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虽然我脑子不够但还是要走剧情
绿川景他们回来的时候,反舌鸟正在咬第二个冰淇淋的脆筒。
绿川景把手上的乳胶手套撕下来,问她:“觉得怎么样?好吃吗?”
“好——”反舌鸟拉长音调,“好——难——吃——”
她一口吞掉剩下的一点脆皮,从长椅上跳起来,抱怨着说:“樱花味的东西是真的很难吃啊。”
他们来时的方向渐渐开始产生骚动,诸星大和安室透也把手套撕下来,从路边的下水口扔下去,凑到这段春游踏青一样的话题中。
安室透笑得像个夜店王子:“这样啊,那g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呢?”
“开心果和巧克力口味的。”反舌鸟踮着脚尖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事发地,“不需要我返工吧?”
诸星大的吉他包轻了很多,于是他把包拿在手上,回答反舌鸟:“不需要,放心吧,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需要做的吗?”
反舌鸟装作没听到后半句:“去吃dorothyice-cream怎么样?最近它们换了新的代言人,是个很有名的童星,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广告。”
“不行,你已经吃了很多冰的东西了。”绿川景一锤定音地拒绝了她。
反舌鸟又装作不在一个频道上:“新代言人是皇天马,他小时候真的好可爱——现在长大了也是很少年气的好看诶。”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需要会员预约才能去,g愿意赏个脸吗?”安室透问道。
“嗯……”反舌鸟犹豫了一下,“可是今天来之前苏格兰答应了帮我填充冰箱。”
绿川景之前就来过她公寓的厨房,做了一冰箱的半成品,至少给她续了半个月命——半个月后厨房和冰箱又回到了崭新状态。
“如果你想试试这家餐厅的话,我可以下次放假再去你家一趟。”绿川景叹了口气,“但说真的,你也应该自己学一点了。”
反舌鸟“啊”了一声,接着疑惑地转向绿川景:“我会做饭啊,我只是懒而已。”
绿川景也回望她:“你很少做饭吧,真的能做好?”
反舌鸟顿了顿:“我是没什么技巧可言,但我能记清楚大师菜谱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我放菜品的时间能精确到秒,放调料的重量能精确到克——我是个能徒手配炸/药的天才。”
“可是这样……”绿川景有些迟疑。
反舌鸟:“这样是没什么灵魂,但味道是正常的好吃,我确认过很多次了。毕竟你来之前,我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没把自己毒死嘛。”
安室透听反舌鸟狡辩,听着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定晚上的时间,现在可以先去银座逛一逛——在那家店用餐可是需要穿正装的。”
“那算了。”反舌鸟当机立断选择去和她的下属二人组贴贴,“我对正装过敏。”
安室透的笑容有点凝固:“您的意思是……”
反舌鸟叹了口气:“你和莱伊苏格兰穿正装,可以;我穿正装,达咩。”
胸骨感觉要凹进去了,真真达咩。
回程的路上反舌鸟接到了一通短信,看得她神色凝重,在后座思考了好一会,最终一副托孤的样子把自己的公寓钥匙给了绿川景:“我的冰箱麻烦你了。”
车上几人的头脑转得飞快,绿川景状似无意地问她:“你要出远门吗?”
反舌鸟垮着脸:“要去和琴酒出差——”
“很严峻的任务啊——琴酒已经很久没有任用你了。”诸星大说道。
反舌鸟宁愿接后半句也不接前半句:“就是嘛,搞得我好像半夜会去爬他床一样。”
绿川景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面色严肃:“你真的不会?”
又差点扑到前座去的反舌鸟:“……”
她扒着座椅稳定身形,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本来没想过的,不过你们这么提醒我——我去试试也不是不行。”
绿川景发现反舌鸟整个人就是大号的“唱唱反调”,面色更加严峻:“g!”
“好了好了知道了,”反舌鸟又一次体会到母亲一般慈爱的压迫,不情不愿地说:“我保证不会缺胳膊少腿地回来见你们。”
绿川景补充道:“身上多带个洞也不行。”
两个月后的暴雨深夜,绿川景的公寓。
绿川景并没有睡着,事实上他正在等安室透的造访,他们约好了今天交换情报,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些事只能在这样隐蔽的半夜三更完成。
但在安室透到来之前,有不速之客毫无声息地翻进了他家的窗户。
他察觉到异动,翻回床上,靠着床头,手摸住了枕头底下的手/枪——直到他忽然察觉到来人的气息无比慌乱。
下一秒,反舌鸟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隔着一层薄被跪坐在他身上,呼出的气息滚烫。
外面正下着暴雨,反舌鸟身上薄薄的夏季衣服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湿答答地垂落下来,贴在她脸颊上。
她全身上下都是不正常的苍白,连平时亮得像发光的黑眼睛也只有沉沉的深色,唯独眼下还有高烧不退的红晕。
绿川景察觉到不对,他试探着伸出手,握住了反舌鸟湿透的肩膀:“g?你怎么了?”
