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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盗起九重关


二十年前,九重关。

        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这里已经可以说是一片繁华富庶之地了。

        游走在那类似于江南的湖畔,人群唏嘘,清风习习,细柳婀娜似绿裙浮起,阳光洒下一片清明,湖水氤氲渲染出浓浓春意。

        本是荒凉之地,却也可以孕育出如此美景,不得不感叹工匠的手艺巧夺天工。

        忽然,一阵急切的呼声传来,马蹄声踏入青玉石板,如疾风过境,呼声也更急了。

        顿时,人群如鸟兽乱,忽地人群中有一抹亮色,似是受了惊吓,旁边的丫鬟搀扶着她,躬身劝慰让她上马车,唯恐她受人群殃及。

        “让让,让让,没看到我不会骑马吗?还不快让开?诶~”

        那马好像失控了,踢翻了街边的菜篮和几个胭脂摊。

        车夫眼尖,问那坐在马车中的人儿:“小姐,前方有人闹事,混乱得很,我们走旁边那道,就是路有些偏,还有些颠簸,小姐多担待。”

        车中的人儿,抿唇一笑,道:“无妨。”

        唉,这大好的天光,竟就这样被破坏了。

        前日听闻九重关被劫,劫匪是一个少年。关内把守森严,又驻有精兵防守,虽无一人员伤亡,但珍宝损失大半。

        马车渐渐驶入安静的小道,车身也忽然摇晃颠簸起来,但弧度不大。

        车内的人忽然放下手中的淡紫色车帘,看向一旁的丫鬟:

        “韵儿,你可知江南之盗?”

        那叫韵儿的丫鬟摇摇头,疑惑道:“小姐,韵儿不知,小姐是从何处听来的?”

        车内的人似乎不想与她多说,便佯装假寐,怕她与家中主事的哥哥多嘴,然后便罚她禁足,日后想出来就难了。

        丫鬟不死心继续道:“小姐,但凡跟盗字挂钩的人,都不是好人,小姐您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切莫接触那些旁门左道之人,给少爷徒添烦恼。”

        车内的人怏怏轻躺在一旁,右手撑起下巴,面容平静,思绪繁杂。

        她岂会不知,她那哥哥最怕她受伤害了,有时候她也苦恼。

        另一边。

        宽敞的街道上,此刻杂乱无章,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好不灵巧,将那群官兵耍的团团转,蹬鼻子上瓦,踩肩下地,飞天轻功,墙面行走如入平地。下地无声,不溅起一粒尘土。

        他高高肆意坐在檐上,拿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好酒,喝一口,便飘飘然道:“好酒,好酒。”

        已然已醉。

        酒香太过浓郁,惹得众人频频回首。也引来了早已甩掉的官兵,那领头人,左右比划,众人便心领神会,四处散开呈包围状态。

        不过不耐他何,依旧被他逃脱。

        不日,城中布告便多如牛毛,消息漫天,一时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甚有人撸起袖子,骂爹骂娘,吵闹声堪比夏日的蝉鸣。

        “江南之盗,甚是恶劣,前强抢民女惊扰百姓,后劫我九重关,盗我珍宝,有失我大宋威严,现天子震怒,命九重关城守,三月内,捉拿盗贼,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京都伊的圣旨传到了九重关,可见当今天子好久之前就注意到了这盗贼,不免让人唏嘘,天子竟然如此“关心”他,是他之幸还是不幸呢?

        一凉亭处,有女子在弹着动人的琵琶。

        只见她面若桃花,身姿窈窕。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着月白纱裙,梳了一个少女发髻。

        她正是昨日马车里的人儿,孟府的大小姐孟清浅。

        布告里的消息传得漫天都是,她一向爱凑热闹,此刻也不例外,想方设法从外界听到八卦。

        一个脸生的丫鬟,此刻正在她眼前念着从外面撕下来的布告,还顺带提了几句坊间的传闻。

        听着听着,孟清浅突然停下了手中正拨弄的琵琶,不语。

        那个叫韵儿的丫鬟,此刻也刚好走了进来,看见她手里拿着布告,身子也不弓着,反而出奇直挺,便轻声呵斥那脸生的丫鬟,“怎么给小姐听到这个?不想活了吗?下去。”

        孟清浅倒是觉得无所谓,便叫住了那丫鬟。韵儿不喜流于脸上,她便安慰她道:“我不是哥哥,在我这不用拘束。况且,我本来就对新鲜事物好奇,你又不是不知。”

        韵儿恼小姐不听少爷的话,也恼现在府中的丫鬟不把少爷的话放在眼里,没有分寸,不懂尊卑!

