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崖断山

洁被困在崖断山，一定是这样的。我这么想，是因为洁之前告诉过我，独眼怪的老巢在崖断山，他们在那里据险称雄。

“崖断山原本是一座山，壁立千尺，巍峨耸翠，峰入云端，百鸟不飞。后来，由于大自然的神力，山体中间部分突然坍塌，遂分成左右两座山，相对而望。因坍塌相对的山体很陡峭，形像奋蹄腾空、高亢长嘶的骏马，故左山称白马山，右山称乌驹山。”洁当时对我们说。

“独眼怪纠集一帮小喽啰占据崖断山后，让手下在山体腰部位置开凿洞穴，两边洞穴依靠一座新搭建的藤桥连接，并于两座山的侧面凿建石径连通山下。当时由于山势险峻，因开路建桥而跌落丧生的婴灵多达百人。”

她知道这么多，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与独眼怪“交手”多次，这算是她为对手而做的功课。

独眼怪是不会伤害洁的，我始终坚信这一点。

我们前几次都能顺利逃脱，都不能说是侥幸，他根本就没有穷追猛打、赶尽杀绝的意思，兴许在他看来，即便无法让洁心甘情愿地归依于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蛮好玩的，所以再多玩几次也无妨。

“安，你在啊！”艾拍了下我的肩膀，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你去哪里啦，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我见到艾，差点就要哭了出来，连忙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我看到你在屋外的留言，所以进来找你。那天我们分手后，我在这里等你，后来看到我的母亲了。”

“哦，所以你就跟着她去了。那她还好吗？”

“不，一点也不好。我很担心她。”

“为什么呀？到底怎么回事？”

“等回头有空再跟你细讲”，艾满脸愁容，焦急地说：“洁被独眼怪抓走了，我很担心，所以先回来找你。”

我把之前自己对洁的处境的分析跟艾说了，他很赞同。但我们商量了下，还是决定连夜去崖断山探个究竟。

夜很黑，繁星满天。我们走出了屋子，依据北斗星的位置辨认下方向，随即就出发前往崖断山。

驾乘着晚风，一路奔袭，我们大概在午夜时分到达了崖断山脚下。如洁所说，崖断山非常陡峭，犹如一个黑巨人矗立在群山之中，傲视群峰。

抬眼望去，只见半山腰上摇曳着两株豆大的火苗，像荧光一样扑闪，想必那里就是洞口。我和艾腾空而起，继续朝着那红光飞去。

两峰之间，峡谷幽深，夜风冰冷。我们揽住峡谷上方的浮桥藤索，慢慢地靠近那两簇火苗，尽量不弄出声响，以免被值夜的小喽啰发现。

洞门紧闭，洞口有两个小喽啰把守，他俩直捂着嘴巴打哈欠，显然已经很疲劳了。

洞门是一块巨大方石，足有两人高，宽约五米，未见门环和锁链，估计是推拉门，里外皆暗藏开关。洞门左侧为峭壁，右侧有一石径，蛇形环绕，自下而上，终于洞口。洞门前面是见方之地，容纳不了几个人，再往前就是藤桥了。

洞口上方，刻着几个红漆大字，在火光的映射下异常醒目，我辨认出是“麒麟洞府”四个字，寓意此处为祥瑞安康、去凶辟邪之福地，彰显洞主德高望重，宅心仁厚，系才德兼备之高人。

单就洞名这一点，独眼怪于芸芸众婴灵之中就该被另眼相看。

考察完地形，我跟艾交换了下眼色，决定顺着浮桥退至“麒麟洞府”对面的洞口处休息，毕竟那里没有小喽啰值夜。

与对面相仿，这也是一处洞穴，洞门宽度不过三米，高度为其一半，恰似竖立的长方形，洞门前方并不大，也不过普通的通道大小，右侧也有一条石径，蜿蜒而上。

洞口亦有洞名，为“苍龙仙居”，苍龙与麒麟相对，但不知其有何深意。

兴许这个洞穴因为不够大，故平时不常用，只在战时用于驻兵，与对面遥相呼应，两面夹击，可使敌人腹背受敌，从而起到保护“麒麟洞府”的作用。

“以我们两人之力，强攻是攻不进去的，只能想办法混进去。”我对艾说。艾表示同意。

即便是想混进去，其实也不太容易，毕竟大家同属一类，都能看得见对方，生人熟面一看便知，只能伺机行事。

于是，我们挨在一起，蜷在洞门边上的松树下，将就睡一夜。

凌晨时分，天色微白，洞门“轰轰”地被推开，我们被惊醒了，倏地站起来，侧身闪到松树后，静静地观察。

这时，从洞里走出了数十个喽啰来，他们边走边说。一个歪脖子问边上的斜眼睛：“帮主这阵子天天让我们上山，采拾松明，不知用来做什么？”