反舌鸟抬头看他,然后摔在他身上抱着他,隔着薄薄的布料,绿川景能听见她巨大的心跳声,沉重而慌乱,几乎震耳欲聋。
一定发生什么事了——绿川景回抱住反舌鸟,手脚利索地用被子反裹住她,把她身上的雨水都吸走。
反舌鸟似乎瘦了很多,尖尖的下巴磕在他的颈窝上,他听见对方梦呓一样的声音:“我和琴酒只用一个月就抓住了所有可疑的叛逃嫌疑人,后一个月——”
“后一个月,我都在看琴酒刑讯逼供。”
她本身做出过很多血腥的事发现场,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但琴酒的刑讯——绿川景接着听她梦游一样呢喃:“我看见有人皮肤全被剥/下,内脏/脱落,挂在铁/钩上,眼球/垂挂在耳边……奥古斯都告诉我……”
绿川景迅速伸手去捧住她的脸,捂着对方烧得像红铁块的额头:“好了,不要再想了,没事的,你回来了,我在这儿。”
反舌鸟安安静静地闭嘴,一动不动,听话得让人不安。绿川景去摸了摸她的手脚,发现对方几乎全身都冰凉,只有头脑在散发高温。
要命,他想,反舌鸟出问题了,她再怎么是个犯罪天才、现在是否成年都还有待商榷,琴酒让她体验了一个月的血/腥/地狱——不,琴酒一定逼她也上手做了些什么。
他想去拿一些退烧药,但是他一有动作,反舌鸟就跟着他转移视线,也不开口挽留,只是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他不得不回来重新抱着这个湿漉漉的被团,试图和对方解释……然后下一秒,他听见了公寓门打开的声音。
来人对他的公寓很熟悉,直奔他房间,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反舌鸟倒比他更快一步,她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
反舌鸟湿润的,高热的额头就按在他的胸腔上,鼻尖抵着他胸前的肌肉,滚烫的呼吸隔着一层睡衣透过来——与此同时,安室透推开门。
昔日同窗面面相觑。
安室透徒劳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绿川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知道反舌鸟现在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他拍了拍反舌鸟的被团,把被子拉过她鼻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放到床上,和安室透走出了卧室。
……
再回来的时候,安室透已经离开了,绿川景的手上拿着水、退烧药、之前反舌鸟用来当过睡裙的衬衣和楼下便利店员帮忙送来的一次性内衣。
他给反舌鸟充足的时间来换下湿透的衣服,在这段时间里他翻出备用被子和枕头,又找出吹风机,把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曾有满身雨水的不速之客闯入过。
反舌鸟吃了退烧药,昏昏欲睡地靠在他怀里被他吹头发,吹完头发的时候,绿川景原本打算离开房间在客厅休息,却被反舌鸟拉着衣服,拍了拍床空出来的一边。
他迟疑地轻声问反舌鸟:“好像不太合适?”
反舌鸟没有回答他,仍旧困倦地拍了拍床。
反舌鸟现在可能离不了人,他再找来一团毯子,也坐上床,关灯之前问反舌鸟:“需要留一盏夜灯吗?”
反舌鸟摇了摇头。
他把所有灯都熄灭,束手束脚地躺在反舌鸟旁边。
黑暗中,他好像听见什么被撕下,或者被剥下的声音,接着反舌鸟往他身边凑了凑,抓着他的一只手。
他原本没打算睡,但随着反舌鸟的动作,房间中忽然传来一股非常馥郁的琥珀香,让他几乎立刻就感受到眼皮的沉重。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旁边只有一个揉乱的被团,反舌鸟已经离开了。
反舌鸟又失踪了半个月,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宫野明美起初还气势汹汹地在她公寓门口守着,后几天只剩下魂不守舍。
琴酒则完全不关心反舌鸟的去向,他要用到反舌鸟的地方已经用完了,这是反舌鸟在回程上就向他预支的假期。他能猜到反舌鸟会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事实上这让他意犹未尽——就像把饿狼驯养成自己的家犬。
天生有翼的种族折服在他的枪/下、为他所用,这过程令所有驯师心潮澎湃。
绿川景和安室透向所有人隐瞒了雨夜的不速之客,连诸星大都不知道反舌鸟曾经回到过东京。他们照常做任务、照常执行更上一层发下的命令、不约而同地希望能于任务回程时在车后座看见一个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类人形生物。
十五天之后,反舌鸟出现在宫野明美的车后座。
她撑着头感叹:“这真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宫野明美吓了一跳,在路边急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嗯哼,”反舌鸟当场现编,“去北海道泡温泉了。”
宫野明美看着她,觉得她好像又瘦了一点,脸色也不那么好看,只有一双光亮尚存的眼睛还显示出生气来:“……回来了就好,你饿了吗?”
“有一点,不过,明美。”她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与口罩,从车后座爬到车前座,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口罩亲/吻宫野明美的脸颊。
宫野明美就算再喜欢她也察觉到异样,她抓住反舌鸟的右手,问她:“你怎么了?g?”
“去开一家花店,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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