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老先生
“有声音吗?什么声?”
夏悠悠闻声,心下突然一沉,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种鬼影都见不到的地方,若能听到什么东西的喘息声,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她竖起耳朵又仔仔细细听了一遍,确定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心跳声,别的是啥也没有:“大人,您不会是....”
“嘘!”不等夏悠悠说完话,只见顾清也跟着神神叨叨起来。一副遇到大麻烦了的模样,伸手朝那面罐子堆成的墙壁里面指了指:“声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很虚弱。”萧恒点了点头,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在熟睡的状态下。”
这俩人自顾自的对话,却独留下夏悠悠与吕思清二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俩个人也不知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俩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怎么什么都没听见?”夏悠悠表情带着几分憨傻,倒是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环境下,惹得萧恒有些想笑。
他低下头来,轻轻揉了揉眉,又与顾清对视了一眼,放轻了声音耐心解释:“声音很微弱,一般人的确不容易听见。”
“哦.....”夏悠悠吸了吸鼻子,瞥了眼一旁的吕思清。好在没听到的不仅她一人,也不算丢脸。
“难不成是黑蛇?之前不是说了吗,这种黑蛇被装在罐子里,轻易是不能醒来的。这里装蛇的罐子堆积如山,说不准其中就有那么一两条蛇醒了,搞出来的动静呢。”她继续道。
“不对,这声音很轻,却是从远处,更里面传来的。”萧恒说着,抬起头试图看清这面罐子墙到底有多高。
吕思清自打进来这里之后就总抑制不住的高兴,特别是得知这底下有龙的传言之后,更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往那上面想。只见他刚给夏婉月喂完水,一边收着水壶,一边就也将眼睛往那些罐子之间的缝隙处凑:“说不准,说不准这底下真有龙呢!这里堆着这么多罐子,没准就是给那条龙准备的。”
“准备的啥?零食?瓜子儿?”夏悠悠说罢,自己也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愣是将其余几人的汗毛都快要吓得竖起来。
因为这笑声才刚停下,众人就明显听到了一句很特别的笑!
这声轻笑,不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听出是一个男人发出的,似乎带着些嘲讽和不屑的味道,从罐子墙的后面蔓延出来,听得人后背阵阵发凉,头皮发麻。
夏悠悠这一下听的足够真切,她只觉得,这声音几乎是紧挨着她的说话声发出的,就像在笑她。
这一路发生的离奇事儿太多,神经早就绷得够紧了,这一下脑袋里的那根弦更是又被拧紧了,好像随时都能断掉。
“谁?谁在笑?”夏悠悠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问了好几遍,一遍比一遍没有底气,一遍比一遍心虚。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她究竟在问什么?在和谁对话?这地方能有人吗?
“究竟是人是鬼?怎么的只敢笑,连话都不敢说了吗?”夏悠悠又问了一边,说罢,甚至还停下来等待了一会儿。
依旧没什么动静。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脸上都不是很好看。就在正欲离开之际,安静的空气里,突然传出水杯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像有人踢翻了酒坛子,并任由它滚了一阵子,最终以一个懒洋洋的哈欠声终结。
这一连串的声响叫人听得极为真切,夏悠悠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当真有人,就在罐子墙的后头!
“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冒冒失失的,说话没大没小,不稳重。老夫要是鬼,早就吓唬你一百回了!”一个听着有几分苍老的声音,从罐子墙的后头传来,带着几分沙哑。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
还说别人不稳重,自己说话都是这样,夏悠悠心里如是想着。面上还是礼貌的问候了句:“我们几个实在不知道老先生在这,无意唐突冒犯的。只是....只是不知老先生到底身处哪方,晚辈也好当面赔罪。”
“不用了。”那头顿了顿:“听你们的声音,不像是寨子里的人。你们是外面的人?”
“我们.....”夏悠悠看了眼萧恒,“我们,我们是从寨子里的人,只是没来过这,头一回,你不熟悉也很正常。”
“小小年纪,骗人的话倒是随口就来。.....你们一共五个人,两个青年男娃,一个半大小子,一个没什么动静的女娃,还有你,你这个会胡说八道的毛丫头。”那头冷笑了一声:“老头子我虽然隔着墙、看不到外头,但声音和气味还是能感受到的。”
“你....你竟都知道。”
这.....
