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谎言毕竟是谎言,终有一天会被识破。
钱严理的二姑姑的三姑娘,马晓玉,确实远嫁东莞。也确实多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夫家不高兴,正在闹离婚,回了娘家。
这天是个周末,很巧,真正的马晓玉登门拜访了。
钱严理正在卫生间洗漱。有时他起床迟了,就先吃饭,饭后再洗漱。
马晓玉按门铃的时候,韩贤淑正在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带涛涛去看爸妈和珺珺。钟嫂正在客厅拖地,便随手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时尚,但神情憔悴。看着钟嫂有些发懵。
钟嫂问:“请问,您找谁呀?”
女子回过神来:“哦,请问,这是我表哥钱严理家吗?”
韩贤淑正好走出衣帽间,听清了,表妹找表哥来了。紧走两步探头看看,不认识啊!
于是问;“请问,你是?”
女子急忙进了门,伸手就要拉韩贤淑的手。韩贤淑本能往后缩缩身子。女子的手尴尬垂下,急忙介绍道;
“哎呀,你是嫂子吧?真漂亮啊!跟几年前的照片一模一样呢!嫂子,我是二姑家的三表妹晓玉啊!”
这时,钱严理从卫生间出来了。一看那女子,神色大变。
女子看见了他:“表哥,我来看看嫂子和孩子们!”
钱严理没来得及说话。韩贤淑开口了。盯着女子问:“你说你是马晓玉?二姑姑的三女儿?嫁到东莞的那位?”
女子奇怪地看着韩贤淑:“是我啊!嫂子,我是马晓玉!”
韩贤淑回头,狠狠瞪了钱严理一眼,也不出门了,转身噔噔噔回了卧室。
马晓玉莫名其妙,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钱严理讪讪一笑,对马晓玉说;“晓玉,你先进来,稍等我一下。”又转头对站立一旁,保持职业微笑观看的钟嫂说,“钟嫂,给我表妹倒杯水,我去换下衣服。”
钟嫂脆脆答一声;“好的钱总!”
在家里,钱严理让钟嫂称呼他钱总,称呼韩贤淑太太。
钱严理走进卧室关上门。卧室隐约传来韩贤淑一两声高嗓门,钱严理压低的说话声。好长时间,钱严理才走出卧室,进衣帽间换衣服。
马晓玉有些拘谨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次性水杯;钱涛涛坐在三人位上看动画片;钟嫂的身影在阳台上晃动,不知在忙什么。
钱严理对马晓玉歉意一笑:“晓玉,你嫂子有些不舒服,我带你去外面吃午饭吧?”
马晓玉急忙站起身,“好啊。不过,嫂子…没事吧?”
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钱涛涛扑过来,“爸爸,我也去!”
钱严理拉儿子到一边,“儿子,你不是要和妈妈去看爷爷奶奶和哥哥吗?乖,叫妈妈去!”
钱涛涛扭着身子叫,“不嘛不嘛!我就要跟你去!”
钱严理说,“你跟爸爸去也可以。但是,我听妈妈说,要和爷爷奶奶带着哥哥去动物园玩呢!”
钱涛涛露出犹豫的神情,“爸爸,真的吗?那…好吧!我和哥哥去动物园玩!”
钱严理朝卧室努努嘴,“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妈妈!”
看着钱涛涛胖都都的小背影,蹦蹦跳跳跑向主卧室。钱严理赶紧拉着马晓玉出了门。
晚上,钱严理和韩贤淑又和好了。
钱严理让马晓玉在客厅等着,自己进卧室,就是去哄韩贤淑的。
他说,“贤淑,上一次那个女的,是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的老乡,介绍来厂里上班的。我不想要,怕你误解。又不好意思推辞,请人家吃了顿饭,打发了。”
韩贤淑不相信,“既然是个陌生人,怎么会那样亲昵?还互相喂吃的?”
钱严理坚决否认,“哪有喂吃的呀?你看错了吧?”
韩贤淑不再坚持。当时,隔着那么多人,确实没看清楚。她想到了别的问题。
“既然那女的不是你表妹,她怎么应承得那么好?装得那么自然?演员都没她演得真实!事先串通好的吧?”
