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变化和计划
万启蝶离开过后，黎家因为生意的蒸蒸日上，日子也过得红火。黎小晓背地里的秘密恋爱，也摆在明面上来了。何以茂以黎小晓男友的身份参与了黎家工坊的运营，这些黎小晓在信中告知了万启蝶。
何以茂这个人，总给人目的不单纯的感觉。事实上他也没想着收敛，他就是有所图谋。他是来复仇的。
何以茂，其实他本应该姓萧的，可是就连他父亲都没能冠以萧姓，他又如何能和萧凛同姓呢？没错，何以茂的父亲是萧凛爷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只是他父亲找上萧家想要认祖归宗的时候，萧凛的爷爷已经去世了。
六岁的何以茂和父亲一起被拦在了萧家宅院的铁门外，三岁的萧凛却在院里玩得十分开心，手里的玩具更是何以茂梦都梦不到的东西。看着这一切的何以茂，眼里是羡慕，心里却种下了不甘的种子。
懦弱的父亲，因为没有身份的证明，只能一次次带着他在萧家门前请求，可是低声下气的请求依旧只被当成是骗子，被拒于门外。他的奶奶原本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只是时局颠覆，又被混乱冲散，萧家爷爷甚至来不及知道他父亲的存在。
所以，他原本也是可以拥有这一切的人，奶奶临死前留下的东西，唯一能认出的人却早在他们到来时便离世了。这样的造化弄人，这样的不公，六岁的何以茂无法理解，也难以释怀。只剩下仇恨在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他的父亲，到死都还在为温饱而奔波。萧家出事出国避祸，若是就此倒了或是不回来了，何以茂或许能放下些心中的不甘，可是萧家并没有倒，萧凛萧迩玲后来也回来了，何以茂的复仇之火也将因此而点燃。
何以茂去黎家做学徒，不过是因为黎小晓奶奶是万家的老佣人，万家那样的豪门，稍微借点光便能飞黄腾达。可是黎家人也是没出息的，直到万家倒了也没借到什么光。万家一倒，何以茂便不得不开始另谋出路。
离开黎家过后，何以茂还算发展得不错。搭上了黄金大戏院的女演员，不仅不愁温饱，偶尔还能参与到上流社会的生活。此时又听闻萧家重振家族事业的消息，何以茂跻身上流的想法便变得更加急迫。
黎小晓去上海找何以茂时，何以茂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剧团演员了，因为演戏他天赋异禀。为了不让黎小晓继续纠缠自己，他骗她自己还是个场务。黎小晓看着聪明，实际上却很傻很天真，虽然何以茂作为演员用的是艺名，但她就连打听消息也不知道打听完整些。一个小场务和剧场的当红女演员走得很近，现实哪有那么多戏剧性。
也正是知道黎小晓在这方面的傻和天真，所以当他得知萧凛和万启蝶的事的时候，他选择利用黎小晓达成自己的目的。
万启蝶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傻女人，初次见面就用谎言来试探他，殊不知被暴露的只是她自己。
至于萧凛，在何以茂眼里他的弱点也太明显了，楞头青一个，一涉及万启蝶之事，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约魏华扬，是何以茂让黎小晓约的，魏华扬说出那些让萧凛、让黎小晓不爽的话，也是他设计引导的。坦荡的君子，哪里斗得过蓄谋已久的小人。果然此事让萧凛和万启蝶闹掰了，一个去了国外，一个去了云南，总之只要能让萧凛痛苦，何以茂甘愿做个小人。
没有萧凛和万启蝶，黎家对何以茂而言简直可以任意拿捏，他也是时候让萧家看看，论搞事业，他也不会比萧凛差。而且，捏着黎家，万启蝶跑不了，有万启蝶在，就不愁对付不了萧凛。毕竟他已经将萧凛和万启蝶那点事，弄得清清楚楚了。
万启蝶再次回到苏州已是三年之后的事了，跟当年她初到苏州时一样，黎小晓已经在车站外等她了，只是单车换成了汽车，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了。
万启蝶一出站就看见了黎小晓，还有站在黎小晓身旁的何以茂，他们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穿着打扮变了不少。万启蝶朝他们挥了挥手，可是黎小晓并没有看到，还是在何以茂的提醒下才看见了她。
