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是怎样的情况会让一个人情绪如此转变？
月色下，经理恍然大悟地从口袋里将赵知静亲笔写下的借条送上。
夏朝元接过看了眼，赶紧递到了秦怀虎的手心里：“皇兄。”
他现在心里也是慌的，从没见过秦怀虎这副生气的样子，往日里皇族聚会的时候，一年也就一两次机会，仗着外公是唐智光的关系，夏朝元也会跟秦怀虎套套近乎、开开玩笑，好比刚才在机场见到秦怀虎的时候。
但是眼下，他却不敢松懈了。
秦怀虎沉着脸，接过借条看了一眼。
上面的字体确实是小乖的，却透着一股清隽的风流之气，吩咐是泄了一股情绪，甚至最后的署名上，字迹还透着些许活泼。
这活泼的署名，结合着她在机场消失前的伤心难过，完全不成正比。
是怎样的情况会让一个人情绪如此转变？
循着夫妻相处多年的默契，秦怀虎还是嗅到了这丫头报复的快感！
众人还在等着秦怀虎的嘱咐，而经理还跪在那里直哆嗦，大夏天的，暖色的光影下，蚊虫越聚越多，就在眼前转着圈圈，不由显得几分烦躁。
秦怀虎刚刚收回去的腿，就这样又探了出来。
颀长的身影一点点从车里下来，于众人面前显露出来，高大的体魄直直逼近这名经理，吓得他哆嗦的更厉害了。
秦怀虎俯首，觑着他：“把她的房间号给我！”
众人闻言一惊！
夏朝元更是摸不着头脑：“皇兄，皇嫂已经离开了。还是调取监控看看她坐的出租车的号牌，再像刚才一样顺藤摸瓜去找吧！”
秦怀虎不理他，只是盯着地上的人：“我数到三，否则，你后果自负！”
经理真的哭出来了，吓得，整张脸煞白且无关皱在一起，非常纠结痛苦的样子，他没有辩解，这让秦怀虎的试探得到了真实的回馈，并且让夏朝元他们都感到一丝不可置信。
对于秦怀虎来说，小乖会这么做，情有可原。
他犯了错，违背了当初不欺瞒她的誓言，没有一句道歉，只想蒙混过关，而且还误解她只知道任性贪玩、没有将孩子的生死放在心上。
事实上，她若真是没有把想想的生死当一回事的话，也就不会觉得她的天都快塌了。
他没有及时承认到自己的错误，这次，确实是他伤了小乖的心了。
而赵知静在这种时候，没有手机跟钱包，只能来这里，她懂得身份的贵重，多年来一直顾全大局，所以不会真的让自己流落街头的。
她一定是对这个经理施压了！
“想来你也是可怜，不敢得罪皇后，也不敢得罪我。不过你也要做到心中有数，祈星大酒店终归是程家的产业，你若不说，可以，我给程瑾容打电话，让程瑾容告诉我吧！”
秦怀虎折起赵知静的借条，端端正正贴着衬衣的口袋放进去。
那个位置，刚好是他的心脏。
手心上扬，张风勇会意地将他的手机放在他手心里，无声地服侍着。
见秦怀虎就要打电话了，经理竟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陛下！皇后在8806号房！是个普通的商务标准间！陛下，我自小在山野里长大，初中的时候因为村里没有教育条件，还是皇后跟慕柔夫人亲自走访到那里，并且投建的爱心初中，让我可以念书，呜呜~陛下，我高中的时候，原以为念不下去了，我没有钱交学费，高中也在县城里，买不起那里的房子，没有户口对应的校区，刚好又赶上了教育改革，也是皇后大力扶植的山区户口的孩子教育费用全免，并且在所属辖区内自由选择学校不限户口，我才能有机会考上最好的高中，考上大学念了酒店管理，陛下，我是我们村里第一个离开大山的大学生，皇后的命令，我不能违背啊，呜呜~我真的没有办法违背啊~”
秦怀虎闻言，心中颇为感慨。
小乖这么多年确实也为子民做了不少实事，也算是积了不少功德。
挑眉，他的声音温润了些：“把皇后房间的房卡给我一张。”
侧身，他指了指张风勇他们：“把我的人都安置好！”
“是是是！”经理连连点头。
他匆忙爬起来，走到前台取了几张卡，然后过来递给秦怀虎一张：“陛下，这张是内部的卡，保洁员用的，可以打开酒店里每一个房间的门。”
秦怀虎接过，扭头，看着他们：“家务事，让大家见笑了。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各自休息吧！”
夏朝元面色深沉，若有所思：“之前，皇嫂跟我说，皇兄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最懂她的人，所以跟皇兄在一起，她是最幸福的。我以前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实未必，但是今日，皇兄仅仅因为皇嫂的字体就看出了端倪，实在是令朝元佩服不已。”
