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征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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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江，星科第一医院。
星科集团一共有十八所医院，四十所卫生院，上百家诊所，分布在四川各地，不是不想建更多，是合格医生、护士太少。在这些医疗机构里，位于白马镇星科总部的第一医院是资格最老，也是实力最强的医院，当之无愧的第一医院，不但是星科第一，也是中国第一，乃至世界第一！
这里有十几台来自2世纪的医疗设备和检测设备，更有超越当代几个世纪的先进医学理论和医疗手段，不是世界第一才奇怪了。
金琳又完成了一例手术，急性阑尾炎而已，对金琳来说，这不过很简单的小手术。她只用了五分钟就搞定了，连汗水都没出一颗。
她把割下的阑尾丢进搪瓷盘子里，对护士们说道：“已经好了，准备缝合……”
“金医生，你的动作真是太快了，4分41秒一个手术……”
“我们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就完成了！不愧是星科无影手啊！”
几位实习生和护士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技，但每次都忍不住惊叹连连。
“这不过是手熟而已，多练练就快了……”金琳很平静的回答道。
众人带着崇敬的眼光，赶快做好缝合的准备工作。一名实习生捧过一个白色的搪瓷盘子，里面装着消过毒的缝合针和一袋密封好的缝合线。
金琳让护士换过一双乳胶手套，熟练的拆掉包装，装好针线，开始缝合伤口。只见她下针如飞，手指如同蝴蝶穿花一般，又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缝合，旁边取止血钳的实习生和护士都快跟不上她的速度。
“金老师，分27秒……整个流程不到9分钟！”一个捏着秒表的实习生下巴都快掉了，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我们医院的设备、器具以及药品都好得不像话，我要是做慢了，那还真对不起这些好东西……”金琳的语气很淡然，指了指那包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缝合线：“这套针线比德国还好，尤其是这种动物蛋白纤维线，缝合后不需拆线，可以直接被人体吸收。这是我们星科独有的东西，连列强都没有，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医院的东西太先进了，简直像是科幻小说一样。像那个超声波检测器，能够看到人体内部呢……”
“你们记得今年一月份那个腿骨粉碎性骨折的患者吗？当时好多人都认为，他的腿肯定废了。但是骨科的老师们就用陶瓷给他做了一根新腿骨换上，现在都能跑能跳了，就跟没腿断过一样。我做梦都没想过，陶瓷都能代替骨头……”
“我听骨科的老师说过，那可不是一般的陶瓷，只有咱们星科公司能制造……”
金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爱惜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术刀，这把刀是她通过外科手术技能考核后，医院配给她的整套手术器具之一。这套器具散发着银光，但又远比银硬多了，像那把手术刀，锋利无比不说，最神奇的是，它根本不沾一滴血，其他器械也都是这种特性。当纳米级不锈钢材料的东西，她肯定不认识。
众人一边进行后期工作，一边议论起来。这里的人全都是本时空土著，以他们的保密级别，还接触不到最先进的那部分设备。他们谈论的那些东西，不过只是文总他们穿越之后制造的部分医疗物品，绝大部分技术水平最多只是相当于20世纪晚期和21世纪早期，极少部分达到了21世纪中期水平。
金琳他们完成工作，把患者交给外面的护士后，就脱下染血的外套走进消毒室。这个房间相当科幻，上下左右都是半透明的玻璃板拼成。关上门之后，所有玻璃板都发出一种淡紫色的光芒。半分钟后，紫光转换为柔和的淡黄色光芒，这表示紫外光消毒程序结束，左右两边玻璃墙壁分别滑开，露出一道小门。
这是消毒浴室，金琳和其他妹子走向右边那扇标有女性标志的小门，男人们走进另外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更衣室，她们脱光之后走进里面的浴室，里面是几十个淋浴莲蓬头。几个小护士嘻嘻哈哈的玩起水，金琳笑了笑，走到一个莲蓬头下面，按了一下绿色按钮，莲蓬头马上喷出一股带着淡淡药味的水。她按照条例把全身冲洗一遍之后，又按了一下白色按钮，莲蓬头喷出的水换成了温暖的清水。
