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辈
一阵沉默，方重星看着秦司延慢悠悠吃面，通讯器那端也再没有声音，似乎在等着秦司延的回应。
“我们很累了，明天吧。”
“……行。”
秦司延掐了通讯，啧道：“这小老头明天一定有幺蛾子要作。”
方重星：“不会露馅吧。”
“不会。”
秦司延对此倒是很放心，毕竟没人知道他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与阿星配合装一装，显得很出格了。
见方重星吃完了，秦司延顺手收了她的碗，“我的母亲与父亲最近都不在基地，等他们回来还要去见一见。当然，我母亲那边的人比秦家人好说话很多。”
方重星蹙眉，似乎是在思考秦司延所说的人的形象。
她不完全是在装样子，她让人查过秦司延的身世，对他家的事也略知一二。
有研究称，强大的异能者与强大的异能者基因结合，大概率能有异能强大的后代。而且异能有一定的遗传性。
秦司延的母亲贺云如是一名没什么背景的强大木金双系异能者，与他的父亲秦骁当时因利益结合。生下秦司延一年后，贺云如秦骁分开，秦司延交由秦家抚养。贺云如拿着从秦家获得的资源，同其它异能者一起建立了异能者联盟。
没过多久这二人各自找到了真爱。秦骁与青梅竹马的夏家千金夏香雪成婚，贺云如与一位游离的普通人阿聿在一起。
于是秦司延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二弟秦铂然，一个13岁的妹妹贺尤霜。
贺秦二人这段感情短暂坦荡，但对于他们的孩子秦司延来说，有些残忍。
甚至，方重星听说秦司延十岁那年异能觉醒，被误认为为水系异能，很长一段时间受到冷待。直至一次与人打斗，还顶撞了后妈夏香雪，被秦骁惩罚丢在一个湖心岛反思不给食物。当夜秦司延冰封湖面，砸了湖心岛的所有树，在冰面上凿洞烤鱼。
那夜后天枢无人不知秦司延，也意识到了他不可估量的潜力，秦家派人在湖边赔罪一周秦司延才肯解冻冰湖。
不过从那以后秦司延也搬离了秦家主宅，自己在外居住。
方重星知道不少事，但她还要装糊涂，“他们去哪儿了？”
“镇守沦陷区。”
沦陷区又被称为禁地/无人区。表现为地表塌陷状况，黑雾弥漫，异植疯狂繁衍成林，森林区域的动物异化，丧尸出现。大陆最大的沦陷区是中心森林，人类聚集地附近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沦陷区。每年的丧尸潮一定是从沦陷区域来，却不一定是同一个，且偶尔还会有新的地区沦陷。
好在丧尸潮总在每年七月爆发，仅持续一周时间。其它时间准备物资，异能者提前清除部分异兽异植。
“对了。”
秦司延忽然出声，将方重星唤回神，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明日你少说话，问好的时候就喊老头‘爷爷’，那老头肯定不满意你，总要说几句不好听的，你装装委屈样子，届时我与他呛声，速战速决。你不是想在院里种花木吗？从老爷子那儿一走，我就带你去买。”
方重星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想种花的事，应了好。
隔日一早，方重星醒来，便在窗口瞧见别墅门口等了一人一车。
秦司延在桌上放了白粥小菜，看见阿星又是一身小白裙下楼，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条白裙子，反正在他眼中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我刚才看见门口有人等着了。”
“嗯，是秦叔，他待我一直不错，老头用他逼我过去。”
方重星没想到这对爷孙间如此多弯弯绕绕，一时无言，默默加快进食速度。
秦司延倒是没乘秦家派来的车，自己开了车，领着方重星与秦叔见了一面。
方重星依偎在秦司延身边，乖巧喊：“秦叔。”
秦叔约莫五六十岁，是秦家的管家，从小看着秦司延长大，不说话是有些严肃，笑起来有几分和气。
“哈哈，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司延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方重星腼腆一笑，拉着秦司延的小指晃了晃，被秦司延反手握住。二人这亲昵的小动作，令秦叔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几眼。
二十分钟后，秦家主宅内。
秦老爷子叫秦海峰，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唇上一撮白色的小胡子，手持一个小拐杖，不怒自威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炯炯盯着向他走来的两人。
方重星垂眸，避开老爷子的目光，像是紧张，离秦司延更近了些。
秦司延察觉到阿星的紧张，抬臂将方重星半揽入怀。
