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傲慢？平凡？

感谢上帝，感谢诺瓦先生，该死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圣诞假期向我奔来吧！

        战后的第一次圣诞节让平日里死气沉沉的街道终于装点了些色彩，哪怕街上流浪的乞儿手里也多了几块钱币与面包，久违的圣诞节安抚着所有逃离了战争却又遍体鳞伤的人们。

        平安夜来临前的几天，父亲和我分别手提大小篮筐，装盛着些酒、面包和糖果，走过污水淌过的凹凸不平的路面，在歪曲斑驳，连偶尔碰见的灯泡都碎裂的楼房间穿梭。

        父亲望着破败小巷的目光沉沉，脚下的步伐却并不迟疑，我们在每一处陋屋停留，将面包糖果分给那些因为寒冷而缩在一起的孩子们，分给那些穿着粗劣布料缝制而极不合身衣服的母亲们，祝福他们平安健康。“呸——傲慢的贵族老爷！”背后经过的穿着肮脏马甲挽着袖子的粗壮男人看着我们狠狠地向地面啐了一口唾沫。

        傲慢？他在说什么鬼话？他怎么能说一个人看到他人的苦难而选择帮助他人是傲慢！也许你应该去学习一下傲慢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转身随父亲而去，父亲的善良友爱使我也在此刻感到无比的骄傲满足。他丝毫没有所谓贵族的架子，他弯下身来为受苦的人捧上松软的食物，永远微笑着。

        装扮好房屋，从布兰登夫人怀抱中接过熟睡的阿诺，做好这一切，我们踏上了回乡的火车。老式火车汽笛的轰鸣声让我吓了一跳，而这超越想象的速度也迅速磨灭了我复古的热情，它是怎样把地图上那不值一提的指尖距离走出南北两极的漫长呢？

        昏昏欲睡，睡而复醒，我才终于盼到火车进站，父亲一手牵着我一手抱着阿诺看起来相当不易，携带的行李似乎已无力顾及，幸好车夫及时为我们拿好了行装。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们要坐马车回老家！马车！

        “真的非常抱歉小主人，家里的汽车临时坏了只好……”

        “莫斯里，你不用感到抱歉，你也不用叫我小主人。”父亲终止了这位白发老人的焦急解释，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老人挥动了马鞭，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请您坐稳，伯爵与夫人已经在等待先生和小姐了。”

        原来父亲的父亲是伯爵，公侯伯子男——在中间位置，不错不错。一般作品里，不是公主怎么也是公爵千金侯爵千金，伯爵……路过的平凡配角罢了，我爱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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