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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一章丹青一梦


关于用刀,苏夜是丝毫不愿教苏其央的,说什么都不肯。

        他只教过苏其央一招丹青一梦,而这也是苏其央好不容易才千辛万苦求来的。这招舞起来花里胡哨的,极为好看,深得她心。

        她今日用的正是这丹青一梦。此招一出,不过数息之间,迅如疾风的刀锋已抵在这人喉咙间。

        “如何?一刀封喉。你怎么还没出手?”苏其央深知对待不讲理的人,只能动武,刻意提高音量,想让在场之人全都听见,“是来不及动手,还是害怕得动不了手?”

        生死只在她的一念间,这人不得已放低姿态,面露胆怯地放下手中长矛,恨恨地说:“我也认输,我承认姑娘是女英雄,今日韦十东甘拜下风。”

        “什么女英雄?是没长眼睛,还是你雌雄不分?”苏其央收回他喉咙前的刀,收鞘后扔给他,笑得恣意:“都给本姑娘听好了,我是英雌,不是英雄。”

        随后她不再理这个韦十东,转而面对台下的近两万名男子道:“既如此,可还有不服于我者?尽管上来便是。”

        最初的嘘声和议论声悉数消失。在见识过苏其央的身手后,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那名叫韦十东的男子又多嘴说了一句:“姑娘从哪里学来的这身武艺?看着倒不似个女子。”

        “什么叫作不似女子?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就是女子。”苏其央死死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若是对女子之身仍有成见,不妨再与我来上几个回合,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韦十东被她瞪得直发怵,连忙摆头,紧接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慢着。”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王数也解下腰间佩刀,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给苏其央,“我也想领教一下姑娘的刀法。”

        苏其央觉得王数的态度转变得颇为古怪,因而没有接过这把刀,轻轻推回,道:“我说过,我只会方才那一招,此招本是用来杀人的,不宜用来领教。”

        王数只好悻悻地收回刀,嘴上仍不死心,言辞恳切:“敢问姑娘方才所用刀法为何?我看着好生眼熟。”

        “无名之招,你别问了。”苏其央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心虚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你身着将校札甲,想必是厢都指挥使吧?今明两日加急挑出两个营的骑兵,明夜我们要夜袭敌营。”

        王数急忙垂首,连连称是。

        “再者,对厢军和乡兵也要勤加集结训练,日后守城或许能派上用场。”苏其央怕王数再问些什么,急忙走掉了,“时辰不早,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今日只是和大家打个照面。明日午后我再来验收你挑的骑兵。”

        她总觉得这个叫王数的看出了什么端倪,懊恼极了,她就不该一时疏忽、在外人面前使出爹爹最擅长的刀法。

        王数收回望向她那仓促的背影的目光,盯着手中的长刀,皱眉陷入沉思。

        方才白姑娘所用的刀法,他有幸在十几年前见过。

        那时他才刚刚参军,未满十五,跟着苏夜大将军四处征战,亲眼见过此招式。

        此招分明不是什么无名之招,而是叫作丹青一梦。

        手起刀落,留魂刀下、万千敌军的魂魄仿若一起做了个梦。梦醒后就到了奈何桥,排着队喝下孟婆汤。

        “王数哥,想什么呢?”韦十东朝王数的后脑勺敲了一下,“你也觉得她目中无人、猖狂得很,是不是?”

        “我看你是还没挨够打。”王数笑着回敲了韦十东一下,“你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要学着老成持重些,少点偏见。”

        既然人家有意隐瞒,那他能帮一把是一把。

        唐生青府上。

        累极了,这是苏其央现下唯一的感受。

        她大大咧咧地瘫倒在客房的床上,长舒一口气,身旁摆着刚刚脱下的头鍪顿项、身甲和两层披膊。

        步人甲这领甲胄太重,她身累;官兵太难对付,她心累。

        明日便要打仗了。

        脑海中蓦地出现贾如谷今日在胡大人府中所说的话:“既然要打仗,就要做好杀人的准备,白姑娘从前可杀过人?”

        她抬手细看自己的双手。说来邪乎,她经年习武,双手仍是细皮嫩肉的,没个什么茧子。从前爹爹和项宇都为此啧啧称奇。

        这样干净的一双手,真的能沾染上血、杀人无数么?