“金医生，你的皮肤真好，就像鸡蛋白一样……”一个小护士呆呆的看着金琳，很羡慕的说。
“呵呵，多喝水多吃水果多运动，对皮肤有好处……”金琳淡淡的微笑道，她以前就很为自己的细腻白皙的皮肤自豪，似乎来这里后长得更好了，大概是伙食好，营养均衡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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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离开浴室，来到更衣室，打开另一个衣柜，拿出另一整套已经消毒的衣服换上。不但是她，凡是参加手术的医护人员都是这样，做一个手术就要洗两次澡，术前术后各一次，同时要从里到外换两套衣服。
她刚来的时候根本就不习惯，在当时人看来，这种严格到奢侈的卫生制度，简直太夸张了。可院长还一脸遗憾的说：现在条件不好，只能这样勉强对付着。当时是把金琳雷得不轻，都这样了还是“勉强对付”，如果条件好该会是什么样子？看来市井传言“星科的高层全都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这说法一点都不夸张。
“虽然严格了些，但这里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大！当初真是来对地方了！”金琳以前是在德国留学和实习的，德国佬的医院就是以规矩很多很严著称，但和星科这边比起那就是简陋到没边了。
金琳和她弟弟并不是星科招募的，他们是逃难过来的。金家原本是上海一户资本家，开了几家纺织厂和面粉厂，生意都很不错，生活也算富裕。但在两年前，她父母却因为一次交通事故意外身亡，因为金家姐弟当时都在德国留学，家中又没有得力的亲朋，金家产业就被一伙日本商人盯上了。等金家姐弟回到上海奔丧，家中产业已经被日本商人勾结不法官僚，使用种种手段上门逼宫，要他们卖出工厂。
姐弟俩又不善经营，又无人相助，眼见难以维持，但又不愿这么便宜日本人，他们就将家中的工厂卖给国内同行，再次出国完成学业。金琳学的是外科医学，金海学的是机器，又迷上了航空，在德国和几个同学做了一架飞机。
去年他们毕业回国后，就在公共租界工作。金琳进了一家美国医院上班，弟弟金海留在家里当技术宅，和几个朋友做飞机玩。不过，这种安稳日子还不到三个月，就有麻烦上门了。原来那帮日本商人因为白忙活了一场，十分气愤，前面因为金家姐弟在德国，他们没办法。现在金家姐弟回国了，他们那里还有不报复的道理。再加上金琳生得貌美，又引起其中一个日商的垂涎，他们的行动就更加积极了。
于是他们就串通巡捕房，准备将一起很恶劣的奸杀案栽赃到了金海头上，他们做得相当专业，就连内行也很难看出破绽。不过，巡捕房中有人看不过，就向金家姐弟通风报信，说这件事情很难洗清，让他们赶快跑。金家姐弟当天就立即收拾细软，准备逃出上海。他们在码头上找船的时候，正好碰到星科用来送人的船，当时星科在上海招募了一批专家和技术人员，正准备返回四川。
星科公司的名声他们都是听说过的，知道这家公司背景极深，后台又硬，而且老板对日本很敌视。这就是现成的大腿啊。于是，他们就顺水推舟的报名，成了最后一批上船的专家。来到星科之后，金琳被分到第一医院，弟弟金海去了飞行器厂，后来又去了民团飞行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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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琳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一本看起来。这是本大部头硬皮教材，叫做《中级外科（三）》，没有作者署名，只标注一个“中华科学技术出版社，1907年第一版”的作品信息。这本名不见经传的，内容却极为精深，作为海德堡大学医学院高材生的金琳也看得吃力无比。
如此精深的医学籍居然才只是“中级”，那么后面的“高级”，以及传说中的“专家级”、“高级专家级”又该难到什么程度啊？金琳不敢想下去，要是再想的话，恐怕自己学习的士气都会被清零吧。
不但外科的教材这么艰难，其他科室的也是一样。听说最倒霉的是传统医学部的那些科室，他们的教材简直像天，里面的内容和他们以前学的几乎完全不同。听说有几个加入医院前就很有名气的中医，被艰深的专业考试给生生的考哭了。
要不是医院专门为他们这些医生开设了进修研习班，恐怕至少99%的医生面对这些教材都只有跪。这肯定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医学成果了，就连此时号称医学第一的德国，他们的教材和这里的同类比起来就是小学生课本和大学生课本的差距。也不知道这些来授课的这些专家是公司哪里请来的，中国什么时候又这么牛叉的一群医学专家了，要是早知道的话，还去德国留学个毛啊。