秦怀虎闻言微微一怔。
在小乖心里，自己是对她最好、最懂她的人。
而他呢？
却是真真切切地误会了她！
原本听了夏朝元的话应该惊喜雀跃的，可是秦怀虎的心头却埋上了一层愧疚的阴影。
“陛下。”经理又哭了，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皇后交代，如果败露的话就交给您的。我也是吓坏了，不敢把这个给您，才大着胆子帮着皇后的。”
秦怀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
是一张出租公司开头的信纸，也是用的普通的圆珠笔，甚至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应该是她从机场来这里的路上写下的。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离婚协议，本人与秦怀虎结婚十八年，现因信任危机、性格不合、以及种种相处弊端、都对婚姻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本人愿净身出户结束这段婚姻。赵知静，年月日。”
上面的字迹，非常沉重！
一如秦怀虎此刻沉重的心情！
“房间电话。”秦怀虎将掏出手机，轻轻说着，经理在一边道：“03**-6129***，再转8806就行了。”
秦怀虎一边走，一边摁着。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袭来，他扭头一看，张风勇跟亲兵，还有夏朝元都小步跟着，他当即蹙眉：“都说了家务事，不要吵我！”
如此，没人敢往前一步。
小小的信纸被秦怀虎随手一握，揣进了裤兜里，并没有跟之前的借条一样得到珍惜地对待。
秦怀虎一手端着电话，一手捏着房卡，站在电梯前，电话很快通了，是小乖的声音：“喂，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
这疲惫的嗓音，听得秦怀虎特别心疼。
一直以为是对她好的，认为她可以接受的，却原来是她反感并且如此抗拒的。
小乖说他最懂她。
其实他是懂的，但是他就是想蒙混过关的，想要自己的错误上打打马虎眼、蒙混过关，撒娇卖萌地缠着、或者直接在情事上占上风来解决，是男人的劣根性，他不否认他有这样的想法。
就因为知道小乖不会简单原谅他刻意欺瞒，所以他才会如此跟她打哈哈。
结果，蒙混过关不成，离婚协议倒是甩出来了。
秦怀虎心知她离不开自己，就像自己离不开她。
多少年的相濡以沫，他们经历过热恋，分别，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经受着命运给他们的种种考验。
秦怀虎的名字，跟赵知静的名字，已经如同打碎了的血肉合在一起，又紧密地重新生长了一般，早已经不分彼此、无法分割！
秦怀虎进了电梯，看着头顶上不断跳跃的数字，柔声唤着：“小乖。”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协议看见了吧？”
他能打电话直接来房间里，想必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个经理如何了，赵知静又道：“别为难人家经理。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对不起。”他单刀直入。
这次学乖了，什么花言巧语都不说了，什么投机取巧的想法都抛之脑后了。
“对不起，小乖，真的对不起。”
他再次真诚地道歉，心中有种愧疚与疼惜的感觉交织在一起，难受的很：“我必须马上抱着你，小乖，我见过朝元了，知道了你来C国的原因。之前倾容跟想想的事情我瞒着你，是打算、、”
“我现在不想听这个。秦怀虎先生，你是穿越了吗？还是反射弧线太过漫长了？迟到的东西，包括道歉在内，请你一并拿走！我说了，我净身出户！”
赵知静的声音特别清冷。
其实听惯了她喊自己大叔，大叔，甜糯的，撒娇的，讨好的，他都很受用。
忽然听她用这样清冷的嗓音唤着秦怀虎先生，虽说听来新鲜，却真的不是滋味：“小乖，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知静直言：“如果道歉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情侣分手、那么多夫妻离婚了！”
