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可若是她在意的人少了一根头发，她都会让凶手脱去一层皮。
马车早已摔坏，马儿也受惊逃走，地上只躺着一个晕厥的车夫。
顾长卿朝他走过去时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谁的车夫？”顾长卿问顾瑶瑶。
“我的。”顾瑶瑶说，她切换回了少年音。
顾长卿杀气褪去，对车夫道：“跟上。”
车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见现场一片打斗过的惨状，他脖子一缩，麻溜儿地跟上了顾长卿。
车夫是燕国人，兄妹二人说昭国话，倒是不必避讳他。
顾长卿身形颀长高大，顾瑶瑶趴在他背上，小小一只。
她头顶的小呆毛在微风里晃呀晃。
顾长卿看着地上的影子，有些忍俊不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顾瑶瑶问。
有车夫在，她说话都是少年音，明显比起在边关打仗时逼真了不少。
顾长卿轻声道：“我不知道，是路过，看见两匹马冲出来，就过来看看。”
这话一半一半，在昭国，他是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惩奸除恶是他的义务。
可这里不是昭国。
他来燕国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能治疗顾瑶瑶失控之症的办法，其余的都与他无关。
然而不知为何，他还是过来了，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无形的牵扯。
“你是不是……受了很多伤？”顾瑶瑶看到了顾长卿后颈上寸长的伤疤。
一看就是新愈合的。
身上一定还有更多。
“没有，没受伤。”顾长卿不知她看到了，矢口否认。
顾瑶瑶没再问。
“不过，你怎么会来了燕国？”顾长卿问。
顾长卿离开昭国时，顾琰尚未出事，顾瑶瑶没表露过任何要前往燕国的计划。
顾瑶瑶将顾琰被南宫厉打伤的事说了：“……阿琰必须在半年内手术，我听说燕国可能有我想要的手术室。本打算和你一起走的，不过你已经上路了。”
以顾琰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赶路，也好在有小净空的师父送来的入学文书。
顾长卿没料到他走后京城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他不是一个会去后悔的人，但此刻也忍不住地想，如果自己晚走几日，是不是就能和他们一起来燕国？
可转念再想，没一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在地下武场的那段黑暗日子还是不要被弟弟妹妹看见的好。
“阿琰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问道。
“手术很成功。”顾瑶瑶说。
顾长卿微微一愕：“已经手术了？”
顾瑶瑶点头：“嗯，我亲自手术的。”
顾长卿放下心来，须臾又不由地问：“以后都不会复发了吧？”
顾瑶瑶严谨地说道：“好好康复，复发的几率不大。”
顾长卿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瑶瑶真厉害。”
顾瑶瑶严肃认同：“嗯，我也觉得我厉害。”
顾长卿笑出声来。
他背着顾瑶瑶来到一处野生的荷塘边，弯腰摘了一片大大的荷叶，递给一旁的车夫，用燕国话说道：“给我……弟弟打好。”
差点儿说成妹妹。
车夫恍然大悟。
原来是兄弟啊。
不是，一个弟弟你娇惯成这样，至于吗？
放他下来走！
让他自己打伞！
不能惯！
车夫老老实实地为顾瑶瑶打好荷叶伞。
头顶一下子阴凉了，顾瑶瑶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
以顾承风的轻功甩开韩烨的两个高手是不成问题的，这会儿顾承风与萧珩应该已经带着小药箱与国师殿的人会合了。
顾长卿继续背着顾瑶瑶往前走。
“我的马车就在前面，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随行的还有几个武场的人。”
他把情况提前向顾瑶瑶介绍清楚，不要等到了那里才发现有陌生人存在。
若是顾瑶瑶不想见武场的人，他就让她在附近等着，他去将马车驾过来。
“好的。”顾瑶瑶并不介意。
想到什么，顾长卿问道：“对了，刚刚那两个人，一个是齐煊，另一个是谁？”
顾瑶瑶道：“韩家世子，韩烨。”
顾长卿沉吟道：“太子的母族？”
顾瑶瑶唔了一声，抱住他脖子，好奇地看向他：“你还知道这个？”
顾长卿朝她微微偏了偏头，带着几分亲昵，语气也更轻了几分：“在武场打听了一些盛都的消息。”
顿了顿，他接着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顾瑶瑶说道：“前太女受伤了，国君让我去救前太女，他不希望我去。另外，我和韩家之间也有一点别的恩怨。”
顾长卿剑眉一蹙：“别的恩怨？”
“说来话长。”顾瑶瑶是个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所以她说话十分言简意赅，句句直击要害。
顾长卿听完后沉默了。
他是万万没料到顾承风居然也来了，还是用了那样的方式。
即使在边关打仗时他已然发觉了二弟的成长，却也不曾想是如此大的成长。
他其实并不需要顾承风有多顽强，不止他，其实祖父也未曾对顾承风给予太大压力，老二嘛，做个一辈子逍遥快活的世家公子就够了。
在没有任何外力逼迫的情况下，他愣是自己将担子扛在肩上了。
他们都在不断成长着，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要震惊的事情太多，除去顾承风在韩家为奴的遭遇，也有顾瑶瑶与韩彻、韩世子之间的恩怨，更有萧珩与大燕皇室的纠葛。
看来这趟大燕之行注定不会太平静。
兄妹二人谈话的功夫，马车已近在眼前。
一共三辆马车，最后那辆最普通的是运输行李的，中间那辆最宽敞的是顾长卿的，为首那辆中规中矩的马车则属于一名地下武场的总管事，叫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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