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日子
春来春去,秋去秋来。听说吴意在咸阳过得还不错。
起初似乎是霍惜瑶将他交给手下的人,让他从基本做起,虽然职位低下,可是吴意打心里瞧不起眼前那些人,他们连破败的花草都不如。
时间一长,别人也懒得管他,尽管他是霍夫人交代要好生照顾的,可是咸阳不比紫宸山庄,那里比霍惜瑶更位高权重的人比比皆是,霍惜瑶在紫宸山庄都不能只手遮天,在这里更不可能。
后来吴意被打发到了天牢,霍惜瑶听说,还在夜里去质问管事,管事却说那是吴意自己要求的,她又跑去问他本人,吴意对她的质问嗤之以鼻,并不多解释什么。
“我带你到咸阳来可不是让你到天牢看死囚犯的。”霍惜瑶说。
他冷冷说:“我答应你来,也不是为了享福的,况且你分身乏术,又要争宠,又要应付后宫的人,那还有闲工夫管我这个闲人。”
霍惜瑶气呼呼的看着他,想骂不知道说什么,想打又下不了手,“我是想让你跟着管事学好宫里的规矩后,到我身边办事的,不是让你跑来这么远,让我想见你一面都这么难。”
吴意不屑一顾,看着霍惜瑶揶揄道:“难为夫人您还这么看重我,可是你要清楚,我答应你来咸阳并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如今我只能做到身在咸阳,仅此而已。”
“你……”霍惜瑶怕人发现,只能将气往肚子里咽,低声提醒他:“吴意你记住,在咸阳我虽然无足轻重,可是对付你我还是有相当把握,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的耐心,如果我生气,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吴意目光阴狠,冷冷一笑:“夫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人生不如死,吴意已经深刻领教过。”
霍惜瑶知道再说下去都是徒劳,起身离开。
在天牢的日子,除了日常的工作外,还加紧的学习各种情报资料和官阶体系结构,注重法学,天赋颇好的他很快就精通“狱法”。加上身体还算强壮孔武有力,会点功夫,在天牢里可谓声名远播。
吴意的事传到皇帝那里,大秦重“法”,皇帝最赏识他这样通法的人。
林溪对吴意受到皇帝重用感到高兴,但是他是个喜欢安静祥和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适应皇宫那种压力重重的环境的。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在紫宸山庄这么多年怎么会只是个园艺师傅?至少也是林蓦然的左膀右臂。
有人说吴意是不稀罕紫宸山庄,做庄主的左膀右臂算什么,当皇帝的左右手才厉害,霍夫人回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林溪深知吴意不是那样的人。
况且,对于她,吴意无论如何都是偏爱她的,是什么东西,让他放弃她呢?
林溪将手中的竹简重重的摔出去,心头一口气呕不出来,浑身难受。
林溪这边为吴意的事郁闷苦恼,不得解,准备起身去父亲那里询问答案,问不到也打算给父亲做饭,问问他要吃什么。
~
不久后,一阵谣言四起,传到宫中,传到皇帝夏临政的耳朵里。
对于霍惜瑶,他也并非喜欢,可如今她名义上到底还是他的女人,这些流言蜚语还是直接影响到他这位尊贵的皇帝。
当吴意被带到“合欢殿”时,霍惜瑶跪在殿中央,双眼通红,看来已经有过一番哭诉。
吴意看一眼皇帝,他面无表情的喝着茶,看来并不相信这梨花带雨的美人。
“知道朕要问什么吧?”临政淡然的看着吴意。
皇帝开门见山,他也不用说些没用的,道:“陛下,坊间谣言,并不可信,老百姓嘛,生活单调,需要些趣味,一件小事被夸大其词,常有的事。”
临政不屑一笑,黑色的瞳仁阴狠的看着他,吴意一个冷颤,立马低身。
“这趣味关于朕和皇妃的名誉,公然诋毁皇族,你说朕是不是该杀了这些人?”
吴意心里轰的一声,说临政残暴,并非空穴来风啊!
冷静了一下,吴意说:“陛下,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大动干戈的惩罚,对陛下的名誉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你倒是拿出真凭实据,别让朕做错事!”临政云淡风轻的说。
吴意松一口气,皇帝并不是真的要大开杀戒。
可是,这所谓的真凭实据,让他难以启齿。
吴意请求道:“陛下,能否屏退旁人?”
“大胆。”郎中令李无痕怒道。
临政想了一下,“无痕你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陛下……”
临政抬手阻止李无痕说下去,“你还拿不下他吗?”
大殿只剩下临政、李无痕、霍惜瑶和吴意四人。
临政盯着吴意,看好戏般听他要说些什么。
犹豫好一会儿,随即未得允许起身,解开自己的腰带,李无痕立刻握紧剑柄护身在临政身前。
吴意犹豫不决的褪去自己的亵裤时,临政诧异的看着他。
他有些颤抖的说:“吴意只是个残缺的废人,何谈与夫人有私情呢?!”
