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乐园之下
这些孩子看上去非常不健康，无论是从奇怪的苍白还是那瘦弱得病态的躯干上看，他们都没有得到任何的照顾。
面板中写着，康诺恩有足足四万名贫民，占据了这座城市人口的三分之一。
如果是平日，白天很容易就能在街道上找到各种各样的乞丐，但是这段时间因为盛会，治安队对他们的驱赶达到顶峰，以至于卡特博斯来到这座城市有一段时间了还是没有见到过。
“汉克先生，我们来找您是因为……您能帮一个人看看病吗？”
侠盗还是医生？
卡特博斯任由他们领着自己走入这片贫民窟，因为远离街道，治安队也懒得管，所以抓捕通缉犯宵禁没有影响到这里。
醉汉和昌吉（意会）在街道上游荡，还有难以言喻的恶臭，从一处巷子前走过的时候卡特博斯测过头看见了里面的腐尸和粪便。
似乎没有任何人在意疾病的问题，他的目光闪过那些醉汉，面板可以让他很轻易地确认他们的工作，纺织工，砖瓦工，钢筋工……
几个孩子站在他的周围，像是护卫一样，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人，看上去似乎是害怕这位“救命稻草”被杀。
“你们住在哪里？”卡特博斯问。
几个孩子见他终于肯说话了，急忙回答：“就在前面不远。”
卡特博斯抬起头，这明明是一个街道，但是头顶看上去却全是违章建筑，即便是白天恐怕也是阴暗无比。
脚随便走了几下就感觉黏糊糊的，鬼知道是什么组成了地上的烂泥，大概不会少了呕吐物和排泄物。
耳边不断传来昌吉的工作声，偶尔有不知道是不是谋杀的惨叫。
跟着他们转入更加偏僻的小巷之后那种潮湿和恶臭更加强烈，哪怕是隔着面罩都能把实力不弱的卡特博斯熏的要吐。
这不是鲱鱼罐头那种腥臭，没有那么纯粹，混杂着各种各样的物体的味道。
若是这个时代有克苏鲁作家，大概会把这里必做印斯茅斯。
但是卡特博斯更喜欢把这里比作地狱。
“比尔叔叔好。”几个孩子跟一个正在向外走的男人打招呼。
他是一个送水工，四肢看上去似乎因为某些病症而十分不协调，脸上布满了奇怪的溃烂。
他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问好，拖着步伐离开了。
“他都这样了还可以给人送水？”卡特博斯有些不解。
其中一个孩子有些低沉地回答：“这几天工作量大，比尔叔叔才能找到工作，等大人物们离开，很快他就会失业。”
“明明比尔叔叔变成这样都是他们的错，救助金却只有一个帕顿。”
忽然一个孩子拉住卡特博斯的手：“前面就到了！”
他们转过街头，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看见几个孩子，似一头公牛一样冲了过来。
卡特博斯以为他要担忧这些孩子大晚上出去闲逛。
其中一个孩子当着他的面飞起，猛地被排在了墙上，当他被掐着脖子在墙上挣扎的时候，卡特博斯看见了其脑后的血液，正在沿着这片布满青苔的墙流下。
卡特博斯虽然这些天被人们称为黑暗君王，会内心阴暗地想要去折腾“勇者”，会和人开恶劣的玩笑，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
其中就包括，不杀小孩。
“叮——”一声金属的鸣叫在小巷中写响起，剑光划过了壮汉的手臂。
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他侧过头，有些不解地看向这个黑衣人，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但是一秒之后，他失去了对这个手臂的感应。
那条原本坚实的手臂如同猪腿一样被整齐有序地切开，一块一块地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壮汉啪地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自己的手臂断除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卡特博斯。
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他立刻明白了，剑术在这个时代是军人和贵族的专利，其中能练到这种水平的只会是贵族。
“大人……我，我……”
卡特博斯把剑回鞘，把他踢开，拉起那个还在抱着一块碎肉不知所措的孩子，手中释放出他之前好不容易学会的一个治疗技能“伯劳治疗术”，或者用游戏术语叫其“小回复”。
对于皮外伤，这种法术相当有效。
“带我去找病人。”
这一手相当有效，几个孩子看见那个法阵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圆了，对于他们来说可没有什么大法术小法术的区别。
这个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壮汉刚才站立的地方，压根就没有门，冷空气拼命地挤进去。
从门外就能看见那些被刚才惨叫惊醒的男人女人和孩子。
这小小的一个地下室，足足塞了近六十个人，睡觉的时候百分百是紧紧挤在一起的，甚至还能看见几只老鼠正在其中一些人身上跑。
但是看见那几只鼠鼠，周围的孩子就像是看见什么山珍海味一样，跑着去追。
几个孩子要卡特博斯救的女人就在角落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的岁数不是很大，二十几岁的样子，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仅仅是看一眼，卡特博斯这种业余至极的医师都能看出她的病症如此夸张，肯定不是一种两种病能造成的。
这些人的病其实品种也不会很多，天花，麻疹，哮喘，痢疾，坏血病，梅毒，癌症，猩红热……反正一种不是肯定是另一种。
“救济所的医师不是每周都要到这边巡诊吗？”卡特博斯记得每年为了城市卫生和预防瘟疫都会拨款一大笔钱，他之前扣军费的时候盯了好久还是没动。
几个孩子互相看看，看向他：“从来没见过。”
他们几个见卡特博斯似乎不想治，纷纷掏出一些小玩意儿递给他。
“这是诊金。”
卡特博斯审视了一下这些小玩意，看起来都是卖给平民的孩子的小玩具，价格很便宜。
他指指地上正在发高烧的女人：“她买给你们的？”
几个孩子点点头。
卡特博斯想了想，挥挥手：“我不收。”
“我也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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