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难茫茫何途是

司马令出城后狂跑了一阵，跑了有五、六里地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知道这样跑不远就会被抓着，看看身后有尘土扬起，知道追他的人快要到了，就赶紧躲在一个山间的一个夹缝中，不一会，一群马队就从眼前飞驰而过，感到没了动静，司马令伸出头来看了看，后面没有人，就沿着马匹上不了的山路上爬去。。。

        夜晚，山里入秋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刺在身上瑟瑟的疼，司马令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看看月亮已经顶在头上，想起古文中的一句话‘月顶当头午夜时’心想盘算着这时应该是子时，山里不时的响起群狼的嗥叫，司马令又冷又饿，还记得带了几个馒头忙伸手在怀里一摸，那里还有馒头的影子，早就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丢掉了。山风刮得很紧，司马令找了个山凹向里的地方，就缩在那里，冷风还是习习的吹来，他就不停的搓着手，以期取得一点温暖。不一会山侧传来了细细的响声，司马令定睛一看，没有把他吓个半死，是一只色彩花斑的金钱豹，两只眼睛如电光一般的看着他。

        司马令长这么大还没有见到过猛兽，只是在书上了解过猛兽的习性，知道这种动物十分的凶残，司马令心想今天必死无疑，但总比其让官兵抓回去受折磨而死或着在这山里冻死要好得多，想到这里内心万念俱灰，就将双目闭上，等待着豹子的攻击。过了一会不见动静，司马令睁开眼观察四周发现那豹子已经不知去向，心里不禁暗暗庆幸，经过这一吓身上出了好多的汗，这时被风一吹更是凉风刺骨，就走到山坡上拔了很多干草垫在凹处，又将一些干草盖在身上以抵挡山风的侵袭，在又累又饿的状况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司马令就被一阵阵的鸟鸣声吵醒，看看太阳刚刚落头，野山是一片空旷，司马令肚子咕咕直叫，感到越来越饿，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只好起身向山的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有一只羚羊死在草丛里，身子一半已经没了，司马令这才明白过来昨天晚上那只豹子为什么没有攻击他，是在这里吃完‘晚饭’后肚子里没有搁他司马令的地方了。

        司马令忙过去，看着血淋淋的羚羊的尸体，便顾不了许多，爬在羚羊的尸首上大口的吃起肉来，生肉的味道是那样的腥气，可对司马令来说简直是天轸佳肴，那里还敢有什么奢望有口锅，有火种再有点佐料？一口气就吃了个圆圆的肚子，司马令满嘴的鲜血看着这上天赐给的食物，心里想着怎么将剩下的带走，他走到山脚找了一块锋利的尖石，将羚羊的皮慢慢的剥下，这些办法是在军营里的时候，官兵们经常打回猎物，厨子老刘经常做这营生，司马令看了几遍也就学会了。剥了羊皮，又割下许多肉，抽出羊筋将他们裹在一起，看看羊皮挺大就在上面掏了两个洞，两个胳膊伸进去就成了一件衣服，他看看太阳已升起老高就背起羊肉又向山里走去。

        那群官兵追了有几十里地也没有见到司马令的影子，就返回到城里报告了杨参将，杨参将正在为她母亲架设灵堂，又在为他最喜欢的一个‘妃子’被毒死心疼不已，五、六个身边最体己的人也给陪着送了命，从骨子里恨透了司马令，正向着把司马令抓回来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慢慢的整死他。听到这样的报告就火冒三丈，将其中的三个领头的拖下去打了三十军棍，直骂他们是废物。他又叫过身边的一个军官，吩咐他挑选十几个弟兄，换了便装，慢慢的出城沿路查访缉拿司马令，那个军官一听就傻了眼，看看被打得稀烂屁股的那三个军官，心里有点胆怯，杨参将看出他的心思就大骂起来：“妈的，你这个巴拉子，老子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跟老子吃香的喝辣的时候都往上冲，用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象龟儿子一样往回缩头，他奶奶的。。。来人哪。。。”杨参将越骂越升级从老娘上升到奶奶，看来要是不答应只有吃军棍的份了。

        那军官忙说：“别，别。。杨大人您吩咐就是了”