李无痕收起佩剑退下,临政微蹙眉头,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回桌上,一言不发的和李无痕离开合欢殿。
剩下霍惜瑶和吴意二人,一个肝肠寸断,一个愁肠百结。
须臾,吴意穿好裤子,系好腰带准备离去时,一直在地上瘫痪如泥的霍惜瑶爬起来挡在他面前。
他冷漠的眼无视霍惜瑶几乎憎恨的眼神。
霍惜瑶抓着他,咬牙切齿的要让他看着她,“你看着我啊。”
吴意依旧冷傲的不看她一眼,呆滞的盯着殿门外。
霍惜瑶抽泣一声,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湿润的唇吻上吴意冰冷的双唇,强行的要闯过他的齿关。
吴意用力的推开她,怒火冲天,“你疯了。”
“那也没你疯。”霍惜瑶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泪水对吴意嘶吼着。
吴意怒瞪着她,他实在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欲离去,霍惜瑶再次拦住他,道:“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你倒是把自己阉的干干净净。”
“反正也没用了,不如更干净点。”吴意道:“你非要把我带来咸阳,同在屋檐下,陛下早晚知道我们曾经的事,反正我已经被你废了,我自己再废一点,无所谓。陛下已经打消对我的顾虑,你别再让人猜疑。”
吴意举步离去,不曾留恋,留下霍惜瑶一个人无力的落泪,她没想过,他对她的恨,已经到了无法原谅的地步,她以为他总是会原谅她的,没想到事与愿违。
合欢殿外,李无痕抱着剑靠在墙上,满眼趣味的看的吴意心中一凉。
李无痕正对着他戏谑道:“够精彩啊!”
吴意放大瞳孔,难道刚才他看到了?
李无痕笑了一下,边走边说:“走吧,陛下要见你。”
吴意刚松懈的心一下子又悬起来,看来这皇帝真是不好糊弄。
再次到皇帝面前,一路紧张的吴意更是连大气不敢出,害怕皇帝听到他的心跳一般。
城楼之上,皇帝背对着吴意,他已经跪了近半个时辰,皇帝仍旧没开口让他起来。
试着抬头看皇帝,此时他却开口了。
临政道:“朕十一岁那年,同样的位置,朕第一次杀死一个人。”
吴意闻言惊恐起来。
临政问道:“你知道,那一年,朕杀了谁吗?”
“徐……徐夫人……”吴意已经一身冷汗。
“知道朕为什么杀她吗?”
“不……不知……”
临政听出他语气里藏着的故作平静的恐慌,侧身道:“你放心,朕不会杀你,不过,你和霍夫人之间,你得给朕一个说法。”
吴意在他身边也有些日子,知道他只要听到实话,就不会为难一个人。
“陛下,奴婢与霍夫人虽然儿时一起长大,但是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姐弟之谊。而且,奴婢残缺之身,对于男女之事,早就没有任何期待。”
“你是如何受伤的?”
吴意支支吾吾,故作不愿提起伤痛往事,临政一直盯着他,他才说:“儿时上山采野果,不小心失足……”
“可是,朕觉得,你并非对男女之事毫不在意。”
吴意表情复杂的说:“陛下圣明,奴婢的确有喜欢的人,但是,也只能藏在心里!”
“是霍惜瑶吗?”
“绝对不是。”吴意斩钉截铁。
临政见他目光坚定,问道:“是谁?”
看来不说出个人,就无法撇清和霍惜瑶的关系。不过,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他故意买人放出流言,不就是为与霍惜瑶彻底决裂。
“她身份特殊,奴婢不敢说出来。”
临政冷哼一声,“是你们紫宸山庄的那位大小姐吧。”
吴意愕然一惊,“奴婢该死,不该欺瞒陛下。”
临政不以为然,道:“朕知道你们那位大小姐深得你们庄里上下的人心,对她喜爱的应该不只你一人。林瑞失散多年的女儿,他的确不会把她交给你这样的人。”
吴意十分窘迫。
临政又说:“不过,朕倒是可以给你赐婚,想他林瑞也不会不答应。”
吴意瞳孔放大。
近年来,临政越来越忌讳紫宸山庄的壮大,尤其是紫宸山庄手里的兵权。他可能是想利用“赐婚”逼庄主“以下犯上”,因为庄主肯定不会答应把林溪交给他。这样临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击紫宸山庄。
自己委屈求全,也是为了让林溪和那少年郎幸福,现在又怎会为了自己的相思之苦,让林溪来自己家里守活寡?!
吴意道:“谢陛下抬爱,奴婢给不了大小姐幸福,请陛下收回成命。”
临政目光一沉,笑容消失,“错过这个机会,你可别后悔。”
“谢陛下,奴婢不后悔。”
~
林蓦然身体日况欲下,开春又生一场病,病容愈加严重,今晚又咳出血,心口跳的很快很快,好像每一下都是要跳出他的身体。
他整个人半昏迷着。
花昶清也束手无策,翻阅书籍,找到一张紫宸山庄许久以前的“奇效方”,或许能救他。
只是,这奇效方上有一味药,是传说中的东西,也是紫宸山庄曾经得到过的东西,花昶清用作他用,如今所剩无几,连一副药都不能凑齐,想来是十分的后悔,自己一直最了解他的身体,可仍旧没有想的更深层次,早点防备。
“花叔叔,这‘麒麟胆’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林晨问。
花昶清说:“麒麟胆十分珍贵,据说世上仅存两颗,一颗在紫宸山庄,但被我用了,而最近一颗的交易消息,好像是在北方的西奴。”
“那我去西奴看看。”林晨说。
“不可。”花昶清道:“皇帝不允许我们的人四处乱走的,尤其你是嫡子。”
林晨气道:“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跟防贼似的。虽然当年帮他一统天下,功劳甚大,但是我们也激流勇退,没有跟他要什么报酬,爹没有接受他给的爵位,百年积帐也一笔勾销,解了皇家多少压力,何况‘紫宸王’是他自己封的,别人叫那么几句,就让他那么不爽吗?”
“晨儿……”花昶清说:“你知道其他几个异姓诸侯的下场吧。紫宸山庄虽然看上去有名无份,但是我们手里的十二万大军足矣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我们随便走动一下,皇帝都会派人严密监视。因为我们有造反的实力。如果是你出去,怕是会横生枝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跑这一趟吧。”
“不行,父亲必须有你在才放心,我去,保证在皇帝发现我之前回来。”
“我去吧。”林溪端着药出来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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