还真准确。
要多准确有多准确。
夏悠悠看了眼一旁的人,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老头子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们当中,有两位已经病的不轻。那个痴痴傻傻的女娃娃只是中了浅毒,又受了惊吓,再加上前不久刚破了蛊毒,身子还没恢复。看着凶险,实则调整调整也就好了。倒是另外一个青年人,没多少日子了。”
“怎么会?不可能!”夏悠悠闻声一阵紧张,十分不安的看向萧恒。
“怎么会?”墙内那老头叹了口气,语调也更沉重了些:“小丫头你是不愿意,还是真的不知呢!可惜他身子里蛊太毒了,不是你不信就能避去这灾祸的。青年人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却在此时来这里,想必也是为了那解蛊的法子。只是这地方要比你们想象的危险,你们还需,好自为之。”
他的语调和缓,给人一种颇有几分学识和见地之感。夏悠悠很显然将他的这些话都听进去了,却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毕竟此刻萧恒正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呢!怎会没几天日子了?
她想反驳,张了张嘴,却无从说起。
“是个内力高深难得一见的高手。”萧恒轻声道,冲着夏悠悠摇了摇头:“骗不了他。”
说着,又双手在前,朝着罐子墙的里面行了个礼:“能隔墙仅凭气息就分辨出这些的,当今世上已不足十位。前辈又懂得医术、听得出蛊毒,实乃难得一见的高人。我等无意冒犯,却还是搅了老先生的清净,失礼了。”
“失礼了老先生,我们...我们就是找不到路,实在没想打扰到您的。”夏悠悠也跟着有样学样弯腰行礼。说罢又凑近了些,朝那罐子墙后面看了眼:“只是,老先生是高人,怎会被困在这个地方,莫非是被什么人给陷害了?”
刚才说话间她就听到了有铁链碰撞的声音,还是随着老人家的移动而忽远忽近的,很有可能这位老先生就是被人囚禁在此处的。
“这些都不劳你们费心,若你们有心,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墙内,老先生轻声道。
“您说。”夏悠悠自告奋勇。他们这几个人里面,顾清与萧恒都是那不爱说话的,要是遇到些不愿意说、不知道怎么说的内容,怕是能直接把天聊死了。吕思清又是个说话没个轻重的,夏婉月更别提了,此刻人都还糊涂着。他们几个人里,怕是只有她能代表发言了。
“宗成那个老东西,可还活着?”他的语气愤愤的。
夏悠悠偏过脑袋,小声问身边的顾清:“宗....宗成是谁?”
“夫子。”后者答。
“哦,原来夫子叫这个名。”她点了点头,稍提高了声音:“宗成还活着,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来找他的。”
“找他救人。”她顿了顿,又继续道。
“是救这个青年人吧!”老先生叹了口气:“救人是有福报的事,可似乎与宗成那个老东西不符。他害人无数,救人,倒是新鲜。你们可能要白跑一趟。”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不小的怨气,一听就是与夫子有过过结的。
“管他愿不愿意,反正大....反正萧大哥不能有事儿,我就算是绑也要把那个什么夫子给绑来。”
“好大的口气。”老先生笑了笑,约莫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的很。很快就听到他话风一转:“那你们刚才所提到的龙,可是传闻之中,锁龙井之下的那条?”
“嗯。”夏悠悠点了点头,顺带看了眼吕思清。如果没记错,刚才这话就是这小鬼说的,也不晓得会不会惹来祸事。
“锁龙井的事是谁告诉你们的?”
