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斩路碑
我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每当醒来时欧阳倩坐一旁,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发呆,也不知道什么事令她天天这样,今天不例外,睁开眼睛的刹那他果然坐在旁边。
欧阳倩回过神来,说:“你醒了。”我挺大个肚子艰难的坐起来,想起我妈怀我的时候肯定比我痛苦,都说生娩是最大的痛,我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人是谁。
我直勾勾的盯着将要出生的胎儿,真想拿到剖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人是鬼,欧阳倩憋着笑拉我走出屋外,便看见小华早早的拿着巨大风筝等我们,我不禁要问,“这是要干什么?”欧阳倩终于忍不住,“把你放上天去。”结果我当然有想过,别以为我没看过《天龙八部》,现在欧阳倩就是恶毒的阿紫,我一定要远之再远。
我一头钻进屋里锁好门,捧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孕妇的活不好干,走几步就累得要死,想着想着坐板凳上喝几口水又重新躺回去,翻了几个身始终睡不着,不经意看见凳子上坐了一个人,我看人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凭我怎么叫都没动静,霎时烛光跳动了一下,红色变成青色。
床板上像是蹦出许多细小的针,扎得我直接跳起来,不知怎的,我觉得身体很轻,轻飘飘的感觉,床上的人惊恐的瞪圆眼睛,我以为是我自己的身体吓坏了,走近一看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他的双手紧紧攥着一根树枝。
他的脸色发白,眼眶严重发黑,越看越我越心惊胆战,连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我的大腿穿到了桌子的中心,后背立马冒出很多冷汗,脊梁骨都是凉的。忽然桌子旁的影子和床上的尸体动了,我站在他面前,看着影子渐渐抬起头来,他的样子我无比熟悉,那是毛道士!
我舒松了一口气,心喜的问他,“毛道士,你怎么回来了?”
影子很淡,五官不是很明显,若不是毛道士长得有特色,估计再熟的人我也认不出来。影子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苦笑,有话说不出的无奈感在压迫他。他瞟向床上的人,我也跟着看过去,尸体正正直直的坐着。
有毛道士在我不用跑,但看到如今的毛道士,心里还是很害怕,腿不听使唤的发抖。尸体依旧拿着根树枝,这是欧阳倩和小华推门进来,他们看看四周,好像没有发现我们三个,嘴里嘀咕什么我听不见,我冲他们招手喊,他们什么反应什么都没,这个世界似乎与我隔绝了。
毛道士冲我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示意我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尸体面露惊色,对着门口招手,“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两百年了。”我好奇地看着尸体又看看他们两个人,“你等的是谁?”尸体似乎才发现我的存在,错愕了一下,“你是谁!为什么披着我的皮!”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尸体怒气渐渐上头手足无措。
这一刻,我冷静下来了。
这一切都像算好的,我会遇到阴主任继任阴阳主任,而那之后女鬼找上我,紧接着认识了孙丽让我知道了一些一直没有说出来的事,这一切看似发展的很顺利,但我总觉得一切是那么巧合,在我失忆的时候认识了两个不平凡的人,从此我的另一个人生也不再普通。而至现在,说出去的毛道士出现在这里,尸体说我披着他的人皮。
越想我越觉得自己被玩弄在股掌之间,阴阳主任为什么必须要失忆,这不是一个很可笑的借口吗?毛道士说过欧阳倩来历不简单,的确,她有着常人缺失的坚定,除此之外,我并没有看出来,而欧阳倩没有说过关于毛道士的任何话题,这两人看似完全交集不到一起的人却走到了一块,带着我这个平凡人。
我很想问问,我的人生,还在不在我的手里。毛道士用他的头脑骗走了尸体,我就开始盘问渐渐虚弱的毛道士,他见我看通了一点,就直白的告诉我所有。
“你知道他为什么说你用他的身体了吗?”我点点头,现在我的头脑很清晰,应该是上回欧阳倩用了另一具尸体让我复活,他来找我报仇了吧。我把我的想法跟毛道士说了,他一手捂住胸口,在太阳穴点了两下,接着说:“你两本就是一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是你,那个尸体也不只是单纯的驱壳。”说着看向旁边的蜡烛,猛地凑上去,整个身子想小虫一样盘旋在烛光上。“你这是在干什么?”毛道士的身体化作蛇,绕着烛光转了好几圈,我看见他的身体渐渐地有了颜色,一块血红色的疤就出现在身上,烛光变得越来越微弱。
毛道士重新塑造了人形,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没想到我也落得这个下场。”然后凝重的看着我,对我说了意味深长的话,就离开找身体去了。
他说我就像是个石碑,不在门口不在山脚,而是摆立在人们必经的路中央,人们都会想着拿刀砍我几下,用火烧,想尽一切毁灭我的办法,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受伤,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起来,终于一天我会被怨气冲昏。
“你就是斩路碑。”斩路碑,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太明白具体的意思,但大概能猜出我阻碍了别人
那我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危险?头脑晕乎乎的,似乎世界跟着我一块颤抖,“嗡”的一声巨响,不复存在。
“醒醒,还睡吗?”我被温柔的声音一下子苏醒,转眼看见欧阳倩和喜欢出望外的小华,小华嘘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了。”我摇摇头表示我很好,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刚才是我错觉了吗?声音是小华发出来的?小华呆住了,问:“你看我干嘛。”
好像在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小华突然想到慌忙的指着欧阳倩,不用他说我也看出来了,面无表情的坐在门口呆呆的站着。
“怎么回事?”小华急促的跟我说,原来我已经睡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欧阳倩每天都会出去,晚上才能见着她人,要去哪儿做什么都没透露,一个月,欧阳倩变得越来越迟钝,脸上的表情也少了。“我就希望你醒过来看看到底怎回事。”我望去直立的欧阳倩,她转头对我一笑又继续发呆,“不会是鬼上身了吧?”我看看小华,过了很久才挤出话来,“等,等毛道士回来就知道了。”
毛道士,希望你的驱壳不会被野狼叼了,早点找到早点回来。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忽然想到毛道士曾教过我驱鬼的法子,如果身体真被野猪野狗叼走了,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追的回来,不如自己先试试,不然真怕她的病情会继续恶化。
我,小华和欧阳倩三个人趁着黑夜偷偷摸摸的溜到荒废的农田,农田里长满了杂草,没过了膝盖。这时的欧阳倩已经不会乱开玩笑了,只是乖乖的跟着我们捧着纸扎点买的东西,“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要偷偷的来这里吗?”我问她,欧阳倩点点头,“想,但是好像问不出来。”
我抬头看看月亮,遮住的云开始散去,“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
“你要干什么?”小华突然冒出一句。“招魂!”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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