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弹（6） 所谓希尼菲尔德......

　　「里见，放弃这次任务吧，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与缇娜分别之后，明洋心中越发强烈的不安感促使其第二次地劝告里见——第一次是在明洋辞去任务的时候，目前看来犯罪团伙拥有至少4人的狙击资源，而且至少有一位——也就是明洋那天正面遭遇的那个刺客，是可以在近两千米外的地方无视大风天气与复杂的大楼风进行精确射击的神枪手，在这样的团队面前就连明洋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因为狙击不同于正面强袭，其捉摸不定的位置致使想要躲避子弹就只能靠那不靠谱的直觉。

　　「不是说过了么，我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是老生常谈，里见在回应上并没有犹豫。

　　「这很危险，你们没有应对远距离狙击的手段，这次的敌人很棘手，你也明白的吧？」

　　「恩，未织和我说过，虽然现在2031年狙击步枪的精度大大增加，但狙击考验的还有狙击手的心跳，手的稳定等，能在八百米外射中敌人的就可称之为高手，一千米外的被称为神乎其技，一到两千米的被称为特技表演，两千米外的叫碰运气。」

　　「那你就应该明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在将近两千米的距离上连续三发命中目标的那位刺客的实力。你们面对她就只有招架之力，何况还有那四五个没有露面的敌人，如果他们都有与之相近的实力的话，你觉得你和蓝原能在他们手中护得你的那个圣天子的周全么？！」

　　如果你也一起的话不就可以应付了——里见的表情分明是这样的，所以明洋接着说道。

　　「更何况就算你成功保护了圣天子，那些政客们也不一定能记得你的好，记得上次反省会么，一个护卫官的话就能差点让他们把脏水泼到你的身上，这次呢？」

　　「民警的目的是消灭原肠动物，你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趟这趟浑水，搞不好还要搭上你和小蓝原的命。」

　　明洋以这句话作为劝告结尾。

　　「先知你说的很有道理。」

　　「恩，那么......」

　　「可是我还是要去。」

　　明洋被里见的话噎住，然后稍微地有些生气。

　　「喂，别幼稚了......」

　　「如果放弃是大人的做法，那么我情愿不做大人！」

　　明洋与里见的谈话最终以这样的对话收场，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说服别人的天赋的同时明洋想到了去找场外支援。

　　「堇医生，我又来了。」

　　轻车熟路地走进那个散布着尸臭与饰有个人恶趣味装饰的地下停尸房，明洋熟络地跟好像正在吃晚饭的室户堇医生打了个招呼。

　　「哦，是先知啊，这么晚来找我真是少见，怎么，生化装又出问题了么？」

　　医生头也没回，只是抬起左手打了个招呼，依旧将注意力放在那盘原料不明的流质晚餐上。

　　「不，生化装并没出什么问题，我来这是为了里见的事情。」

　　生化装作为一个高科技结晶，外部维护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人难以完成的这项工作致使明洋每个月会来这里做一次检修，而今天实际上并没有到检修的时间。

　　「里见？怎么了？」

　　听到是里见的问题，堇医生的关注点一下子就转移了过来。

　　「你知道的吧，这次委托，我之前劝说他放弃，但是没有谈妥。」

　　室户堇和里见可比明洋熟的多，虽然不清楚内情，但光从是她给里见装上机械假肢这一点看，他们俩肯定不光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且不谈室户堇是与尸体为伴这件事，对于劝说这方面，明洋最终想到了她。

　　「或许敌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

　　堇医生似乎对里见挺有信心。

　　「也许里见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强。」

　　说着明洋将那天的情形告知了医生并做出总结。

　　「警方事后发现了隐藏在大楼中的三挺狙击枪，不过据说都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虽然我假设过t-2遥控狙击系统，但是那不太可能，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操控3把狙击枪瞄准的。而如果是多人作案，那么更加没必要使用这种系统，毕竟终归是比不过亲自狙击，而四人皆是亲至的话也没必要将狙击枪销毁。而若真是一个人——」

　　「那就太可怕了。」

　　室户堇接过了明洋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敌人精密狙击的工作原理了。」

　　「真的吗？」

　　堇医生点点头，拨开堆积如山的资料找出旧式的TB级硬盘，擦去表面的灰尘再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她拿起遥控器对着墙壁进行操作，接着显示屏便缓缓降下，通过无线传输和投影仪连线。不一会，屏幕上就投影出巨大的映像。