黎小晓跑上前给了万启蝶一个热情的拥抱，这几年她们之间的书信没有断过，所以她们依旧亲密。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何以茂开着车把万启蝶和黎小晓载到了今晚吃饭的地方，黎小晓的爸妈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在万启蝶不在的这三年，黎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黎父黎母都接受了黎小晓和何以茂的恋情，甚至说是认定了何以茂这个女婿也不为过。之前和萧凛的合作，已经让黎叔的工坊收获了不少，在何以茂的努力之下，黎家工坊也和萧家解绑，开始了独立的运营。
短短的时间能做成这样，何以茂的能力确实让人惊讶，但万启蝶还是不怎么欣赏何以茂这个人，他的能力是强，但这么快就想着独立，对萧家而言也是过河拆桥般不道义。
“姐姐，你看你，去的时候还是白白净净的，回来就成了黑泥蛋子了。”黎小晓挽着万启蝶的手，开着玩笑。
“黑泥蛋子？！你这丫头看来是欠收拾了。”万启蝶咯吱着黎小晓，黎小晓最怕被挠痒痒了。
“错了，我错了，姐姐饶命，姐姐是最美的。”黎小晓开始求饶。
万启蝶确实被晒黑了很多，而且说来也奇怪，她工作那么认真那么忙碌，却长胖了一些，虽说还是比不上万大小姐时期的丰腴，但也不像之前那么清瘦了。黝黑的皮肤让她看着更坚毅，眼睛也比之前更有神了。
黎婶儿见到万启蝶的时候可没有那样想，她心里只有心疼，万启蝶的变化在为人母的人看来，就是吃了苦的证明，万启蝶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不让她心疼呢。黎婶儿拉着万启蝶，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握着万启蝶的手，安慰地抚摸着。
“启蝶，你该早些回来的，苏州也有很多你能做的事，何苦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那种苦？”
“对啊，启蝶，实在不行就跟着叔，叔正好缺人，以后你就和以茂一起帮叔打理生意。”黎叔也顺着黎婶儿的话说着。
“谢谢婶儿谢谢叔，我没吃什么苦，云南那边的事进展得还挺顺利，就是太阳辣了点，把人给晒黑了。那边一年四季都很暖和，挺宜人的。”
“婶儿就是担心你在那里吃不惯，住不惯，身边也没个熟人帮衬着，你一个女孩子，在那么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吃苦。”黎婶儿说着握紧了万启蝶的手。
“真没有，您看我，我还长肉了呢。那边给我安排了助手，我们互相照应，而且这几年我还结交了很多当地的朋友。您不知道，云南那边有很多不同的民族，他们有自己的服装、自己的语言、自己的饮食习惯、甚至有的还有自己的文字，我在那边的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万启蝶边说边笑着，既然是给她接风洗尘，那必须由她来扭转这苦兮兮的氛围，“婶儿，我饿了，这一路我都没太吃得下东西，就想着婶儿的手艺了。”
“行，明天婶儿给你做！”
黎家昨天刚搬了家，本来黎婶是想在家里做饭吃的，但是黎叔却执意要在外面吃，还特意选了这么个僻静的山庄，从车站开车过来都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菜陆陆续续的上桌，桌子很快就放满了。
“启蝶，怎么样？这是叔的一个朋友开的，味道如何？”
如果说万启蝶去云南之前，黎成钧的状态就已经是春风得意了，那么此时的春风称得上是飓风了。
这个山庄从装潢到菜色都是不俗，黎叔的这个朋友身份和地位已经用不着多说。其实黎成钧的心思也可以理解，毕竟仰望万家这么多年，现在有机会在万启蝶面前拔拔自己的身份地位了，炫耀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万启蝶或许并不会联想这么多，她对黎家只有情，没有功利的判断和权衡。
“谢谢叔，味道很好，果然我的胃是苏州的，还是苏州的菜合我的胃口。”万启蝶确实是食指大动吃得很香。
“启蝶，听小晓说你的老板给你准备了住处，你不和我们住一起了？”黎婶问万启蝶。
“嗯，婶儿，很感谢你们的照顾，我们老板给我安排了房子。住那儿做事工作都要方便许多，我已经让小晓把我的东西搬去我住的地方了，你们昨天乔迁新居，遗憾没能赶上，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是给您道声喜，来，我敬你们一杯。”万启蝶站起身来，“叔、婶儿、小晓，恭喜你们！”
“来，以茂，我们一起。”黎叔示意何以茂加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启蝶，你也是，我让你婶儿给你留间房，你随时可以回来住。”