电梯门打开，秦怀虎缓步而出，深邃的瞳始终盯着长廊上房门号码的路线提示，企图快一点抵达心爱的人身边：“小乖，你明知离婚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就是一个老男人了，还拖着四个孩子，上面还有两个老人要奉养，我的腿还受过重创，没准那一天走路又有问题了。年纪越来越大，工作越来越忙，家事国事多，房事越来越少，我这样的条件，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会要我？”
赵知静疲倦地躺在床上，穿着酒店里的白色浴袍。
垂眸的瞬间，还能看见自己胸口的吻痕清晰在目，一枚两枚三四枚，五枚六枚七八枚，九枚十枚枚枚艳，飞入衣襟皆不见。
他这样的人，还说自己年纪大了、房事少了？
“夏朝元是比你小好几岁，但是你们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谁比谁年轻，你拿自己的年纪说事，未免不大合适吧？房事过少，你也好意思说？嗯？”
“唔，不嫌我老，不嫌我少，那为什么离婚？”
“我不想跟你扯东扯西！总之，我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你怎么说都没用！”
秦怀虎听着她的声音，来到她的房门口。
小小的卡片，就在掌心里贴合着，他嘴角噙着期待的弧度，小声道：“想离婚，也可以，除非你可以跟全世界证明，证明我年纪不大、房事不少。”
赵知静气的臊得慌！
年轻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毛病，一点点闺房的事情都要拿出来当众说！
她教育了他这么多年了，这毛病终于好些了，今天又犯了！
刚要破口相对，空气里却传来他清晰的嗓音，跟话筒里的声音竟然是同步的！
滴答一声，房门的电子锁自动解开，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赵知静张大了嘴巴，看着渐渐走近的那道伟岸的身影，眼泪簌簌落下，倔强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躺下去！
秦怀虎将门反锁上。
他看着她的背影，然后不疾不徐地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从门口进来就是直接的一个卧室，开门就能看见床，连个小客厅都没有，这是什么酒店的房间？
他是从小就知道物质享受的，即便是一个人出门，也要住总统套房，最少要两室一厅，还要自带厨房这种，能把张风勇夫妇全带上最好，连挑剔的味蕾都能顿顿满足。
嫌弃地拧着眉，他缓缓靠近床边。
房间里是开着大灯的，说明她根本没有睡意！
“是在等我吗？”秦怀虎小声问着，在床边坐下，然后道：“小乖，就算你跟我生气，也不要这样委屈自己。程氏自家的酒店，又不要花钱，总统套房不住白不住。”
赵知静拿着枕头往脑袋上一放：“噪音！”
秦怀虎凝视她的背影。
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含着一抹温情徐徐漾开：“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违背了之前的誓言再次对你撒谎欺骗，这种行为非常恶劣，我非但不道歉，反而想着蒙混过关，是我不对。后来又误会了你，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小乖这么漂亮、善良、懂事、温柔、贤惠、聪颖、可爱，在自己承受了伤心跟压力的前提下，还能想着如何多多帮助别人，这是多么地不容易，我非但不珍惜，不信任，反而还误解了你，真是太可恶了。小乖，我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离婚的话，是便宜了我，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可以帮你惩罚我，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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