　　屏幕上最初只映照出无机质的青色背景和「Test1」这一列文字，但紧接着便突兀地转换成一个身材壮硕，秃头的男子被蒙上眼睛站在有保龄球场般大小的宽广空间内的映像。

　　画面抖动得厉害，也没有声音，显得非常不正式。

　　搞不懂室户堇在放什么的明洋并没有吱声。

　　影片接着又切换成从背后拍摄男人的映像。明洋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而房间的另一头则设置了三个设计用的靶子。看样子他们正准备进行盲射击。

　　明洋知道即将会到重点，所以瞪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瞬间。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明洋的预料。

　　男人从深蓝色的夹克中，掏出三个拳头大小的球形物丢到地面上。但球体并没有落到地面，而是缓缓地漂浮起来，在男人的头顶无声地旋回。

　　不一会男人高高地举起手臂，接着就像在下令“给我上”一样用力地挥下。

　　球体底部的等离子引擎瞬间点火。以凶猛的势头朝靶子飞去。

　　被蒙上眼睛的男人抬起右手射出三发子弹。

　　这时，映像再次切换。接下来放映出来的，是为了证明三发手枪子弹精确贯穿靶子正中央而经过放大的映像。

　　没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明洋转头看向室户堇，却见堇医生一脸严肃与......愤怒。

　　「思考驱动型界面‘希尼菲尔德’。那恐怕就是对手打出来的手牌。你知道BrainMachineInterface（BMI）吗？」

　　「BrainMachineInterface？」

　　「对。其实BMI并不是什么新奇的研究。在手脚瘫痪行动不便的患者的脑部植入电极，通过意念移动电脑的光标，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成为了可能。

　　映像中的男人使用的就是其升级版。在脑植入神经元芯片，通过意念操纵多个终端。而那个黑色的BIT，简单来说就是侦察机。内部装载了精密的检测仪器，从对象地点通过无线传输将目标的位置坐标、温度、适度、角度、风速等各种情报发送回操作者的脑补。所以那个男人才能在双眼被蒙上的情况下命中目标。当然，这次的狙击手被施加的手术恐怕还不止这个。

　　据说手的抖动会对狙击造成很大的影响。为了完全阻断心脏的搏动所造成的手腕的抖动，她的体内恐怕被植入了金属制的平衡器。这种程度的处理，对一些顶尖的科学家们来说易如反掌。先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莲太郎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运用这个被称作“希尼菲尔德”的兵器，对方可以隐藏在狙击地点侦察到敌人的一举一动。那将给对人狙击带来极大的优势，甚至可以让那个刺客完成连续三发命中接近两公里之外的目标以及同时遥控操作多处狙击的神技。

　　说到这，明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不就意味着，在上次和上上次的护卫过程中，这个黑色的BIT在某处一直监视着明洋等人吗？

　　明洋由此注意到了什么，为了确定，明洋让堇医生将录像退回去，重新播放

　　男人从夹克衫从扔出拳头大小的BIT，接着BIT开始漂浮，旋回。

　　那时确实传来了嗡嗡的，类似于飞虫振翅的声音。

　　是这个没错。在上回的狙击事件的时候明洋因为乘坐直升飞机由于噪音没有注意到，但事后生化装对录下的声音进行简析时分离出了一种怪声，当时明洋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就是这个了。

　　明洋感到一股寒气逼来。那个时候，这个BIT果然就在明洋的附近飞翔。

　　但是这只是一种助力，这不能成为否定对方狙击实力的借口，尤其是同时遥控三挺狙击枪从三处同时狙击，明洋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这种研究在十年前就开始了吗……」

　　明洋想起了原肠大战，那场致使自己“沉睡”的元凶。

　　「从你口中听到狙击兵的事，我也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认为‘希尼菲尔德’明显是失败之作。」

　　「但现在它出现了。」

　　「这本是个失败的作品。植入脑子的神经元芯片会散发出强烈的热能，最终会烧坏被实验个体的脑子，映像里的这个男人最终死了。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将‘希尼菲尔德’完成了。」

　　「医生你认识制造出这个东西的人？」

　　明洋敏锐地察觉到堇医生的用词与语气，并借此向医生询问。

　　「恩，我曾经和他共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我知道了，我会去阻止莲太郎的，他去挑战那个级别人还太早了。」

　　「医生你知道暗杀者的身份么？」

　　「啊，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的搭档在民警排行中排位第九十八名，名为缇娜·斯普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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