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囚徒

墨节很高兴，马上就去禀报了厉王。

当天下午，我就被叫去厉王的后院。墨节把我带到这里后就先行离开了，我仔细地打量着这院子，不得不说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这是一个大概有八百平米的院子，两人高的围墙呈圆形，高墙顶上铺有赭红色的琉璃瓦。

院里有两棵古树，树干粗壮，树皮斑驳，枝繁叶茂，目测不下千年，即便是酷暑应该也很阴凉。

两棵树之间放着一块方形巨石，边长不下两丈，重达千斤。巨石表面已十分光滑，两侧均有被掌击的印痕，留下好多个很深的窟窿，窟窿的周边密布着细细浅浅的裂纹。倘若因练功之需，这窟窿显然是掌击之人省着力悠着打的，否则石块定会顺着细纹爆裂成碎片。

没过多久，厉王来了。这次他倒是没有踩着咚咚地步子，而是悄无声息地就站到了我的身后。

“终于想清楚了？”他问道。

“嗯，是的。不过我有些担心，我身单力薄，怕自己学不好。”我应道。

同时，我抬眼看向他，发现他的“王”字号牌正系在右侧腰间的金带上。

“哈哈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没有本王教不了的徒弟。”

“嗯，明白。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你这人真是麻烦，婆婆妈妈的，说吧！”

“大王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教我功夫吗？”

“为王者不可没有武功，就这个理儿。当然，你可以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婴灵，不是什么王者，但闯荡江湖没武功可不行，总是会被人欺负的。”

“我们婴灵被人欺负，就用手撕，用嘴巴咬。”

“对嘛，这不过是本能。你要是会武功，一出掌就能扫倒一片，不是很好吗？”

“明白了。大王教我武功，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更多的兄弟姐妹。”我不知不觉地拍了下他的马屁。

“聪明。还有一点，你要记着，既然你是本王的徒弟，本王教你神功，你就要替本王办事，永远都不可以背叛本王！”他的神色马上又严肃起来，两道绿光犀利如匕首，直教人不寒而栗。

“遵命，师傅！”我顺势跪了下去。

“起来。记住，以后还叫大王，不用叫师傅。”他嘱咐道。

“好的，明白。”我随即站了起来。

他绕着巨石走了一圈，边走边说：“习武之人，当有很强的意念和毅力，简单地说就是要有狠劲。一是要对自己狠，心无旁骛，勤学苦练，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昼夜不息，日有增进，不达目的不得罢休；二是要对对手狠，扫清善念，冷酷无情，死咬对手，心狠手辣，痛下杀手，不留后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能做到吗？”

我走在他身旁，摇了摇头：“恐怕做不到。”

他接着说：“本王就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敦厚，的确很难。不过没关系，你现在还小，先不说这‘狠’字，有的是时间。”

“这样，今天先不教你练功，你跟本王到一个地方去看看。”厉王瞬间改变了主意。

随后，他在巨石旁边蹲下来，伸手去旋动巨石下方的机关，只见巨石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了地上的一道铁门。这应该就是墨节所说的密道了。

“啊！原来巨石底下还有密道。大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会你就知道了。”

厉王按动机关，铁门就向里打开了。我们走进铁门，顺着台阶往地底下走去。

走到底后，是一条两米宽左右的通道，通道两旁是暗黑湿滑的石壁，每隔三五米米凿有一个烛台，点着扑闪的烛火。顺着通道往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看见前面还有一道铁门，门口有一小队守卫。那里应该就是天牢了。

“他为什么要我跟他一块来天牢呢？这跟教我武功有什么关系？”我在心里问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守卫向厉王行了礼，用钥匙打开了天牢的大门。我随即跟着厉王和守卫一起走进天牢。

天牢不算大，还是一条两米见宽的通道，两旁设有牢房，左右对称。每个牢房大概三米来宽，放置一张小木床，只关押一个囚犯。

厉王跟我说：“小子，这里就是天牢。你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不知道。”

“啊，是啊，你当然不知道。简单讲，他们是本王的仇人，还有一些不听话的人。”

“哦。既然是大王的仇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厉王听完哈哈大笑，凄厉的笑声在天牢里回荡，愈加显得阴森恐怖。

“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地饶过他们。本王要慢慢折磨他们。什么叫‘狠’，这就是。你是强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来他收我为徒，是想借此先教育我。

“哦。”我假装似懂非懂地应道。

“小子，你看这就是本王折磨他们的东西。”我们来到了用刑室，指给我看室内的那些刑具。

我瞪大了眼睛，发现有老虎凳、铡刀、锉刀、浇油桶等常见的刑具，另有一些我却叫不上名来，估计是厉王自己发明的吧。

看着这些刑具，我的心里直打颤：要是哪天我不幸被带到这里，无论哪一样，我估计都熬不过去。

“看到了，瘆得很。”我不由地这么说。

“小子，要是哪天你背叛本王，本王一样会把你丢到这里来。”正如所想，厉王果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我可不想落到这般下场。

“明白。”

“走，再去见识见识他们。”厉王带我们走出了用刑室。

“喏，你看，他叫天奴，是个暴戾凶狠的家伙。当年本王与他大战三天三夜，那场面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畅快淋漓得很。以他的本事，原本也是可以称王的，只可惜，他一意孤行，老是跟本王作对，没办法，也只好设计拿下他，关进这天牢里。”厉王指着一个牢房里正在打瞌睡的大家伙，回头向我介绍道。

“既然棋逢对手，大王当初应该没少费功夫吧？”

“那是自然。要不是预先设下天罗地网，肯定被他跑了。”

“呸，你这卑鄙小人！”原来天奴是在假寐，并没有睡着。

“成王败寇，你现在就是个失败者。再怎么瞧不起本王也没有用。”厉王略带嘲讽地说。

“对面这个是地煞。武功倒是一般，但党羽众多，抓他也是费了不少力气。”他指着我右手边牢房里的正在抠鼻子的黑大个说道。

“那他也是大王的反对者吗？”我问他。

“那倒不是。本王原想拉拢他，赐予他高官厚禄，他竟然毫不领情，还大放厥词，要纠结党羽捅了本王的老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本王把他抓到这地牢里来享享福。”他对这地煞倒是满脸的不屑。

再往前走，我指着左边牢房里的一个柔弱书生问道：“大王，他又是谁呢？看不起来不像练武之人，大王怎么也把他下到了天牢呢？”

厉王先是沉默了一会，像是在下很大的决心，最后才说：“他是本王的胞弟。”

“啊？是大王的亲弟弟啊，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故作惊讶，其实心里是想，就你那六亲不认的德行，做出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是啊，众叛亲离啊。为了实现胸中的抱负，有时候让家人做出牺牲，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大功已成，原本可以与本王共享天下，他却密谋反本王，暗中纠集狐朋狗友到处拉拢帮派，企图攻进厉王府。唉，没办法，即便本王就这么一个胞弟，也只能把他囚在这里。”说完，他偷偷地擦了下眼睛。

“原来如此，大王请放宽心，他会悔改，回到您身边的。”我安慰道。

“嗯，但愿如此。好了，走吧，今天就看到这吧。回府。”他挥了下袖子，转身就往天牢外面走去。

回府的路上，他再次警告我：“本王最痛恨背叛了。对他，本王可是打小就疼爱有加，没想到他反过来却记恨本王，想要扳倒本王。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地做本王的徒弟，不准背叛本王，否则会让你痛不欲生！”

但他并不知道，他这徒弟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与他作对之路。

或许，这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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