秦老爷子看见秦司延如此熟稔的亲密举动，眉头皱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秦司延将方重星拉到身边，“老爷子前阵子不是逼我成婚吗？这不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他目光温柔，“阿星，这是我家老头……爷子。”
方重星温顺道：“爷爷。”
秦老爷子小胡子一翘，冷哼道：“我可没认这个孙媳妇。”
阿星的小脸白了白，贝齿轻咬唇瓣，无措地看向秦司延，眸光中似乎含了泪雾。
秦司延立即将方重星护在身后，“既然老爷子不欢迎我和阿星，我们就先走了。”
秦老爷子一噎，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这阿星真是个祸水，秦司延也借题发挥。
“你给我回来！”
秦老爷子以拐敲地，大厅里的物品悬浮，向秦司延背后攻去。秦司延头也不回，冰系异能凝出屏障，冰封了一条能让他与阿星离开的路。
秦老爷子看着那二人扬长而去的背影，骂道：“混账！”
秦叔给秦老爷子顺气，“您对那姑娘凶了些，他年轻气盛，自然舍不得自己心爱之人受委屈。”
“我还什么都没说，连订婚都没订喊什么爷爷，她喊了那混账能跟着喊吗？整天背地叫我小老头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算准了我什么态度故意的！混账玩意儿！”
“找就算了，还找个普通人来气我！不要异能者世家的小姐也行，找个这么柔弱的普通人，这孩子能厉害吗？别和他那妹妹一样……”
秦叔也说不出什么，只一味让秦老爷子消消气。
秦司延冲冠一怒为红颜顶撞秦老爷子的事迅速在天枢基地传开，其实他顶撞老爷子这事儿本身不稀奇，但罕见的是他为了心上人顶撞。
此事一传开，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对阿星产生了好奇。
秦司延带着方重星去逛基地内的花鸟市场，方重星看着水族缸里五彩斑斓的游鱼走不动道了。
“想养？”
方重星摇头，目光仍然聚焦在无忧无虑的小鱼上，她问身边人：“能吃吗？”
离他们极近的店主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方重星，想不到竟有人能对这些可爱的水生物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秦司延拉着方重星离开，“这儿是花鸟市场，不是菜市场。”
方重星舔舔唇，踮脚凑近秦司延耳边笑说：“我知道，我开玩笑的。”
女孩说话的轻气与笑意响在耳畔，秦司延怔忪一瞬，阿星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花店花店。”
门口一个小女孩坐在台阶上写作业，顺便帮着家长看店。她见有人来，忙招呼道：“客人欢迎光临！我们这儿很多别的基地进口的花木，还有木系异能者亲自培育的，品质有保障，需要我介绍吗？”
“我自己看，小朋友继续写作业吧。”方重星状似无意问道，“你们这儿有卖星原相遇122号吗？”
“嗯？不知道有没有，我去问一下我妈妈。”小孩掀开布帘，去后院找妈妈。
“‘星原相遇122号’是花名？”秦司延问。
“一种会变色的月季，很好看，但是好像很难养，我也只见过两次。”方重星伸出二指在秦司延面前晃了晃，在店里随意看起了花材，问秦司延：“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没有，我不爱花。”
店主掀起布帘从后院走出，她的胸口别了一个异能者联盟颁布的绿色徽章，代表她是木系异能者。
她一眼看见了在嗅闻玫瑰的方重星，方重星转头与店主对视，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店主看了看方重星身后的秦司延，问：“你们是要‘星原相遇122号’？”
“嗯。”
“店里没有，这个品种的月季是玉衡领主亲自培育的，市面上较少。天枢暂时没有库存种子，需要的话我可以从别的基地调货，但是需要一段时间。”
“可以。”
“那帮我挑些好看的，他付账。”方重星指了指身后的秦司延。
店主露出了然神情，顺势热情推销了起来，“需要营养液或者营养土吗？或者我提前催根，我是木系异能者。”
“不用了。”秦司延将手搭在方重星肩上，“你不是很会养花吗？你自己种。”
方重星叹息，似乎为没能让秦司延破费而遗憾。
两人离开花鸟市场，到路口开车回家。
方重星左顾右盼，悄声对秦司延说：“好多人在看你。”
“他们看我十几年了，应该是在看你——我名义上的女朋友。”
“那就是在看我们。”
街角三个少女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互相对视，达成一致，远远缀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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