“好，谢谢叔，我敬你们一家人一杯！”万启蝶有些尴尬，她忽略了何以茂，何以茂能出现在这里，已经证明了黎家把他当做了自己人，黎叔话中的一家人更是让万启蝶感受到了这一点，比起何以茂她才是真正的外人，“对了，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放何先生车里了，小晓陪我去取一下吧。”
万启蝶是想趁此机会跟黎小晓聊两句。
“茂哥，你陪姐姐去吧。”接着黎小晓还扭头跟她爸妈吐槽道，“爸、妈你们是不知道，姐姐带了多少东西，石头一样重。”
“你不陪我们一起吗？”万启蝶朝黎小晓使了个眼色。
“我还想再吃点东西，你们去吧。”黎小晓就像根本听不懂一样。
黎小晓其实是有意为之，去接万启蝶的时候，何以茂就说他去不太合适，因为他觉得万启蝶不喜欢他。所以黎小晓想多给何以茂表现的机会，她觉得万启蝶不喜欢何以茂，一定是因为对他还不够了解，她是很希望姐姐和茂哥能够好好相处的。
“走吧，万小姐。”何以茂居然主动起身走了出去。
万启蝶真的要被黎小晓气死了，眼下她只能接受，只好跟在何以茂身后和他一起去车里取东西。
何以茂像是刻意放缓了脚步，没走几步万启蝶就跟上他了。
“万小姐，你冷吗？”何以茂的外套还搭在他的手臂上。
何以茂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万启蝶觉得突兀，已近冬天，苏州已经有些冷了，跟云南不一样，云南暖和很多，万启蝶在火车上就已经加好了衣服，自己冷暖的问题她不需要别人提醒。
“不冷，谢谢！”
“万小姐很讨厌我，所以才这么抵触？”何以茂停了下来。
万启蝶倒是没有停下，她继续往前走着。
“何先生想多了，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真的不冷而已。”
“真的，有多真？”何以茂跟了上来，把外套披在了万启蝶的肩上，“小晓说，我们多相处一下，你会喜欢我的，她让我多关心关心你。”
何以茂的言语和行为都不像是真心的，何况万启蝶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他这样只会让万启蝶更加反感他。
万启蝶取下了刚刚才披上的衣服，把它递还给了它的主人。
“谢谢你，但真的不用，只要何先生真心对小晓好，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我喜不喜欢你，没那么重要，毕竟我们之间的接触不会太多，你不用太在意我。”
“但万小姐很抵触跟我相处，就算是为了小晓，我想我们也应该对彼此表现得亲切一些。”
“哦？何先生是觉得我无礼了？”
何以茂口中的亲切二字也不知道到底指的是什么，他是黎小晓的男友，跟万启蝶要什么亲切？他这样的示好，只会让万启蝶连他对小晓的真心都开始质疑了，何以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行为为什么总是那么让人迷惑。
“倒不是无礼，只是我们先生小姐的称呼，实在是太过生分。毕竟你和小晓是那么要好的姐妹，我们都是她很亲近的人，如此疏离，小晓会很为难的。”
何以茂的眼里有种被误解的委屈，他的每一句话好像也确实是出于对黎小晓的关心，这倒让万启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确实还不够了解他，对他的判断也是缘于自己的直觉更多，她应该相信黎小晓的眼光，何以茂能让黎小晓这么喜欢，品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听小晓说你好像小我两岁，我就跟叔、婶儿一样叫你以茂，至于我，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我没有忌讳。”
“万万，我叫你万万可以吗？”
“不可以！这个称呼除外！”万启蝶一听到万万两个字就慌了神。
万启蝶的反应就像是某种应激反应，根本没有多想，她的拒绝就脱口而出。
“我以为真的叫什么都可以。”何以茂说这话时嘴角似笑非笑，万启蝶的反应，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我还是跟小晓一样叫你姐姐，可以吗？”
“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我觉得我的名字还不错。”
万启蝶简直就是在疯狂打自己的脸，什么没有忌讳，她明明就接受不了何以茂太过亲昵的称呼。
“好吧，万启蝶，这些东西哪些是要拿的？”
何以茂打开了车门，他好像并不介意万启蝶的反复，对万启蝶的提议倒是很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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