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金球九月，沈母种的桂花已开满枝头，秋风伴着香味吹向每一个路过的人。
沈念兴冲冲地拿着纸巾在外面摘一些桂花放进书包里。
“早餐吃了吗？”沈念每天坐下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这个。
秦炎森也习惯了，“没吃。”
沈念把早餐放他桌上，“今天是烧卖和鸡蛋。”
他淡笑着地接过，咬一口说：“味道不错。”
秦炎森总是能把人的目光带走，每次他进教室时，班里的女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他却恍若未觉，只顾跟沈念闲聊。
这样送早餐给同桌吃的友爱一幕被第一排坐着的姜悦看见了。
她已经观察好几天了，沈念每天都会给秦炎森带早饭。
喜欢秦炎森的女生太多了，不缺她一个。
但秦炎森的同桌却只有沈念一个。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刚翻开的那页书被她捏得褶皱不堪。
教室里什么声音都有，但她就是能一下子分辨出秦炎森的声音。
“今天的笔怎么这么香？牛奶瓶也好香，你喷香水了？”秦炎森凑近沈念到处闻。
“你是狗鼻子吗？这么灵！我家门口的桂花开了，我觉得好闻摘了些，用餐巾纸包着放在文具盒和书包里。你想要吗？”沈念拿出一张餐巾纸铺在桌上，准备分点给他。
“我是个男的，要这么香干什么？”秦炎森本想拒绝她，但看她都分好了，“不过年级第一的桂花我还是要的，沾沾你的贵气！”
沈念笑道，立刻拿出皇帝的款儿来，“朕闻着你身上桂花香气扑鼻，甚是好闻，就赐你个贵人吧。”
前桌的刘畅听见了，瞬间戏精上身，“还不赶紧谢恩，秦贵人。”
“还是小畅子懂事。”沈念笑着接着演。
“谢皇上夸奖！”刘畅捏着嗓子回答。
秦炎森起身，随手抄起一本物理课本，照着刘畅身上就打，“你妹的秦贵人，你妹的秦贵人。”
打了好几下，感觉还不解气，作势要踢他一脚，“学太监学得这么好，要不要我帮你变成真太监？”
刘畅赶紧捂着下面，“我错了，秦哥，我真的错了。”他捂住这里就没捂住那里，还是被秦炎森打了好几下。
还好上课铃声及时响起，刘畅才得以从他手中侥幸逃脱。
开学进行的摸底考试试卷发下来了，上面没有分数。老师说摸底考试不能告诉学生分数，存在了学校系统里，但该点评还是要点评的。
这节课老师点评完数学试卷，沈念用红笔给自己写上分数。
秦炎森手里转着笔，偏过头看了下她的试卷，说：“又是满分。你不会觉得学习没有挑战性？”
沈念不紧不慢地在本子上列出今日学习任务，随口问了一句，“你考了多少？”
秦炎森盯着卷子，没搭腔。
沈念拿过他的试卷，大致扫了一眼，好像答案都正确的。
她有些吃惊，把自己的试卷也展开，一一对了下答案，真的都是对的。
摸底考试其实主要还是考察初中的知识，只有个别高一的知识。
沈念一脸惊讶，“秦炎森你数学很好的呀，你上课再认真听课，那考个好大学是没问题的呀！”
秦炎森怒回：“考大学又不只靠数学一门，还有英语呢！”
沈念摇头笑了下：“把你的英语试卷拿来我看看。”
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拿出来。
英语老师还没来点评试卷，沈念对着自己的试卷给他判了个分，虽然自己不是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
沈念看自己用铅笔画的叉叉都懒得算分数了。
秦炎森看她一脸愁容，宽心道：“我就是条咸鱼，没什么远大理想。你也不用太认真了。”
沈念却不服气，“英语这个东西好学的，你怎么可以自暴自弃呢！明明可以有个好前程，怎么就不努力了呢！”
他点点头：“我就想考个电影学院，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毕竟不能白瞎我这张脸。”
原本想讲一通大道理的沈念突然破功，“你还挺自恋的。”
秦炎森盯着她放肆一笑，抚了抚额前的头发，“我这叫对自己认知很到位。”
他说这话的眼睛是有光的，沈念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当一名演员，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沈念认真思考了一番，点点头，“挺好的。”
秦炎森哂笑，胳膊搭在胸前，说：“你不觉得我异想天开？”
沈念微微抬起头，侧过头去，“为什么？”
那个时候明星梦约等于白日梦，会被家长和老师沉重打击。
秦炎森翻看着沈念给他批阅的卷子半开玩笑地说：“你这么漂亮，要不我们一起考电影学院？”
沈念小声嘟嚷：“谁要和你考一所大学了？你以为每个人都是梁爽吗？”
秦炎森诧异，她竟然知道梁爽，还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沈念私底下找人打听过自己和梁爽？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情大好，恶作剧一般夺过她手里的笔。
“你怎么又拿我的笔！”沈念气急败坏地夺回他手里的笔，“这是我好不容易买的，跑了好几个文具店的。”
“它有什么稀奇的吗？”秦炎森打量着这支除了头大点的笔。
“它的笔芯是有香味的，你问问，是桂花味的哟！”沈念在草稿纸上写了个秦炎森的名字，让他闻。
他凑近纸张闻了闻，发现真的是有香味的，“行吧，我重新拿一支笔。”
沈念可能是想起刚才的玩笑话，“罢了罢了，既然秦贵人喜欢，这笔就赏给你了。”
“谢皇上！”秦炎森说完，还特意用手指一弯，做了个跪下的姿势。
“把卷子拿过来。”
“什么卷子？”
