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二天吃过早饭，苏小禾就带着魏若思出了门，刚出门就见到隔壁礼部侍郎送了个富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大人这房子真的太贵了点，还是容我再考虑一下吧。”富商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大人要卖房子吗？”在礼部侍郎回去之前，苏小禾便笑意盈盈地问。
“下官得了个外放的机会，便准备将老宅换作盘缠了。”礼部侍郎——现在应该是前礼部侍郎了，冲着苏小禾行了个礼，回答道。
苏小禾偷偷翻了个白眼儿，把贬官说成外放，这人真是脸皮厚。
“不知大人的宅子是个什么价格？”苏小禾问着，接着跟身边的魏若思交流着，“阿思你觉得这宅子盘下来做书院如何？”
“为什么要做书院？”魏若思好奇地问。
“有些人不会自己教育孩子，当然就需要别人帮忙了。别人来教总比自己教的印象深刻。”苏小禾故意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知识改变命运。”
“我明白了，自己教不好孩子让别人教也是没办法的嘛。”魏若思秒懂，“请师父当然是要付出点什么的。”
一边的前礼部侍郎气得满面通红，却不好发火。
“算了，这宅子太寒酸了，还是看看其他地方吧。”恰好这时他们租的马车也来了，苏小禾就摆了摆手，“马车到了，咱们还是去看铺子吧。”
“说的也是。”魏若思点了点头，率先上了马车。
苏小禾也跟了上去。
“太解气啦！”她一上马车就被魏若思一顿夸，“我就说嘛去人家家里算什么出气，现在这人被贬了，我觉得舒服多啦。”
“小丫头不要这么争强好胜。”苏小禾故意说。
“但明明是你先出言挑衅的啊。”小丫头嘴上也没客气，“那人被你说的脸色都变差了好多啊。”
两人假意互相指责一番，而后笑作一团。
在两人的笑闹中，马车停在了东市口。
一下马车，苏小禾首先看到的不是人来人往，而是一个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小姑娘。
“殷离，你怎么会在这里？”魏若思也同样看到了小姑娘，似乎两人还很熟。
“我想找人合作开一家书院，也问了很多人，但好像没人有兴趣。”被称为殷离的小姑娘叹着气，“说起来阿思你是来做什么的？这位是？”
“这就是那个谁嘛。”魏若思含糊其辞，似乎是不想提自己有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继母这件事。
殷离秒懂，冲着苏小禾行了礼，喊了一声“夫人”，得到了苏小禾友善的回应。
“殷离是次辅家的大小姐。”魏若思小声跟苏小禾介绍着自己的好友，“她挺好相处的，就是有点天真。”
接着又故意冲着殷离问：“你说的书院是怎么回事？她……我继母正好要买铺子。”
“是这样的，夫人，我想开一家书院，可以让贫苦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可以上学的。”殷离看着苏小禾的眼睛，认真道，“我见过很多女孩子，她们的理想只是嫁个好人家。她们的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一种选择。”
苏小禾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魏若思说得不错，这位次辅嫡女的确天真地很。
“让她们可以上学，之后呢？”苏小禾反问。
“她们可以开拓眼界，可以和男子一样读书明理，可以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选择。”殷离描绘着自己的理想，脸上带着憧憬，“我希望以后可以看到女子也同样可以科举做官，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在哪里的。”
“是个不错的理想。”苏小禾点了点头，瞧瞧人家原住民的觉悟，比自己这个外来户强多了。
“所以夫人您愿意跟我合作吗？”殷离的眼睛亮了亮。
“开书院的钱倒是小事，你准备如何招生呢？”女孩的希冀太明显，让苏小禾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靠少交束脩来招生。我相信很多人只是没有钱读书，如果有条件的话一定会来的。”殷离说得十分自信，“不会有人不喜欢念书的。”
“如果她们衣食无忧，有所保障的话，读书的确是个好消遣。”苏小禾附和着点头。
“读书怎么会是消遣呢？”小姑娘听到这里忙反驳，“读书可以……可以……”
她“可以”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小禾猜她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也许她也曾向家里长辈提出“为什么我书读得比兄弟们好却不能去科举”之类的问题。
