐渐平稳。
可后来……他们之间似乎出了点问题。
秦淮想到办公室那份还没销毁掉的文件，不自觉开始头疼。
明明他们的生活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明明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可她竟然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离婚。
再想到离婚的理由……
秦淮更觉得头疼，他捏捏内心试图缓解下疼痛，忘了此刻还开着视频，对面的许影把他每一个失神的微表情全部尽收眼底。
【休息一下吧。】心脏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酸胀感，许影眼底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这个家几乎都是他在撑着，现在的自己，即便是心疼，也只能干着急。
她认真打出了好长一段内容，重新回顾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掉。
【秦淮，你很重要。】她这么说。
她的眼神千思万绪，最后都只汇成了这一句，秦淮分明看到了眼底的心疼，还有浓浓的担忧。
不想他那么辛苦，可这个想法单是冒出来，连许影自己也觉得不现实。
秦淮很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可惜此刻却不在她身边。
他沉默着，缓缓比划出口型说道：“睡吧。”
许影了解他，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睡觉的话，他就不会老老实实去一旁休息。
她坐起扔掉靠垫，侧身寻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另一只手仍旧抓着手机，卸了一大半的力气轻轻搭在枕头上，屏幕正对着脸。
等她一会儿睡着了，手机就会失去支撑滑下去。
许影也对着口型默默念了一声“晚安”，闭上眼睛。
秦淮在心里回应了一句，会议室安静地一点声响也没有，除了他以外，大家都扛不住趴下睡了。
可他暂时还不想，只是保持这个姿势，抓着手机在心里一点一点描绘着屏幕里许影的轮廓。
外人都只觉得他是个特别理性的人，可秦淮自己心里很清楚，在许影面前，他常常是感性多过了理性。
实在是太爱她了，爱到不知道怎么表现出来才能算对她足够的珍视，想黏在一块，时时刻刻把人粘在身上的那种。
当她提出离婚，秦淮有认真反思过，是不是自己的爱太浓烈，所以才让她觉得窒息到无法忍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份爱只会越来越浓烈，他怎么可能放手？
许影失忆后，他尽量压抑自己那份浓烈的爱意，可随着她身体逐渐恢复，对自己越来越大的信任和依赖，他又开始挣扎起来。
索性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堆积的事情太多，让他腾不出时间去思考别的，这让他在繁忙的工作里稍微喘了两口大气。只是眼下望着那张脸，曾经无数个夜晚安然酣睡在他臂弯里的那张脸……
秦淮好像压制不住自己的满腔爱意了。
——
许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睛看到头顶透明闪亮的水晶灯，许影长长深呼一口气，由衷感叹道——
“啊--做个废物真好啊！”不知道以前自己都是怎么过的，现在这种每天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的日子，许影整个人就是完全沉醉其中。
一个字，爽。
两个字，幸福！
俗话说得好，觉睡饱饱，人没烦恼！
许影翻身下床，随便踢踏着拖鞋走到落地窗那儿，扯开关严严实实的窗帘，对着窗外心满意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天气转凉，外头枯叶稀稀落落往底下掉，小区住户不多，路上难得能看见几个人。
吴妈拎着刚从菜场买好的新鲜菜进屋，估摸着许影差不多要醒了，去厨房洗了两个鸡蛋煮上，从冰箱保鲜层拿出牛奶倒了满杯开始慢慢温着。
等她听见楼上传来脚步踢踏的行动声音，知道许影已经醒了，这才该关火关火，该断电断电。
“吴妈，早呀。”许影看见了主动打招呼，想到现在的时间点，随口问道：“今天回来好早啊。”
前几日，许影醒了之后，家里空空荡荡安静至极，连早饭都得她自己动手去做点，今天吴妈回的早，这倒是让她觉得奇怪。
厨房里悉悉索索的有点动静，是吴妈在把刚买的蔬菜一件件拿出来归类收纳。
本来许影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哪知吴妈今天没能派的上用处的嘴巴立马开始吧嗒吧嗒细长瓶子倒黄豆一样说起来，
“哎呀可别提了，我之前和隔壁那户的阿姨啊，说好了每天一起在站台那儿等车，然后一块去两站路的菜场转悠转悠买点菜。”说起来，她心里还有点不太高兴的。
她就纳了闷：“这人有事去不了还不主动跟我发个信息说一声啥的，白耽误我时间，”
这因为等她，自己可是专门没坐第一辆公车又去等了下一班。
许影尴尬的抓抓后脑袋，本来她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想着家里就两个人，简单聊聊天缓解缓解气氛会好点。
谁知道吴妈这张嘴这么能说啊，真不愧是在家里做了好几年的熟人。
视线在厨房里来回扫荡，许影试图从这儿寻到点什么别的话题或者吃的，一眼看过没什么明显的东西都，她转头去开冰箱，有模有样一个件一个件儿看。
“哎，是不是饿了？”
吴妈说了会觉得有点累，注意到她一直没给自己接茬，就想着回头看看，可不就刚好望见冰箱开了。
她前会儿功夫煮上的鸡蛋，这不就刚好嘛，吴妈心里鼓掌。
她连忙道：“我这给你温着牛奶和新鲜鸡蛋呢，快去客厅坐着，马上给你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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