        杨参将这才回过笑脸：“你们出去查访缉拿案犯也别着急得回来，给本将军好生寻拿，本将军亏待不了你们”说着给管家使了个眼色，不一会管家就拿着一包银两，和一卷纸张来到杨参将面前，杨参将用手掂了掂银两，递给那个军官说道：“这是那小子的画像和三百两银子，你去分给弟兄们，拿到案犯，本将军再赏你二百两，如果办不成，哼，别怪本将军军法无情。”原来那个‘阴人’没有被毒死，灌了几口‘黄汤’吃了几服泻药也就没有事了，所以他恨司马令恨得牙痒痒，而且这‘阴人’擅长画像，心里有司马令的影子，所以就给杨参将把司马令的画像画了出来。

        那军官见了银子马上眉开眼笑，眼睛里面尽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后面杨参将说的话也没有听进去立刻就‘是是是’的将银子跟画卷拿了过来。他立刻来到军营挑了十几个健壮的军士，说明去意，每人给了十两银子，那些军士见有银子到手，满心欢喜，准备了一会换了便装就随那军官出发了。

        司马令沿着山路一直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走着，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离城里越远越安全，几天来的亡命天涯般的生活仿佛让他又长大了许多，从野狗嘴里夺食，飞禽窝里掏卵，几天来喝山泉水，食猛兽遗下的残渣，使得他性情又变得阴沉了不少，就这样走着，五、六天以后看到一座城池，他心里一惊以为是自己又走回到了张掖城，等天黑下来，他才来到城边一看城上的城牌上写着‘酒泉’这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几百里地，无意之中闯到了酒泉，看是酒泉城，司马令心里踏实了许多，毕竟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司马令就躺在门洞旁边昏昏入睡，等着第二天的开门。

        天刚亮，城门就打开了，司马令因为到了有人迹的地方就睡得很踏实，不像在山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随时都防范着野兽的侵袭，开了城门他都没有醒，在恍恍当中感到自己的身上一阵钻心的疼，睁开眼，只见一个军士正拿着长枪在自己的身上捣着骂道：“小叫化子，还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呢，这里是你睡觉的地方？给老爷快滚，不然把你的骨头剔下去喂狗”司马令这时才回过神来，赶忙起来，就往城里蹿，不想被那个当兵的拦住：“叫化子那里去？”司马令指了指城里，本来那个当兵的想看看有什么油水可占，一看这样就说：“妈的，一开门就遇到个哑巴，扫兴，滚吧”这时有一群赶集的乡下人向城边走来，那当兵的忙着敲诈其他的百姓去了，也就不管司马令了，司马令就趁机跑进了城门。

        司马令进了城里，城里的各式各样的早市已经开了，他有好多天没有吃到粮食做的食物了，所以就在卖烧饼馒头的担子面前晃来晃去，嘴里不住的咽着唾沫。卖烧饼馒头的老板还没有开张，他们不想在没有开张的情况下施舍，那样对采头不利，望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司马令肚子里越发的饥饿难耐，可是这孩子心性极高，好几次都可以趁老板没注意就可以轻易的拿到一个热腾腾的馒头，那没有这样去做。他三岁识字，四岁读圣贤书，古之四维已深深地扎在心里，挥之不去，虽然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会去伸手去拿任何东西。

        过了一会，卖馒头的刚刚开张，那老板长相胖胖的，倒也是个好心人，就拿了一个馒头扔给了司马令，司马令接住后也没有说声谢就将馒头七、八口的就吞下肚里。老板看看这孩子的吃相，知道是饿急了的情况下才会有此模样，只好叹了口气，又给了司马令一个馒头，司马令看了一看老板，那份内心的感激油然而起，两只小手接过馒头就慢慢的吃了起来。

        看他这样老板就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司马令听到这句话刚吃到一半的馒头就停了下来，想了一会从嘴里只说出几个字：“全都死了”那老板一听，看看这孩子刚刚七，八岁，很无奈的‘唉’了一声，拿了张纸包了两个馒头，又递给司马令，司马林呆呆的看着老板，老板看着他：“可怜的孩子，拿着吧，”司马令木呐的接过来，对着老板鞠了个躬，就转身跑了。

        司马令将两个馒头小心的揣在怀里，饥饿的滋味他是知道了，所以对食物格外的珍惜，来到一口井边，操起瓢又灌了一肚子水，他感觉到生活从没有这样的充实过、舒服过，真是‘水足饭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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