金琳现在的生活很忙碌，白天上班、带实习生，晚上上课、被专家们带。
星科公司的节假日很多，除夕、春龙、清明、端午、立夏、天贶、七夕、中秋、重阳、冬至、腊八等中国传统节日不说，还新增加了妇女、五一、元旦等新节，另有庆祝公司成立的4月18日“创星节”，这些节日最短一天，最长一周。每周固定一天休息，还有轮休、探亲等等各种名目的休假，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全都是带薪假，每年起码80天在休假。
还有最最神奇的，一个被职员们称为“大接龙”的超长假期。凡是女性职员在生产时，会有从孕假、产假、哺乳假，三假加一起长达18个月，这样还能拿全薪加平均奖金，外加生育补贴。这简直闻所未闻！
金琳完全无法理解公司高层是怎么想的，他们似乎是挖空心思的找理由放假，这到底是办慈善还是办企业啊。可就这样，她还隐约听到记有次在闲聊时嘀咕了句：“现在条件还很艰苦，一年下来还没100天休假，也没时间组织旅游啥的，真是辛苦大家了！”之类的话。金琳当时就被雷得外焦里嫩，你们是火星来的吗？这样的工作还叫辛苦的话，那我以前在上海租界工作的时候岂不是在地狱？
不过对于金琳来说，公司这些冗长的休假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她的休息日基本上都泡在图馆和试验室里去了。星科医院图馆是她见过最最夸张，最最先进的专业图馆，里面的藏量就不必说了，反正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最让她惊讶的是质量，当今西方最先进的医学籍在这里只是垫底的，是最基础那部分。
有一次，她想起以前在德国见过的几本先进医学籍，但这里却没有，没想到在询问管理员后，却被答曰：那些太落后了，内容谬误太多，理论根本性错误，简直是要挑对才行，本馆不收录那种误人子弟的东西，推荐你看这几本……云云。
想了一会儿，金琳又开始看，上个月的理论月考她得了77分，虽然已经是星科医疗系统的最高分，但她还是觉得太丢脸了。这个月怎么也得拿到85分才行，这才对得起这里的条件啊。
“叮铃铃……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这也是让金琳惊讶的事情，医院里每个科室都装有电话，即使在德国，好多医院也只有一台电话呢。
而且这里的电话更加先进，据医院的通信技师说，这里使用的是纵横制电话交换机，性能远远超过目前主流的人工接线，以及所谓“最先进”的步进制电话交换机。这方面金琳是一窍不通，不过能明显感到，星科的电话比德国的好用多了。现在拨打电话，只需按动上面的按钮，不需像以前那样摇手柄，或者拨号盘，电话的杂音很小，通话质量好多了。
“喂，你好，请问找谁……”金琳拿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请问是外十一科的金琳金主任吗？”
“是的，我是外十一科的金琳……”
“金主任，我是医院管理部的周佳，刚才院长、记和总医师长联合通知，召开全院紧急会议。现在通知您和外十一科所有正式医师和正式护师立即到大会议室开会，请务必到场……”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谢谢你的通知……”金琳放下电话，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就去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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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大会议室，金琳就看到医院的“三巨头”已经坐在主席台上，她连忙按照座位上的标签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现在人还没到齐，她和几个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了。她看到“三巨头”在台上低声交谈着，个个笑容满脸，都很兴奋的样子，看起来是什么好事呢。
星科集团下属的各个企事业单位，都是实行的“三巨头制”，即行政管理、思想政治、专业技术三个领域的最高负责人联合负责单位的运作。比如医院的院子，就是负责医院的日常管理和经营，总医师长相当于工厂的总工程师，主要负责各个科室的医疗技术和医疗质量。这两个职务都好理解，总医师长这个职位要少见一点，但也不是没有。
