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六岁
chapter23
难忘的不是那场运动会，是运动会上白衣黑裤白袜的三级跳少年。
——恋彦日记
程然本来昨天就想说了，她生日是3月19号，如果是昨天说的话，那就是“下个周的今天我就十六岁了。”
但是昨天没有遇到人，她也就没机会说。
程然坐在许彦旁边的旁边，一边看着他们三个人吃面，一边戳着自己的盘子，纠结了好久才开口，“你昨晚做梦了吗？”
许彦想了一下，然后答，“没有。”
程然一噎，她是做梦了，还梦见许彦了，具体的内容不大想得起来，反正醒来的时候她就是泪流满面的，她还以为梦幻联动呢。
苏杨杰和旁边的人早就在程然坐下来的时候就想笑了，但是一直忍着，而程然这边的其他四个人是有点害怕，一句话都不敢讲，就埋头吃饭，也不知道怕什么。
程然“啊——”了一声，有点可惜。
又问他，“你会给我送礼物吗？”
这次许彦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不会。”
程然：
好的，苏杨杰直接笑喷了。
许彦也一边吃着面一边慢慢勾起了唇角。
程然：……服了。
然后莫名其妙的，程然又死灰复燃了。
甚至有点忘乎所以。
“你们体育课是什么时候呀”
“我们没有体育课。”
旁边的苏杨杰又笑喷了。
那几天早上的起床歌声换了，其中一首是《起风了》，程然听着歌，刷牙的时候都在想，许彦听到歌的时候是否也会有所感慨。
那个周，许彦他们每天都在一楼吃饭。
想到上学期的小纸条上写的，“你如果想见我就到一楼”，她不怎么去二楼的。
现在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许彦，程然不知道他们只是单纯的懒得爬还是别有用心。
那几天看见好看的晚霞，程然都会叫晗羽她们，然后再说一句“许彦抬头了吗？”
晗羽每每都是一副被溺死的表情，可能是这段时间脑子里又多了一些自我洗脑的幻想，程然说了一句，“珍惜现在的时光，等哪天我和他在一起了咳咳……”
晗羽貌似也想到了，就开玩笑说“你跟他在一起了我就跟你绝交。”
又是一个卫生大扫除，班里的值日轮到了程然她们，她们扫完地才去吃饭，程然以为许彦早就吃完走了，她们从一楼逛到二楼都没看见许彦就定居一楼了。
结果许彦他们还没吃，程然快吃完了他们才来的，许彦跟宋兴阳先去充了卡，晗羽拿起卡过去，对着程然说，“走，给你个机会。”
程然果断拒绝。
而那顿饭许彦坐在了元旦节送过纸条的那两个姐姐旁边，程然看见她们朝许彦招了手，一群人就过去了。
那是第一次，许彦坐下的时候是面对着程然的。
那两个姐姐偶尔会抬头看程然的表情，有时候许彦也会抬头，他每次看向程然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
程然从来没见过他笑着看着自己，一时间晃了神，脑子再也转不起来，不想去想他到底为什么笑，是因为跟旁边的人聊的太开心还是因为看见自己。
她不想猜了，只想随着他一同溺亡在笑容里。
没过几天，程然又从班里的另一个女生口中听到了许彦的名字，那天程然哭了一节课，第二天还看着那个女生买早餐的时候排在许彦后面。
程然要难过死了。
买完早餐她匆匆追了上去，问他，“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
许彦大概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嗯”了一声。
程然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
许彦顿了一下，说，“没有啊。”
程然故意夸大其词，说，“有，我们班就有好几个，我一天到晚听着她们，我……”
意识到自己像个没什么资格的深宫小怨妇，程然没说下去了，许彦听她没了声音，就和旁边的男生上了楼。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突然就那么多人注意到许彦了。
意外往往就是来的那么毫无预兆。
程然还沉浸在年级上两个小情敌的复杂情绪当中。
可能是这几天跟许彦接触多了，程然开始飘飘然，学校教学楼门口左拐，有一大片绿植，藤状的，一年四季都开着紫色的花，那边刚好可以看见食堂一二楼全貌。
程然本来是在楼口等着许彦的，结果少年半天没上来，程然就拉着何静去看看，看许彦在干什么。
她们刚过去，程然就看见许彦一蹦一跳的从食堂出来了，很开心的样子。
苏杨杰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站在上面的程然，他抿了下唇什么都没说。
程然看着他们走过来，也跟着走，只不过他们在下面，程然在上面。
程然她们走着走着就往里靠了，自然没看见跟在许彦他们旁边的几个学姐，她和何静说说笑笑的走着，也没看许彦他们。
听到起哄声的时候，程然抬头，刚好看见一个姐姐隔着校服拉着许彦的手腕上楼梯，然后径直进了教学楼。
程然没看清人的样子，只看见一个背影，以及宋兴阳他们抬头看向自己的目光。
少女扎着高马尾，确实比程然高，头发比不比程然的长现在就说不定了。
她还没看见人的样子，就被何静手一拉转了个身，何静本来就比程然高，这么一挡，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本来还在懵懵的，何静就拍着她的背说，“没事没事，什么都没看见……”
宋兴阳他们见这场面，以为程然哭了，一个两个“我靠——”了几声，程然听见宋兴阳说了句，“死了死了，被气哭了。”
程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想着，那是假的，他们也不是那种关系，内心想过n个可能，但是在何静的安慰下，她相信了第一个想法。
那个姐姐……是他女朋友的吧
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
程然擦了擦眼泪，何静看了她一眼，问，“没事吧”
程然没管她，径直进了教学楼，在楼口看见许彦的时候，她没理，但是更气了，那个姐姐怎么可以把人放在这呢？怎么可以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呢？
何静追上来的时候，程然一个人靠在5班对面的墙上，有时候程然觉得何静是个直女，比如现在，她就一个劲的说，“哎呀！没事啦没事啦！”
陈喆和京妤上来看见她俩，听了何静的描述，对程然又是一通安慰。
有时候明明不想哭的，但是别人一安慰就矫情的要死，哭的不行了。