“你看你说的!串通什么?我怎么能知道你们突然来火锅店啊?”钱严理想了想,又说,“我一接触就知道那女的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所以啊,不敢要呀,也怕你多想,就打发走了呗!”
韩贤淑问,“真是这样吗?”
钱严理说,“真是这样的!我发誓!”
钱严理走后,韩贤淑才想起香奈儿五号香水来。她转念一想,这个男人,还在费尽心思哄自己高兴,可见,他是舍不得她,舍不得这个家的。怎么办?谁让自己爱他爱到骨子里呢?继续装傻吧!
她的眼前,浮现出父母担忧的眼神。其实,火锅店偶遇假马晓玉,父母就起疑心了。郑重其事提醒过,让她看紧点儿钱严理。她竭力替丈夫说话。一再强调他对她有多体贴,多关心。
钱严理和他表妹走后,面对空荡荡的大卧室,她的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这是何苦呢?为何要一再委屈自己,卑微到尘埃里,让那个男人一次次践踏自己的自尊?
从初中时开始,她就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不顾一切要和他结婚?
有时候,她怀疑,钱严理当初之所以选择自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家的情况。知道了父亲有间规模不小的家具工厂。她又是独生女。她,是他脱离苦海,一跃成为成功人士的跳板。
自己是送上门来的,连同家里的一切。高三时的那个夜晚,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初中时,她就对钱严理着了迷。他是那样的阳光帅气,一甩头一举手,在她眼里,都是优美动人的。她情窦初开的少女心,被深深吸引了。
那时候,她是个丑小鸭,干巴巴的,没胸没屁股,头发枯黄,沉默寡言。是钱严理的追随者里边,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屡次遭到钱严理等人的奚落嘲笑。她伤心极了,决定改变自己。
她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她本来就没有心思上学。将来的路,父母已安排好了。她只要混着日子长大,拿到高中毕业证即可。
她花大量时间学化妆,学跳舞,学美容,逛商场买漂亮的时装。渐渐的,她出落得越来越漂亮,长个子了,变丰满了,前凸后翘的。很快,身边围了一帮男女同学。钱严理终于注意到她了。
但是,她太文静,太内向了,不是那种可以无拘无束玩耍的对象。她玩不起的,她太认真了。尤其对感情。
钱严理认真剖析了韩贤淑的个性,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他风流成性。就像四处游荡的风,从这里飘到那里,又从那里飘到别处,随心所欲。从不为一片森林停歇,更不会为一棵树驻足。
韩贤淑时常和那帮追随者四处玩耍。那时候时兴跳迪斯科、交谊舞,韩贤淑掏钱请大家去玩。唯独不请钱严理。钱严理这才知道,韩贤淑家里很有钱。
钱严理从没受过那样的冷落,心里很懊丧。第一次品尝到孤独的滋味。他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追随韩贤淑。韩贤淑像只高傲的凤凰,昂首挺胸,从他面前走来走去,眼皮都不撩他。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钱严理终于耐不住了。他跟踪韩贤淑好多次,知道她回家必经一条地下通道。于是,守在通道口等着她。
他等了两天,都没有得逞。因为韩贤淑身边有同学陪着。他想等到韩贤淑一个人时才出现,他怕被同学看见传出去,遭大家耻笑。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天,放学不久,天开始下大雨。韩贤淑下了公交车,才发现忘记带雨伞了,只好把书包顶在头上猛跑。很快,半个身子都被淋透了。
快跑到地下通道的时候,突然感觉雨小了。不,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一把伞替她遮住了雨。
她抬头一看,是钱严理。他的身子整个暴露在大雨中,雨水劈头盖脸打在他头上脸上,头发刚洗出来似的,雨水直往下流,衣服都湿透了。正一手替她打着伞,一手一个劲儿抹脸上的水。
她一弯腰钻出他的伞,弓着腰,几步跑进地下通道。凭感觉,她知道他跟在身后。她假装不知。
从地下通道另一头走出来时,雨还是那么大。韩贤淑犹豫要不要跑进雨里。钱严理走到她身边,默默把雨伞塞进她手里,转身跑了。
韩贤淑看着钱严理远去的背影,转过头偷偷笑了。她的计划成功了!
