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少女、饭席、一身骨气
洛山，慕白正在给泠然灌输着他对于美的定义。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桃花的。”泠然歪着头想了想，拒绝道。
“吝啬，小气，你这样是很难成大器的。”慕白瘪嘴道。
泠然笑了笑，将裙摆挽了个结，伸了伸懒腰，调皮道:“我是小女生，为什么要成大器。”
慕白咂舌，好像类似于老人倚老卖老、小孩的胡搅蛮缠、女生的不讲道理，在某些时候，其实是不让人讨厌的。相反，有些可爱。
“穷人，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泠然转头审视慕白，嘴角挂着笑意。
好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上次遇到还是……上次呢，泠然心想道。
慕白大义凛然道:“穷只是一时之态，而非一世之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
“莫欺少年穷是吧?”泠然摆摆手打断了慕白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尴尬死了，我脚指头都快把洛山抠穿了，你已经十六七岁了，已经是个成熟的穷人了，请收回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泠然负手挺胸，老气横秋道。
“哼，莫欺少年穷，
莫欺中年穷，
莫欺老年穷，
死者为大。终归还是我赢了，大白天的正是做白日梦的好时光，你管我?”
慕白不知怎的，和泠然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一些稚气，或者说是少年意气。
“行行行，你赢了，你赢了，你赢麻了。哈哈哈哈哈。”泠然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今天筵席请的是在大楚都排的上号的名厨，有好东西吃，本姑娘要去大杀四方了，就不跟你斗嘴了。”
慕白义无反顾道:“君赴战场，我亦赴战场耳。”
泠然莞尔，于是两个人就从后山悄悄绕路前往筵席。当然，是泠然带路，慕白只是跟在泠然后面当个不识路的跟屁虫罢了。
筵席已过大半，说是已过大半其实不过是表演的节目过了大半，席上菜品其实没怎么动。似这等筵席其实更多的是提供一个交流、联络感情的平台，没有几个人真正仅仅只是去喝酒吃菜的。
王志除外、沈兰薇也除外。这两个人一个席卷了大鱼大肉，一个专注于甜点甜酒。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专心致志。当然沈兰薇的吃相是比王志好看很多的，毕竟大家闺秀嘛，得端着点。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对王志的吃相表示鄙夷。隔壁亭子有几位公子哥就曾低声嗤笑王志的吃相，眉眼间全是对暴发户的鄙夷。
回应他们的是一把刀，正正好好插在石桌当中。正当那几位公子哥怒目而视想拍桌骂人的时候，对上了王志的森然笑意。
“虽然不好杀人，让你们躺几个月却半点不难，要不试试?”
几人目光变换，脸色阴晴不定，下意识想甩袖子走人，但想到家里的嘱托，还是坐了下来。至于那把刀，就那么插在那，王志不收，他们也没动。
而其他人显然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去触怒王志这个疯子，毕竟这是一言不合连方回都敢打的莽夫。至于方回，在入席之后便与同桌的公子哥们谈笑风生，浑然不把之前王志的羞辱放在心上。倒是让在座的公子哥们纷纷刮目相看，毕竟大多数时候谋士比莽夫更让人敬重。
泠然就是在这时溜过来的，筵席上的众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毕竟他们是中途到场的。
泠然一脸淡然，倒是慕白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
“慕白，到这来。”沈新停向慕白招了招手。
“不能到那边去，那桌上两个饭桶把菜都吃完了。”泠然拉了拉慕白衣角小声道。
只是泠然小姐的小声也没有那么小声，在加之刚刚丝竹之声刚好停了那么一刹那，以致于这句话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忍俊不禁，有些定力不够的已经笑出了声。直接把沈兰薇羞成了个大红脸，使劲拧着王志腰间嫩肉。
饶是王志也有些不好意思，讷讷道:“能吃是福，她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知道闯了祸的泠然低下头吐了吐舌头，然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就拉着慕白跑向了桌上被插着刀的那座亭子。这一桌，菜都没怎么动，泠然点了点头，很满意。
“你们有谁吃好了吗?”泠然眯着眼睛道。
几个公子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两个把位置让了出来。本来被王志这么一打岔就已经没了吃饭的兴致，倒不如成人之美。
这些公子哥在普通人面前嚣张跋扈，但当你与其是平起平坐的身份后，他们的涵养又重新高了起来。
慕白看着其中一个公子哥，犹豫道:“谢家?”
起身的公子哥本来也看着慕白，在思考着什么，听到这话恍然大悟，惊讶道:“青川那个写命人?”
慕白点了点头。
公子哥靠在栏杆上，朝慕白竖起了大拇指，伤感道:，“你比我爷们儿。”
谢家，就是当年那位卖豆腐的大姐所在的家族。而眼前的公子哥，慕白拦路的时候见到过，那时他与大姐一同坐在马车里，眉眼略同。
“她怎么样了?”慕白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青年摇摇头，:“好，也不好，她现在坐的位置很高，高到整个谢家都要靠着她的荫蔽生活，只是她依旧寡欢。”
“慕……?你比我们姐弟，比整个谢家都有骨气。”青年自嘲道。
“我叫慕白，都有不容易的地方，哪能事事顺意?”经历了许多，慕白显然也成熟了不少，没有那么钻牛角尖。
“你住哪，我有空来坐坐，就不邀你来谢家了，乌烟瘴气的，没什么意思。”青年掏出烟斗，点上烟丝，熟稔地吐了口烟圈，“我叫谢旧年。”
“我暂时住在沈府。”慕白试着学泠然那样优雅却一点不慢的吃法，却发现自己学不来，于是恢复了惯用的狼吞虎咽，含糊不清道。
“沈府?”谢旧年看了看沈新停，“那个沈府?”
慕白点点头。
沈兰薇插嘴道:“小和尚是我爷爷新收的弟子。”
一言，惊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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