“说实话，四书五经并不能改变女孩子的命运。”苏小禾悄悄点拨着，“而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所图的。”
她对上女孩疑惑的双眼：“你做这种事，不也是为了让其他人不会同你一样吗？”
殷离恍惚了一阵，然后带着歉意开口：“是我思考不周打扰夫人了。”
她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不过如果你再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苏小禾鼓励着她，“或许跟别人多聊聊，有些事情就会茅塞顿开。”
“多谢夫人了，改日我一定上门拜访，希望夫人不要嫌我烦呀。”殷离的脸上恢复了神采，似乎有了其他的想法迫不及待地去实现。
她随即行了个礼，先行离开了。
这倒是个有趣的小姑娘，聪明又礼貌，还有自己的目标。
苏小禾想到这里下意识看了一眼魏若思。
“看我干嘛？”见苏小禾瞄过来，魏若思原地炸毛。
“没什么，只是我想要个可爱又乖巧的女儿罢了。”
“……”魏若思白了她一眼，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先看铺子。”苏小禾敷衍地哄了哄气成河豚的小姑娘，顺手拉着她逛了起来。
两人从早上一直逛到了傍晚，又逛遍了东南西北四市，没看到什么要出售的铺子，反而买了一堆吃的用的。
“我去买个糖葫芦。”魏若思蹦蹦跳跳地去买糖葫芦了，留苏小禾等在原地。
苏小禾一边看着老手艺人吹糖人一边等着魏若思回来，却听到后面似乎有人叫了一声“小禾”，于是便看向声源处。
“小禾，真的是你。”出声的是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青年，他见她回过头来，神情激动。
“你是？”苏小禾下意识问着，接着又补上了一句话，“我前几日不小心摔到了脑袋，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怪不得大叔忌日那天没看到你。”青年似乎是注意到苏小禾梳起了妇人头，表情黯然，“我听阿婶说你被生父带回家了，原来是嫁人了啊。”
苏小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有空的时候记得回兰家村看看阿叔。”青年强颜欢笑道。
“阿娘我买糖葫芦回来了。”苏小禾还没来得及开口道别，魏若思就举着糖葫芦冲了过来，抱着苏小禾的手臂撒起了娇，“今天出门的时候阿爹还嘱咐我说让我盯着你多买些喜欢的东西，千万别给他省钱。你还想买点什么？”
说完以后小姑娘还故意看了青年一眼，挑衅十足。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我有空了会回去看看的。”苏小禾顺手摸了一把魏若思的脑袋，冲着青年道谢，“我们就先走了，再会。”
青年沉默着点了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两人没再继续逛，干脆打道回府。
“刚才那是谁？”一上马车，魏若思就神情紧张地问。
“嗯……一个故人吧。”苏小禾斟酌着回答。
“他好像喜欢你啊。”魏若思紧张兮兮地问，“你是不是心有所属被逼着嫁给我爹的？”
“……小孩子不要太八卦，想象力也不应该放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苏小禾抬手轻敲魏若思的脑袋，熟练地转移话题，“比起这个还是想想怎么交代我们今天出来买铺子结果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别把我当小孩子糊弄！”魏若思咬牙切齿地抗议着。
“行了行了别闹了，不熟，没你熟。”苏小禾的语气愈发敷衍，但小姑娘听到这里脸色却好了很多。
“我爹打仗的时候比在家的时候多，娘又走的早，你记得多关心一下阿风。”她扭扭捏捏地开口。
小姑娘大概是不好意思直说自己也缺少关心，拿自己弟弟做了借口。
“明白了，以后要多关心一下阿思。”苏小禾笑眯眯地接话。
“……嗯。”魏若思难得没有抬杠，而是红着脸应了一声。
魏若思难得的直率让苏小禾有些不适应，不知如何开口的她干脆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引得她又是一阵炸毛。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
苏小禾本以为王氏会嫌弃她们乱买东西，但老夫人很显然懒得管这种闲事，只是问起了两人买铺子的情况。
“要买铺子，你们为什么不去寻伢侩？”老夫人的语气很平淡，但在苏小禾耳朵里如闻惊雷。
对啊，商铺转让这种事，她为什么不去找中介呢？她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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