第二天,她早早到教室,把雨伞塞进钱严理的课桌,连同一饭盒三鲜饺子。之后,遇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冷若冰霜。
钱严理隔三差五就去地下通道那儿等她。几次三番后,她生气了。
“钱严理!你干嘛老跟着我啊?”
钱严理想说几句俏皮话,张口结舌半天,一句话没憋出来,红着脸低下头,跑来了。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了有一个多月,韩贤淑憋不住了。
“钱严理,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和你交朋友!”钱严理的潇洒劲儿又回来了。
“你不是嫌我瘦的跟麻杆儿似的,胸部跟搓衣板似的,还是个黄毛丫头吗?”
钱严理甩甩齐耳长发,一扬头,笑了。
“我说得错啊!你以前真是那样的啊!”转而又专注盯着她的眼睛,“但是,你现在已经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韩贤淑娇羞地笑了。他的坦诚,正是许多女孩子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你、你有那么多的女朋友,还招惹我干什么?我可是玩不起的人呢!”
钱严理正色道,“自从我喜欢上你,就和那些女的都断了!真的,我发誓!”
韩贤淑心花怒放。她努力克制住自己,说,“哼!你断不断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转头就走。
钱严理也不追。看她拐进小区大门,转身走了。
他心中狂喜。从韩贤淑的表情来看,自己的目的快达到了。
一起玩的同学们都看出了钱严理对韩贤淑的心思,天天拿他们开玩笑。每次听见,韩贤淑都会假装生气。人前人后,绷着一张脸,对钱严理爱理不理。
高二国庆节前一周,秋季运动会即将召开。韩贤淑是拉拉队队长,每天排节目到很晚才结束。钱严理每天等在校门口,跟在后面送她回家。
有一天晚上,韩贤淑穿过地下通道时,遇见几个喝多了酒的年轻人。见她单身一人,“呼啦”一下围过来,拉拉扯扯,让她陪他们喝酒。
钱严理铁青着脸护在韩贤淑前面,轻声让她快跑。韩贤淑抽身就跑,一年轻人要追过去抓她,被钱严理拽住摔倒在地。几个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会儿就把钱严理打翻在地。她大喊救命。路过的好心人赶过来,几个醉汉一溜烟跑了。
钱严理被打得头破血流,左胳膊骨裂,住进医院。韩贤淑日夜在医院陪护,谁换都不走。
韩贤淑红着眼睛问,“你为什么要管我?”
钱严理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
韩贤淑红了脸,“你是个大众情人。那么多漂亮又放得开的女孩子喜欢你呢。为什么要喜欢我?”
钱严理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现在就喜欢你一个!”
韩贤淑落下泪来,“如果以后,你又像以前那样,喜欢上别的女人,我怎么办?”
钱严理攥紧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
“你发誓!”
“好!我发誓!”
半个月以后,钱严理出院了。两人开始公开出双入对。钱严理真的收心养性,一心一意对待韩贤淑。
韩贤淑的父亲,死活瞧不上钱严理。对女儿说,钱严理油嘴滑舌,轻浮浪荡,不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说不定是冲着自家的钱来的。
韩贤淑嘴上不承认。心里清楚得很。钱严理拼命追求自己,一半因素,是看上了自家殷实的家境。只要能和她韩贤淑结婚,就是一箭双雕的美事。抱得美人归,又白捡一个钱篓子。多少人奋斗很多年,也不一定会有那样的成就!她笃定钱严理会上钩。
对钱严理来说,耍一耍心计,就能人财兼得,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那韩贤淑对自己痴迷有加,爱到了骨子里,将来,还不是任由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其实,韩贤淑的小伎俩,早就被他识破了。他陪着她演戏,让她自以为得意,满足她的虚荣心。最终放开心怀接纳他,心甘情愿投怀送抱。岂不是一种极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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