“英语卷子呀！我给你分析分析你的问题，别让成绩拖了你颜值的后腿。”
秦炎森笑嘻嘻地递过去，“谢主隆恩！”
刘畅转过来，一脸嫌弃地说秦炎森，“哥们，你的性别转换毫无障碍呀！我祝你以后演戏都拿女主剧本！这才不辜负了你的演技。”
杨阳递了张草稿纸，“秦哥，先给我签个名呗，以后你成名了，我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换几个钱。”
秦炎森拿起刚才的笔，正想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突然一想，万一以后真出名了，这不就是黑历史了。
把草稿纸扣下，“我先练习练习，等我练习得差不多了，再给你签上。”
说着他开始正儿八经地设计自己的签名。沈念好奇，凑过去看看，“大哥，您能不拿我的笔记本练习签名吗？”
“这是给你的福利呀，以后我要是出名了，也不枉我们同桌一场。你要过不下去换点钱也能凑合几天的。”他头也不抬地练习签名，整整写了一页纸。
沈念也是服了他了，罢了罢了，以后他出名了这就是他的黑历史，到时候封口费就是一大笔！
沈念给秦炎森简单分析了英语试卷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笔记本太花哨了，和他的气质不搭，换了一个最普通的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还是她爸爸给她的，觉得太板正了，一直没用，这次倒是能用上了。
这节课沈念是真忙，自己的笔记要写，给秦炎森准备的笔记本也要写。
秦炎森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会儿换红笔，一会儿换黑笔，一会儿又是荧光笔，做个笔记跟办家家酒一样。
“你干嘛呢？”他低着头小声问。
“给你这个英语烂到没边的人补习呀！”
秦炎森听后心里却一点儿都不生气，意外的竟然还觉得有点甜，他就喜欢这种偏爱！
课后，沈念揉揉手，把本子扔给他，“累死了，你给我认真看，使劲记，别辜负了我。”
秦炎森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手上翻着笔记。
刘畅听见了，生怕错过了热闹，“什么什么？秦哥你竟然敢辜负了沈大学霸？说吧，你们什么关系！”
刚好有几个男生从他们旁边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
整个教室里唯一的男女同桌，听着就暧昧。
男女同桌儿本就容易被人拿来调侃，更何况一个颜值第一，一个成绩第一。
秦炎森却毫不避讳，得意地举着笔记本给刘畅炫耀，“看看，看看，年级第一帮我写的！你可没这待遇！”
“别得意了，沈学霸是看不下你的英语成绩了。”刘畅毫不留情面地揭穿。
沈念附和地点头，“你英语要是有你学数学一半的认真也不至于这点分数。”
“以后就仰仗沈大学霸了！”秦炎森讨好地笑。
“你认真学就好。”沈念不想搭理他，因为他笑得实在太犯规了。
很多很多年后，秦炎森都忘不了这个一直帮助他的沈念，还有那本字迹工整、重点明确的英语笔记本。
希望有一天，他在她身边也能发着光。
周末下午三点，气温回升，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沈念准备出门走走，拿好了钱，换好鞋子，和她的父母说：“我出去买书，就去校门口的书店。”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沈念关上门。
学校门口一家书店，最新的教辅资料都有。虽说是个书店，但门店靠近外面的部分都是卖一些文具用品。
沈念进门以后直接去了教辅专区。
周末，往日里人来人往的书店显得冷清。只有最里面开了照明灯，沈念找到高一的教辅区，应该在这里的，怎么没看见。
沈念继续往旁边走，接着脚步一顿，那是秦炎森。
他背对着她站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沈念本想走过去打个招呼，没想到他没有看见她，径直离开，依稀听见他和老板说，记得多进点货，别的就听不清楚了。
回到家里，还没到饭点，但桌子上的水果已经削好了。
“回来了？”妈妈在厨房榨果汁，正好给她一杯。
沈念捧着一杯橙汁，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沈念一说，沈父沈母都看向她。
“下周五要开家长会。”
“月考成绩出来了吗？”沈母问。
“还没公布，但高老师周五放学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还是第一名。”沈念回答。
沈母一听，成绩保持得不错，倒也没有这么想去家长会了。
“你想谁去呀？”她状似无意地问。
沈念立刻警觉，她同桌是个男的，虽然她妈妈知道，但免不了得回来唠叨。
最近同学们老是调侃她和秦炎森，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多嘴的同学到处说，喝了一口橙汁才回答：“都行，你们商量吧。”
话音刚落，爸爸从书房走了出来。
沈父随即接了一句：“我周五上午要去本部开会，参加不了家长会。”
“家长会是下午的。”
沈母道，“那你正好开完会就可以去参加家长会了。”
沈念应声点头：“挺合适。”
“行，那我去吧！”
父女两人目光交会，沈念对着父亲笑了一下，父女的默契从瞒着沈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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