        父亲常说打仗不是什么好事;《孙膑兵法》里也说“兵非所乐也,而胜非所利也”,或许她真的不该先攻。

        苏其央心中陡然升起几分做错事的不安。

        儿时的她读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句诗,一时兴起,以为战场是快意恩仇之地。

        可如今她想要出手却绝非是为了找乐子,北狄已经到了城墙外,难道她非得坐以待毙么?她也想要息事宁人,可北狄人又不认他们的五世子。

        再者,若胡宝枫和贾如谷所言非虚,哪怕她不主动出击,只是安心守城,龙椅上的那位不见死伤也不会派兵相助。

        贾如谷的意思是,一定要有许多人送命,皇帝才会觉得上党城需要增援。

        她还是十分不解,为何那位皇帝老儿为了不将兵权分发出去,甘愿将上党城视为棋盘上的弃子。

        门外响起敲门声,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拽回,不由得怔忪了一瞬。

        “不见!请回!”苏其央猜到来人是贾如谷,闷闷不乐地说。

        敲门声虽是停下,可她也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

        又过了许久,苏其央还是于心不忍:“进来吧。”

        见着贾如谷后,苏其央盘腿坐到床上,强撑着理智向他道歉,语气不虞:“下午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火。你说得对,城中兵力有限,我们只能盼后方援军早日前来。”

        “这么快便想通了?”贾如谷牵唇一笑,似有阳奉阴违之嫌疑,“是我低估苏姑娘了。”

        “可我仍不认同你说的取舍之道,简直是反弹琵琶!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是活生生的数条人命,你怎能当作筹码?多数人的命是命,少数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从贾如谷进屋后,心存怨念的苏其央就一直没看他。

        贾如谷几欲张口,最后还是默不作声。苏其央知道他是正在思考如何措辞,于是绕有耐性地等着。

        “你我的目的并不是南辕北辙,而是殊途同归。不过都是想要争得个上党城的好下场。既如此,实在没必要争论得面红耳赤,大可以求同存异,苏姑娘觉得呢?”贾如谷终于开口道。

        苏其央似乎是听进去了这番可堪得上不刊之论的话,点头道:“求同存异,言之有理,我不与你争了。”

        “贾如谷。”很快她又面向贾如谷流露出泄气的神情,问:“我好像真的有些害怕杀人,你觉得明晚我应不应当亲率骑兵夜袭?”

        “能亲率自然是最好的局面,可以趁机树立君威。”贾如谷想了想说,“你把人命看得重,是好事。可在战场上,你必须做到草菅人命。”

        “你不如这样想,人活着总难逃一死,你只是让他们早些领了死期、提前去地府投胎,也不算犯下罪孽。”贾如谷安慰她。

        这话被他说得头头是道,苏其央细细思量这席话,总觉着贾如谷对生死一事看得很淡,抬眸看了眼贾如谷的脸庞,良久后才问:“你的病,很严重么?”

        贾如谷的面色带上些许吃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问,可还是回答道:“是的。”

        “有多严重?大致能活多久?”苏其央又垂首问他,盯着自己小腿上的绑腿,她隐约猜到贾如谷命不久矣。

        贾如谷笑着说:“大约是严重的。就快死了,医师说我活不过二十岁。”

        “你现在多大?”苏其央怔怔地抬头望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关切,口吻中是掩不住的怅然。

        “前几个月才举了及冠礼。”贾如谷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烫人,不自然地偏了视线,“苏姑娘放心,能活一天算一天,我还是很惜命的。”

        苏其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眼神中的关切未减分毫。

        “看来苏姑娘与我之间并没有心生龃龉,那我就先回屋了,你好好休息。”贾如谷一反常态,走得有些着急。

        苏其央眼睁睁地看着他关门离去,思绪里却有万千线索逐渐汇成脉络。

        他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巧了,皇城中那位有着偕生之疾的二皇子也曾被御医诊断为活不过二十岁。

        他说他在前几个月举了及冠礼。巧了,数月前她还在相国府时,也曾听闻那位二皇子没有如传言般在二十岁生辰前夭折,硬是撑着举行了及冠礼。

        天子大喜,举天同庆。

        苏其央用力摇头,似乎是想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甩出脑外。

        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多巧合?有了一个北狄五世子还不够,老天爷又给她身旁安排了一位大原二皇子?

        苏其央觉得她的这个猜想是天方夜谭,施施然地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小憩片刻后,苏其央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一趟白灼。

        “阿姐怎么来了?有失远迎。”白灼还是一贯的冷脸毒舌,言语间满是阴阳怪气。

        苏其央起初还没觉得什么,仔细一品,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味儿,怎么就有失远迎了?

        “等此战了结,你还回北狄么?我可以送你回家。”苏其央不打算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较真,露齿一笑。

        白灼用他那双似寒星般的眼眸看她,不屑道:“来试探我的?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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