“是我们听说的,关于锁龙井的传闻,觉得特别,就多念叨了几句。”
“果然如她所言,这些秘密终究守不住。”那老先生自顾自的念叨了几句,像是不受控的沉浸在了某种情绪里。突然,他又叹了口气:“我也该出去了,你们可愿搭把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个大夫,你们不是想救人吗?我若能出去,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帮你可以,但这地方我们都不熟,还需要老先生告知要怎么帮。”夏悠悠看了看左右的人,征集了意见之后道。
虽不知道这里面待着的是谁,但既然有缘遇见,若能帮就帮了。只不过听着声音,他似乎在罐子墙的里面,这么高的罐子墙,又层层堆积,若要搬开也不知要到何时?而且也可以想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否则人那么厉害一高手,也不会被困在里面那么久。
夏悠悠如此想着,却还是伸手握住了正前方的一个罐子,试探性的移动了下,竟发现这罐子与罐子之间竟不知用什么东西焊死了。除非打碎,否则根本移不开。不过若是打碎其中一个,不仅黑蛇会跑出来,其他罐子也会随之坍塌....着实棘手。
“不难,你们往左走七步,正前方有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块。”
“看到了。”几个人闻声走过去,果然在一面石桌上,还看到了分散在桌面上的石头。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各个如拳头大小,似乎按照某种规律摆放在了石桌上。
萧恒将手中的火折子移近了些,竟看到了石桌上刻着类似于棋盘一样的格子,而那些个石块又都恰巧落在每一处格子的相交处。
“是生死棋。”他皱起眉,小声道了一句。
生死棋,这个名字,夏悠悠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又或者是在哪一本书上读到过,熟悉的很。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到罐子墙后密室里,老先生急呼了一句:“先不要移动!这是生死棋。”
“什么是生死棋?”吕思清问道:“这名字听着怎么就不太吉利。”
“生死棋,顾名思义,每移动一步都事关生死。”只听得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应是老先生在暗室里缓慢踱起了步:“你们看到的这局生死棋,每一颗棋子都连接着棋盘之下的机关。棋子不可拿起,更不可随意改动位置,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每移动一步,我所在的这间暗室里的格局就会变上一变,破了棋局,这机关自然就能打开,我也自然就能出去了。”
“棋局,竟然连着暗室,好精妙的机关。”夏悠悠听他说起,也大约想起了书中记载,不过只是只言片语,不算深刻,更没见过什么人提到过什么破局之法:“那如果我们走错了呢?这个看起来可不简单。”
“每错一步,我所在之暗室就会被这黑罐子蛇填满一半,再错再填满,直到我再无能移动的位置,被死死卡在某一处,这机关就再也破不了了。”老先生解释道:“不过你们也不必紧张,我这里位置还算宽敞,能搏上一搏。”
老头的话说来是想要宽解他们心中的愁绪,可夏悠悠却一丁点儿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这简直就是一场赌博,还是拿别人的人命当作赌注的那种!她可轻易下不了手。
如此想着,就没忍住瞥了眼哪些个无比厚重的罐子墙。怪不得之前老觉得这里格局好生奇怪,墙壁之内像是实心的空间,可偏偏还有能容纳人的地方。想来这里面怕是不知被移动错的几步棋给弄成了什么样子!毕竟这棋盘上显然被人移动过。
这棋局也不知是被什么人留下的,这样聪明又这样狠毒的法子,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老先生,可有什么提示?”夏悠悠道。
“说起来这棋局困住了我大半辈子,我却从未见过这棋局的模样。”老先生叹了口气:“早年间也曾有人想助我出去,不过到头来只解了这一半的棋局,向来,或许一切都是命数。”
夏悠悠听着那老先生自顾自的说着话,却没有一句是与解开棋局有关的。也不知可是被困了这么多年,心智也变了。干脆也不再与他多说什么,专心去看眼跟前的棋局。
她向来不会下什么棋,唯一会点儿的就只是五子棋。不过这生死棋倒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唯一这棋盘,倒是和她寻常见到的颇为相似。
叹了口气,发觉吕思清也正冲她看着,一脸无解之模样。
倒是顾清和萧恒二人,正看着棋盘很投入。特别是萧恒,思索了一阵子,竟然直接上手移动起了棋盘上的石块棋子。这实在是把一旁的人给惊住了,要知道这可动辄就事关生死的大事。不过他素来做事就很靠谱,若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绝不会轻易动手的。
几个人胆颤心惊的看着,萧恒却是一气呵成。
手法极快,没移动几下,就听得不远处的一面完整的石壁径直升起,活生生挣脱出了一道门。
紧接着就见到一白发飘飘、身着素衣衫子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脚上都捆着手腕粗细的锁链,走起来却是一副毫不费力的模样。
他的双眼上结着厚厚的疤,根本睁不开,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的伤口。夏悠悠虽不懂得什么医术,却能从疤痕上看出,这双眼是被利剑从正面刺瞎的,除了伤到了眼睛,连眉毛上留下了疤。
只见那老先生从暗门里走出来,毫无停留,凭着听觉,径直往夏悠悠等人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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