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人归来

因为孟清瑄病了，孟清浅也就不急着出去玩，便就在家安静待了一段时间。

        她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好似与世隔绝，每天就看着书本，偶尔弹弹琵琶、侍弄花草。到了饭点就去哥哥房里吃饭，顺便监督哥哥喝药。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甚至有点无聊，但是却出奇的让人觉得温馨、满足。

        孟清浅甚至想着，要是以后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好久未与孟清瑄这般宁静了，自从孟清瑄接管了铺子后，他便老是出差，几乎很少在府中居住。

        孟清浅虽然贪恋这样的日子，可是与孟清瑄的身体相比，她会选择后者。

        所以看到哥哥渐渐好起来的时候，虽然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但是她依旧开心。

        师傅来的那一天，孟清浅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摆弄新搬来的花草，以便让自己的院子赏心悦目。

        当听到韵儿的话时，她手上的花盆差点摔了下去。

        师傅精于琵琶，孟清浅记得她六岁那年，也就是被灭门的那一年，与哥哥相遇，通过哥哥认识了师傅，从此便拜她为师。

        只是没过几年，不知为何，师傅她突然遁入空门，削发为尼。

        如若不是这般突然，孟清浅想，她和她哥哥还有师傅，他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开心。

        忽地想起昔日的种种，孟清浅带着含泪的双目，一口气跑到了前厅。看着面前身穿素青僧服的师傅，心中百般无奈。

        孟清瑄赶到时也是和孟清浅一样。

        看着孟清瑄身旁的师傅，孟清浅苦涩开口道：

        “太师……近来可好？”

        “贫尼很好，劳烦施主挂怀！”说说完还向孟清浅行了一下僧礼。

        看着这般面生的师傅，孟清浅一下没忍住，眼泪止不住的流，口里说着师傅……师傅……只是这呼喊淹没在了哽咽中。

        孟清瑄见她如此，怕她伤心过度，便令韵儿将她带回闺房中。

        听其他丫鬟讲，她走后，孟清瑄便将师傅带去了书房中，讲些什么不清楚，只知道没过多久师傅便从书房出来，随后便离府而去。

        自从师傅走后，孟清瑄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不见人。

        孟清浅担心孟清瑄，待收拾好心情后就独自前往书房，带着厨房刚做好的饭菜前往探望。

        “哥哥，我是清浅，你开开门好吗？”

        也许是因为哭过一顿，所以她的声音略显沙哑。

        门吱呀一声开了，孟清浅看到了满脸倦意的孟清瑄。

        这一顿饭是他们十几年来，吃得最安静，最苦涩的。

        “师傅怎么会来？来这是为了什么事？还有，哥哥和师傅说了什么？又为什么哥哥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孟清浅有一连串问题想问孟清瑄，但是她知道，孟清瑄不一定都会告诉她。

        “清浅，绝尘师太此行受人所托，来孟府带个话，别无其他，莫要多想！其次，哥哥也未与绝尘师太有过多交涉，反倒是清浅，莫要再叫错了，她是绝尘师太，不是我们当初的师傅！”

        说完最后一句话，孟清浅感觉孟清瑄似乎带着无限的感伤和落寞。

        他们自小便是孤儿，而绝尘师太更是将襁褓之中的孟清瑄拉扯大，说是师徒，不如说是母子更为恰当。

        曾经，他们不富足时，日子虽然平淡简单，但有师傅在侧，再大的困难也不值一提。

        师傅苦寒出生，被人几番辗转贩卖，流落红楼烟柳之地，却始终没有忘记自身的骄傲，她的琴声总是流露出一种傲骨，似抖动几层积雪过后晚来的暗香。

        是红尘女子，却不是风尘女子。

        她未享过孟清浅与孟清瑄的侍奉，哪怕日后孟清瑄富足，想报答她却也不过成了一场秋梦。

        孟清瑄后来和她说了好多话，只是孟清浅一个字也没有再听进去过。

        淑宝斋就这样倒了，太过突然，也太过诡异。孟清浅先是知道断货的事，而后又是听到岭南不安，她不是没有想到过，断货的缘由，以及断货之后的灾难。

        或许，大宋真的已经不安了，这场战争的局势暗潮汹涌。

        而孟清瑄也恢复了以往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忙碌，既要安排好府内府外的各种琐事，又要处理好盘缠在九重关各大势力的枝节，好为离去做准备。

        孟清浅突然想到：

        如果一切真的像想象中那般简单落拓，又何来当初诚惶诚恐的那般胆颤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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