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起
2002年12月22日，星期六。
距离陈一凡被绑架已经过去14个小时了，此时已经是第2天早上8点、
陕西省渭南市郊区的一座别墅里，天已经亮了好一会了，不过由于下雪的缘故，仍然是灰蒙蒙一片，别墅内也都还开着灯。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径直跑向大厅中间，他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道：“陈总，医院来信了！”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一凡那名义上的爹，叱咤西北、东北黑白两道，被江湖人称作北丐的陈雷公陈金海！
陈金海起身转向年轻人，魁梧壮硕的身形给人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说是陈富贵醒了！此时已经可以说话了。”
年轻人跑的有点紧张，此时还在喘气，陈金海已经拿起了外套，说了句把车开过来就要动身去医院。
“等等，我也去！”
二楼转角的地方，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响起。正是陈家老太太，陈一凡的奶奶。
“妈，天冷，你就别去了！”
“少废话，去把车开过来！”
老太太没理会儿子的劝阻，执意要出门。眼看着已经在换鞋了，陈金海也是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人心领神会，悄悄都退了出去，给母子二人留出了空间。
“妈，慧芝和欣茹下午就过来了！”
“什么？”
慧芝是王慧芝，欣茹是吴欣茹。前者是王蒹葭的亲生母亲，后者则是陈一凡的亲生母亲。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鞋子是明显一顿，神色有些颓败。
母子连心，她比谁都懂这其中的道理。尤其是这两个儿媳妇，也算是跟着自己这儿子遭够了罪，这个时候来，真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妈，炑娃还有佳佳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您放心，孩子们我一定会接回来的。”
老太太没再坚持要跟着去医院，那两个女人来了之后，还是要她来安抚的，总不可能让赵平秋去接待，怎么想都是不合礼数。
于是抓着儿子陈金海的一只手，语气忽然缓和了起来。
“妈就你一个儿子了，妈知道失去儿子的痛，你放心，慧芝和欣茹那边，妈帮你安抚，但是我的孙子孙女！你必须给我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老太太这没来由的变脸，饶是陈金海见多识广，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
半晌之后车是开到了别墅门口，陈金海才叹了口气，对着老太太说道。
“那晚上我就不回来了，家里就交给您了。”
待会儿家里毕竟有3个女人，救人要紧，没什么事情自己还是别回来了，陈金海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一瞬间面前60多的老母亲都仿佛高大上了一些。
……
不过话说回来，陈金海此时虽然不至于一团乱麻，但也是怒气值基本拉满了的状态。
作为渭南首屈一指的黑道老大，家被偷了，这算个什么事？而且这要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偏偏自己儿子女儿被人绑了。一想到这里，陈金海就忍不住眯了眯眼。
尽管市区刚下过雪，但是车速是一点都不慢，司机也是老江湖，4500的两个后胎上已经绑上了防滑链。
陈金海坐在副驾驶，这车他不喜欢坐后排，总感觉太软了，腰上不太舒服。
他不是没有大奔，只是觉得那些车不够硬气，而且又经常跑矿场那样子的山路，出门在外就多是4500了。
当然，除了他自己这辆，后面还跟着另外3台，清一色的加装款4500。
“青牛，跟后面打个招呼让都回去，不用这么多人，多看着家里。”
陈金海透过反光镜显然也是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车队，觉得有点小做大题，草木皆兵了，心里本就烦闷，这个时候看着更是上火。
“可是，陈总……！”
名叫青牛的男子正是刚才闯进别墅大门打招呼的年轻人，此时和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女子一起坐在后排。话没说完就被陈金海给瞪了回去，这才赶忙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陈金海转过身斜靠在副驾驶上，没有去接女人递过来的烟，而是双手环胸，看着后视镜，开始思考，一会儿后他皱起了眉，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阿离啊，14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你说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名叫阿离，是陈金海的私人秘书，也是金海实业最重要的财务经理之一，她的身份很奇特，在金海实业内，并没有具体的职位，但是金海实业的高层都知道，她的话就等于陈金海的话。这个女人从出现到跟着陈金海打江山，一直都是一个谜，只知道是98年那会忽然冷不丁就冒了出来，然后就跟着陈金海了，至于以前的经历和过往，则一概不为人所知，而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几年如1日的低调。工作上除了跟陈金海报道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说道的地方。而所有人对她的评价，基本都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她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生命中也只写了工作二字而已……
“有可能是报复，仇家的话很难猜测。当然也不排除只是有图财的想法，不过可能性太低，我注意过一凡平常的一举一动，不太可能是漏财引来的，倒是佳佳大手大脚的习惯有可能是让有心之人发现了。但是能把杨司令的徒弟打成重伤，想来应该是有备而来的，不是普通人。至于消息的话，对方应该也是在等，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可能就会通知你！”
阿离的声音和长相是完全的反比，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语气太清冷了一些，陈金海点点头，这分析和他想的差不多。
“你说，佳佳有没有可能……”
陈金海欲言又止，女人倒是一针见血，直接点破。
“受伤害，甚至被强奸？”
陈金海面目阴沉的盯着前面，然后重重的嗯了一声。
“有可能，佳佳发育的有些快，个字已经有将近1米5了，王妈给我说过，小姑娘去年就来月经了……”
“行了，别说了。”
陈金海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阿离，他闭上眼，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女儿可能遭受的苦难，然而环绕在胸前的双臂，却是青筋横起，他的双手很用力，就像是已经钳住了那行凶者的脖子，要将那些人捏死一般。
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佳佳那姑娘从小就聪明，我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
陈金海声音不大，像是在反驳阿离的话，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离也没再接话。
……
短信的铃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沉闷，陆青牛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前面的男人说道
“陈总，师傅说他不回去！”
陈金海斜着眼看了车门外的反光镜，果然，还有一台4500跟在后面。
“嗯，那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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