那天程然就在宋兴阳他们在楼上的一声声起哄声中掉着眼泪。
晚上，她又写了一封信，回宿舍的时候没遇到人，只好第二天。
她当时先看见的许彦，但是因为怂，就把目标转移向了宋兴阳，看着宋兴阳还在排队，程然过去，小声的说了一句，“帮我给许彦，谢谢。”
宋兴阳没接，说“拿给他女朋友拿给他嘛。”
程然：……
程然回去了，还跟许彦来了个擦“肩”而过，但是两人谁也没说话。
她们买完要走的时候，看见宋兴阳跟他们班的几个人在吃面，程然走过去，把纸条放在他旁边，说，“有女朋友就丢掉。”
不知道他们理解的是丢女朋友还是纸条。
程然刚出食堂门就后悔了，但她没有回去。
那天课间操完上来，许彦一个人落了单，程然拉着何慧琳上去，许彦听见她说，“指给我看嘛，你女朋友是哪一个。”
许彦顿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指给你看。”语气有点冲。
对啊。为什么要呢？她还不够格呢。
程然瘪了瘪嘴，所以呢？是指不出来还是没必要在她这浪费时间
凶什么凶凶死了。
是真的很无力。
大概这些天的表现全是她多想了吧，是她过于自以为是了，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程然看不懂，她放弃抵抗。
那几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谁都没提起过许彦。
程然也一直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看见许彦他们在前面也面无表情，何慧琳说，“他耳朵又红了”的时候，程然只是抬头随便扫一眼，然后说，“你没看见他前面有四个姐姐吗？说不定其中一个就是他女朋友呢。”
有一天夜自习下课，程然去隔壁找陈喆玩，回来的时候就被赵晗羽拉了过去，然后告诉程然，刚刚她不在的时候，她和小何一起听见的，班里上次提到许彦的那个女生，今晚说了一句，“许彦真懂我的心思。”
程然面无表情的听完了，然后脑子里面只有。
哦。你又跟其他女生有什么交集了对吗？所以呢？她是先来的还是后来的那你呢对她又是什么心思
不过，这些她都没说出来。
最后一次爆发是周三那天的信息技术课，机房在五楼，程然她们上去的时候要经过四楼，她们今天换了把楼梯，以前都是往右边走，今天走了左边。
刚好撞到许彦他们下去上体育课。
想起许彦的那句“我们没有体育课。”
程然冷笑了一声，有体育课的对吗？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说否定词呢拿我开玩笑的时候又总是不顾其他对吗？
想完，程然被自己的阴阳怪气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在对许彦的喜欢里也开始委屈了呢？她不知道。
但她确实一直都是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喜欢了许彦一段时间，都快把自己最原本的样子忘记了。
那天程然又哭了。
后来互删好友前程然问了宋兴阳，“没有结果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相遇。”
宋兴阳说，“教会了你得不到的要更加爱”
程然笑了，骂了一声，“去你妈的——”
那天，程然上了网易云，给云姝发了条消息说，“姐姐，我的喜欢好像真的真的给他带去了很多困扰嗐。”
云姝秒回的她，问她“怎么说怎么说？”
程然：【被一个不喜欢的人一直追是件很困恼的事吧】
云姝：【emmmmmm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啦，喜欢也可以默默的呀，看你喜欢什么方式，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非要对方怎么怎么，要实在不来电那也强求不得】
程然给她回了个：【他有对象啦，我退居人海喜欢他吧，不做冲锋的勇士了哈哈】
云姝：【摸摸，没有什么过不去的lookahead！】
那个周末回家，程然又登了网易云，看见许彦的账号发了好几条消息。
程然心砰砰跳，慌的要死。
消息是一个女生的口吻，用的许彦的账号发的。
【你就是那个缠着许彦的女生？我是他女朋友，你什么意思啊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一天天的围着他转烦不烦啊你看不出来他有多闲你烦吗】
【一边说怕打扰他一边又各种烦他，你不知道他要高考吗这星期我们还要英语听力最后一次考试，而且他还有女朋友，而且了嘛，你喜欢一个人（而且是有女朋友的）远远的看着不好吗非要天天在他面前转让他嫌你恶心？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适可而止】
【昨天晚上他朋友们起哄是因为我拉着他手往教学楼走，故意拉给你看，你倒是好还有脸问是不是在起你和他的哄，我警告你再靠近他你们年级的同学和老师都会知道你的这些破事，请你好自为之，明天再见到你来找他我直接骂你。】
看完，程然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这种张扬的性格，还不等那个姐姐说就全年级都知道了好吗？而且都那么久了，她不信周总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缠着许彦是因为她没有亲眼见过许彦的女朋友所以总是不相信，而她后面的行为表明，在知道许彦真有女朋友之后，她连看都懒得看，每次见到恨不得离他200米远。
至于起哄那个，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看来许彦是把三封信一起给她看了啊，她都串信了，程然觉得这个姐姐理解能力有点问题。
喜欢确实会让人不理智吧，她也是真的没脑子，不然就不会一次又一次死灰复燃，她确实不太识相，一边说着怕打扰一边又不受控制的往上凑。
不过，原来他一直都嫌自己烦啊
小骗子，她问的时候还说没有呢。
程然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够贱的。
都被骂了还能面无表情的把歌单评论区里那些留言删掉，发条祝福的消息，再把人家账号取关。
她说。
【ok啦，高考顺利，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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