而“记”这个职务，就是公司独有的了，它的全称是“思想政治工作委员会记”，主要负责职员的思想动态，政治宣传，移风易俗，组织扫盲教育和职业教育等各种课程，组织各种文体业余活动，还要关心职员的日常生活，并兼职心理医生，甚至连媒人的业务都抢了。现在公司里到处都流传着“有困难，找记”这种话。
“三巨头”是平级，凡是医院的大事和重要文件，都必须三人联署才有效。
十几分钟后，人都到齐了。院长首先说话：“同事们，现在公司给了本院一个重要任务，需要大家支持。后天，我们的民团有一次重要的军事行动，需要大量医护人员参加，本院作为公司第一医院，当然也在征调范围。但文总考虑到你们都是民间人士，所以此次行动全屏志愿，我们不搞强迫，只要志愿者……”
记接着说道：“同事们，我想说的是，此次行动非常重要，关系到了我们国家的未来，关系到了我们子孙后代的幸福。但因为是军事行动，所以肯定有风险，也请同事们做好思想准备……凡是响应此次征调的同事，在征调期间都有额外补贴，并会根据表现记功。公司承诺，如果同事们不幸出现伤亡，公司都会负责到底……”
领导们说完，众人先是呆住了，随即就开始议论起来。几分钟后，金琳和她的同事们几乎是一拥而上的报名去了。
这个时候的人还很淳朴，星科给了他们那么好的待遇和工作条件，无论是出于报恩的心理，还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心理，还者是对文德嗣的崇拜心理，又或者是几种心理都有，让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拒绝”这个词。金琳自己就是这样，连想都没想，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去报名了
风险算什么，这个时代难道还是太平盛世吗？看看外面，到处都有人活不下去，也就星科的地盘才是个世外桃源。至于文总和公司想干什么，那并不重要，大不了就是革命吧。在近段时间的思想政治课上，记的讲话已经越来越明显，就差直接喊革命了。
要是跟其他人闹革命，金琳还会考虑一下，可文总是谁？那可是承天命降世间的“圣人”，好吧，这是那些宗教人士的说法。不过从文总和公司的种种表现看，这种说法也不是没道理的。看看这几年公司的成果，凡人哪能做得出啊？金琳隐隐觉得，后天似乎就是中国命运的转折点，想到这里她就兴奋得难以自己。
金琳报名后，领到了一张报到单，上面写着让她明天中午12点前，到民团第一步兵团报到。至于怎么走不用担心，明天到医院集合，会有车直接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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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琳刚刚走出医院，骑上自己的“凤凰”自行车向飞行器厂驶去，她准备把自己接受征调的事情告诉弟弟。弟弟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这种事情还是要给他说的。
刚刚出了医院大门，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引擎声，一辆越野车在她身边停下。
“姐姐……”一个穿着飞行服的小伙子跳下车，笑嘻嘻的招呼她。
“弟弟，你怎么来了？”金琳停下自行车，走了过来。这个家伙就是她弟弟金海，目前在飞行器厂工作。
“姐姐，我被公司征调了，后天公司有大行动。这次我们飞机大队一定会大放异彩的，哼，林深河那个反动学术权威，就知道吹他的飞艇。这次我一定要他看看，只有飞机才是未来的天空王者，哈哈哈哈……”金海越说越兴奋。
“你也接受征调了？”金琳连忙问道。
“什么接受征调，我们飞机中队本来就是民团编制。你忘了，我现在是民团空军少尉哦……”金海指了指飞行服上一杠一星的肩章。
“你知道是什么行动吗？”
“这个是保密的，虽然你是我姐姐也不能说。不过，到了后天你就知道了，总之，这是全中国的盛事！我们的文总，一定会……”金海连忙捂着自己的嘴。“……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姐，我就是来给说这事的，行动结束前我不能回家，现在我要回机场了，下午还有训练……”
这小子一说完就开车跑了。
“臭小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金琳看着消失的越野车，觉得眼睛里酸酸的。
昨天的高层会议结束后，星科集团这台庞大而精准的机器已经全速运转起来。在金琳看不到的地方，这种大征调在各个单位进行着，不但有像她一样的医生，还有各种与战争相关专业的人都被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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