        韵儿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姐,您难道忘了,老爷和夫人他们……”

        孟清浅不想听她说下去,没完没了,便开口打断:“我没忘,我记得。”

        转眼饷午,日头高挂,因为最近孟家少爷从外地回来,因此孟府现在吃饭都多了一副碗筷,这真让孟清浅有点不习惯。

        本来想等她哥哥回来,可是许久都不见府门口有声响,于是她便独自用膳。

        看着自己身边空着的一副碗筷,又想起刚刚的事,孟清浅叹了口气。

        她本是孤儿,六岁那年家中遭遇不测,爹娘被盗匪所害,而她被其中一个小盗贼,应该说他还有人性,不忍杀她,将她藏于井下,她虽幸免于难,但他,那个小盗贼,却不如她这般幸运。

        第二天早上,孟清浅被人救起,却在清石河旁发现了他的尸体。红色的血,早已被冲淡,可她相信,刀剑入体,他倒地的那一刻,一定很痛。痛到整条清石河都变成了血红色。

        也是因为此,她对盗,便不再只是仇恨。

        孟清瑄回来已是黄昏时刻。

        孟清浅心疼他日日在外颠簸,便嘱咐韵儿给他送去参汤。末了,还是不放心,自己端去了。韵儿笑得灿烂,嘴角忍不住溢出喜意:

        “小姐,少爷会很开心的。”

        她哥哥这人甚是疼她,或许是同病相怜,她和他都是孤儿,彼此惺惺相惜,又是同一个师傅养大的。

        她哥哥孟清瑄,行商,二十岁左右,经常在外做生意,就算是她一年也难见他几回。

        叩响了他的红木房门,孟清浅便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而后她将房门推开,缓缓走了进去,看见他端坐在桌前,难得的,手里拿得是书本而不是账本。

        因为做生意的原因,孟清瑄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看账以及验货,还有酒桌应酬。

        孟清浅突然喜笑眉开,问道:“哥哥这次打算在家住多久?”

        他放下了书,神色微松:“清浅来了啊。”

        孟清浅将参汤放在他面前,嘱咐他趁热喝。顺便将书本整理好,放在了一边。

        他道:“这次回关,约摸着有一个月,清浅是不是烦了,想出去玩?”

        “我道老半天不说话,原来早就猜到了我的小心思。甚是无趣。”

        他开怀大笑,忽然间就讲述起他在西杭做生意时的趣事,江南的柳树如何比关内的妩媚,青州的人又是如何的和善。

        孟清浅觉得有些无聊,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听他人千万般说,不如自己切身体会来得实在。

        暮色四合,她与哥哥一起在亭苑用了晚膳。忽的想起布告之事,却又不敢开口,唯恐出去踏青游玩之事化为泡影。

        这事岂能瞒得过孟清瑄?可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未开口。

        第二日清晨,孟清浅只简单着一身素色襦裙,便带着韵儿前往关外踏青。

        而孟清瑄被下人缠住,并未和她一起,而是前往淑宝斋处理要事。

        她乐得悠闲又自在。

        郊外的草更青,风更柔,阳光更明媚。这春宵艳阳天,也大抵如此了。

        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韵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到美景如斯,心下忍不住赞叹,难怪古人有那么多纵情山水的。如若是她,大概也会如此吧?

        可是,若在游山玩水,纵身山湖与居庙堂之高之间做选择,她还是更乐意做官。

        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便一阵惆怅,要是她是男子就好了,不但可以放下身段,敞开了玩,还可以参加科举做官!

        一想到科举做官,孟清浅便又是一阵惆怅。

        她家三代高官,侍奉君侧,到她这,仕途便硬生生的断了,只因她是女儿身!

        孟清浅放开了步伐,朝前走去,在不远处的一片密林,蓦然站住,好香的酒香!韵儿一脸茫然,全然不知所然。

        她抬头,看见一少年抱着一壶酒在树桠上,在风中笑得恣意潇洒。那散落的滴滴美酒,落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她看到,那少年从几丈米的地方跳下来,安然走到她前面,吓得她愣在原地抬不起脚,嘴哆嗦得说不出话。

        ——不……不会是采花大盗吧?

        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已经吓晕了过去,然她孟清浅可不是寻常姑娘!

        那人衣着不凡,带着江湖味道,相貌只能算是普通,一见就会忘记,不易记住。

        十几年的教养告诉她,要遇事不乱,从容淡定。

        孟清浅定了定心神,心中默默叹了两口气。少年朝她身旁吐了一口气,顿时空气中酒味冲天,熏得她难受直咳嗽。

        显然他已醉,孟清浅盼望着他离她远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靠得太近了,她怕她会被酒熏晕。

        孟清浅想向身旁的韵儿求救,但是没有周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奇怪,四下望了望,这才发现韵儿不知几时晕了过去,而车夫在远处看马,还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

        孟清浅咽了咽口水,看着前方醉眼迷离的男子,一时想不起来要怎么办。

        跑?

        这荒郊野外能跑去哪?

        叫?

        别到时惹怒了这人,惨遭毒手。

        她正想着,与这少年如何周旋,好拖延时间等哥哥或是车夫来找她。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劫色的派头,难道是劫财吗?

        可是少年手上拿的酒,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孟清浅还未想通,少年那边便传来了动静。

        他又灌了几口酒,酒气上头:“姑娘,在下林子仪……呃”

        突然一口酒气喷涌出来,空气里到处都是这少年嘴里的味道。

        孟清浅好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看他吐出一口肮脏之物,心下万分嫌弃。

        不料,他竟然还错将她的襦裙拿去擦嘴,擦完还不放,是了,要忍,忍到等人来把他宰了,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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