斜眼睛没好气地说：“问那么多干嘛，咱们干好活就是。”

“那是。还有前阵子，大家赶制一批利剑，现在也都在兵库房里。”歪脖子说。

“哈哈，听你这么放在一起说，不就好理解了吗？利剑，松明火，这不都是对付厉鬼用的？”斜眼睛瞥了他一眼，有些小得意。

“哦，是啊，原来如此。有备无患。”歪脖子恍然大悟似的。

听完，我跟艾对视一眼，悄悄地跟在了这班家伙的后面，一块上山去了。

日上中天，我们每个人都怀抱着一大把松明柴火下山，大家颤颤悠悠地踩着铺设在藤桥上的木板，走到峡谷对岸去。

麒麟洞口这会已经很热闹了，有抱着柴禾进洞的，有手持利剑出洞的，大家见了面呼吸打招呼，有说有笑。

“喂，站住，你俩是那个队上的？”站住门口的守卫喝住了我们。

我和艾抱着柴禾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斜眼睛回过头来跟他说：“兄弟，跟在我们后面当然是我们‘冥’队的了，少见多怪啊！”

“对，对，我们是冥队的。”我和艾连忙对着他哈了一下腰。

守卫瞄了我们两眼，还是不放心，问道：“斜眼睛，你认识他俩？”

歪脖子这会帮腔说：“认识，上午都在一块儿干活呢。兄弟像你这样的，愿意跟我们一块干苦力？”

  “走，走，走，以后记牢自己的队名了。”守卫不耐烦地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赶紧跟上去。

我们快走两步，紧跟着斜眼睛走进洞里，将柴禾放进指定的洞窟里。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吗？”斜眼睛问我们。

“是的，是的。昨天才来的。还没跟大家认识过呢。”艾说。

“哦，我们也没那么讲究，干活便是。”斜眼睛说。

“好的。今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跟他作了个揖，笑脸赶紧堆上去。

“好说好说。今天上午大家都累了，就地休息吧。”他冲着我和艾摆了摆手，较之前和善了许多，指着外面的主道说：“你俩刚来，要是不累的话，自个去熟悉下环境，但可别惹是生非了，招来麻烦我可管不了你们。”

我连连称好，谢过他就出了柴火房，继续往里走。

进入洞里，才发觉这个洞不是一个道通到底，而是别有洞天。

洞的两旁石壁上每隔十米左右就建有松火台，火光通明，洞的顶部和洞壁表面都被烟熏成了暗黑色，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松木香味，初入洞内甚至感觉到有些呛鼻。

关键还不是这个，而是洞的构造布局，每隔个五六米就在两边洞壁上开凿出一个大的洞窟来，全都不下百八十平方，有守卫把守，洞窟里面很宽阔，功能性强，可作为兵士食宿的营房，可用作兵器、日用品存储等的库房，可摆席设宴用作堂房，可训练兵士当作操场。

顺着主洞道，七拐八弯，最后可抵达宽敞明亮、装饰绚丽的“麒麟厅”，是独眼怪议事宴请的大厅。

我们向厅门口的守卫打听，才知道帮主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一直都没出寝宫，据他说大厅后便是帮主的寝宫，四周挂有垂幔，内设一个雕工细腻的“白玉床”，我们从外面是看不清楚的。

我们想继续向他打探洁的消息，但看他满脸不耐烦，随时可能发怒的样子，只要作罢，另做打算。

徘徊了一会，我们并没有发现还有其他通道可以进入麒麟厅，正纳闷间，迎面撞上了正赶来秉事的一群家伙。

我心中暗喊“不妙”，正想拉着艾扭头往回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两个被围在了麒麟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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