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方言部的名字应当更美一些
由于蓝米道士部番民的汉化程度程度很高,因而在大体确定了六部名字的更换事宜后,这部人又提出新的意见,那就是汉译选用的汉字大概可以更美观一点,比如——岚袂大士部。
“岚袂”(ㄌㄚㄇㄞ,ramai)一词在北支澳龙语中意为海岸,而这两个汉字仿佛在表现山风吹拂起了衣袖,其实也颇有金门至圭谷一带的味道。
至于后缀ㄉㄝㄙ(tes)从“道士”改为“大士”,这自然是因为岚迈大士部的番民认为番民们并非都是师公、巫公,“大士”反而更显得有文化、有道德。
而且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和虎蒙大士部的汉名显得仿佛有呼应一样——尽管其实是不同的后缀。
合江道士部也随之改为合江大士部。而三个汉名之中包含“大士”二字的部名,也都可以简称为岚袂部、虎蒙部与合江部。
至于合儒部(暂定),谭家浪等已经汉化程度很高的人得到了岚迈大士部带来的灵感,给出了很好的建议:
“我们的人其实都知道自己住在海的尽头,称为海首,那么我们何不称为‘海首部’ㄍㄚㄌㄝㄨㄌㄧ(Kaleuli)?”
郑克殷当即表示赞同,并将其汉译为“漖寮部”,字面来看,有水有屋,仿佛鱼米之乡;而相比于滘字,作为汉字的漖字有“教”在其中,使之显得颇受教化。
考虑到越汕部、虎蒙大士部、合江大士部、茶龙社都住在鹰阳,郑克殷也公开强调,未来这些方言部的划分,都会随着语言的更替而做出相应的改变,这样的工课要每十年就开展一次,一如编户齐民的人口普查那样。
郑克殷没有说的预期是,到下一次或者再晚至下下次调查和更名的时候,大概鹰阳澳龙人已经自然形成了一门新的通用语。
届时也自然不需要再保留这三个方言部的名字,而是真正可以合称为“鹰阳方言部”,或者如同漖寮部(海首部)那样以松湾为名,合称为“松湾方言部”,再或者称为更加笼统的“南部澳龙方言”。
因此,相比于这些方言部,所有的澳龙人首先还是应当认同自己乃是扶桑辖地的子民,是圭谷、合儒、鹰阳各州的居民,是讲同一种语言的澳龙族人;
而真正伴随着每个人一生的标记,则是他们的姓氏,比如陶姓,比如周姓,比如柏姓,未来,他们不需要再去记住自己来自越汕部押桃社、合江大士部昼渡社、虎蒙大士部柏辛社等等;
在汉语官话里,这些姓氏发音为ㄊㄠˊ(thau/táo)、ㄓㄡ(čou/zhou)、ㄅㄛ•(poh/bó),这是殖民司给他们做登记时就已经给每个人都教导过的。
除此之外,郑克殷还想到一点,尽管自己宣称已经完成了澳龙人的大一统,但其实不少番民都有提到过,他们仍有一些胞亲氏族生活在句芒山的深处,甚至是在句芒山的东麓!
比如漖寮部(原大绵部)有一社名叫ㄉㄞㄙㄝㄣ(Taissen),虎蒙大士部(原牧村部)更有有三社名叫ㄙㄨㄇㄨ(Sumu)、ㄛㄌㄝㄙㄉㄚㄍ(Orestak)和ㄛㄓㄝㄣㄉㄚㄍ(Očentak),这些都因在明人难以触及的山上或山的另一侧,而没有被纳入到收服名单之中。
就目前而言,费太大力气将他们收服并不值得——他们并不能迅速带来国力的大幅提升。
无论如何,郑克殷看着终于成型的澳龙六大方言部的名单,舒了口气——
这些名字,分别为岚袂(大士)部、漖寮部、利善部、越汕部、虎蒙(大士)部与合江(大士)部。
这一日的议程结束,郑克殷宣布散会,但这样难得的众人齐聚的机会,大家自然都不会放过——与会者三五成群地聊起了天,陈梦球也趁此机会向司长提出一个重要的新想法。
“此思路我已酝酿良久……”陈梦球说道,“此非语言问题,而是文字问题。
“司长既是要将澳龙语雅言化,那么写于纸上,势在必行。
“这也有利于让世人知道澳龙语不再是蛮夷野谈,而是一门值得尊重的官家语言,一门有文化的语言,有利于司长想要做到的事,也即是让明人认可番人文化。
“司长所发明的注音符号相当实用,而我辗转于各地文乐科,仔细阅览过司长的《官语经》,司长在三地的每一场神话宣讲也都一场不落。
“可以说,我察觉了一点小问题,也不知能否向司长请教?”
郑克殷让他但说无妨,尤其是有益的、有针对性的问题,自是值得欢迎的。
陈梦球受了鼓励便说道:
“恰好我们集众于此,论议澳龙诸语,也知澳龙语方言众多,这意味着若是用司长发明的注音符号完整对应地写在纸上,那便会导致六部方言所写,皆不相款。
“司长的思路,约莫是论议出各方言部皆可接受的官家澳龙话,以此一统诸部番民,但这就势必需要每一位想要书写澳龙语的澳龙人都得熟练掌握这种官家澳龙话的每一个发音,但要习之,恐难以速成。
“凡势我们能用一种更加包容之法,使不同发音的澳龙诸方言,皆可写成相款字句?”
陈梦球这番话显然是带着答案来问问题,他想要提的建议,就在他的问句里头——
将不同发音的澳龙诸方言写成一样的文字。
这要如何去做,不难想到:
汉字本就是一种超越各方言发音的文字。
古代人以文言文的语法书写在纸面上,但各自用不同的读音将字句读出。这样一来,各地的人便无需先把当朝官话或韵书完全掌握,也照样可以读书、写书。
所以,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了:比起用注音符号来书写澳龙语,不如加入汉字书写。
这一点,对于明郑势力中的人员而言很容易有可参考的对象,那便是日语。日语正是在完全用于标注发音的假名之中穿插大量的汉字,使得书面日文得以节省空间,同时那些相同的汉字可以采取不同的读音,处理起来非常灵活。
比如“空”字,既可以读作kuu、koo,也可以读作sora。
尽管如此,这对于澳龙语而言,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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